若是知道他会喜欢她。

  他就不逞强了。

  从困墟强行突破封印,伤上加伤。

  末了,还要看她穿嫁衣改嫁。

  气得快发疯。

  -

  八月炎夏,一一风荷举。

  小舟漾在湖面,似要漂到不知尽头的岸。

  少女躺在舟中小憩。

  长皓是在这时大概有了点意识。

  他还是个虚空漂浮的玩意儿。

  约是生前犯下的杀孽太重,地府的鬼都不大愿意和他说话。

  他扒拉在莲叶尖。

  盯着睡着的阿烛发呆。

  远处传来观鹤的嚷嚷,兴奋得不得了:“师姐!师姐,我钓到鱼了!”

  阿烛好容易深眠的神经,被人重钟敲击。

  磨了磨牙:“观、鹤!”

  一天不收拾,上房揭瓦。

  一壁的晚照在舟中学着摘莲子,和渔家女有说有笑。

  多年过去,少女眉眼长开。

  娇气无理在平静的岁月中慢慢褪却。

  变成了秋日雏菊,纯澈动人。

  “七师兄,你再闹,仔细师姐将你皮剥了。”

  两个人在临花照水时还装模作样。

  及到数年前仙魔大战。

  熟稔起来后,就整日里斗嘴。

  虽不知是何由头不对,总归每天都要吵上那么一遭才舒坦。

  这样的生活宁静而闲适。

  倒也算不上什么不好。

  晚照身边跪坐着一个男童。

  约莫六七岁,却唇红齿白,瞧上去面色肃然,很有一股子他爹的古板。

  “娘亲,这莲子为何是涩的?”

  ……未熟的莲子,自然是涩的。

  晚照有点无语了。

  “你别学你爹。”

  和筠白成亲是百年前的事儿。

  玉衡受了针诀后,骨子不安分。

  偷用禁术闯入诛仙阵。

  或许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但这人害的,是天君。

  众神所有人都算进去了,没想到漏了个玉衡上神。

  哦,现在不能说上神了。只能说是流放大荒的罪仙。

  这人把诛仙阵的阵眼给捣了。

  只是也没等到流放大荒,玉衡自己就神魂俱灭。

  人死如灯灭,可人死还有身后名。

  天族首先就裭夺了玉衡的上神之位。

  再将他陈芝麻烂谷子的那些破事儿都抖了出来。

  这人的身后名也没了。

  筠白是天族新上任的战神,与晚照相识是在妖族。

  彼时她已是新任妖皇。

  此人跃过楚河汉界,灵兽骑上瞧见她。

  首先来了个矫诏,言说天君未有旨意,又领着浩浩荡荡的天兵天将回去了。

  言语很潇洒,只是骑上灵兽时跌了一跤。

  有点傻,且丢人。

  再后来二人就成了亲。

  往事已过,玉衡此人若是不经提,怕是此生都不会想起来。

  晚照暗道自己魔怔。

  想起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这边观鹤笑嘻嘻:“欸,九师妹,你还说我呢。你看你儿子,傻不愣登的,跟他爹一样。”

  筠白比儿子聪明点。

  筠白至少不会知道莲子是苦的,还要往嘴里塞。

  晚照扒拉男童:“别吃了。苦得眼泪汪汪掉还要往里塞。”

  男童泪眼朦胧,吸吸鼻子:“可是,爹爹说,娘剥的莲子,要一颗不落的都吃完。”

  晚照:……

  这边一团和气,母子情深。

  另一边,阿烛支着腿,仰目看着日光。

  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教某个人练剑。

  若是此刻他还活着,想必是比现在还要热闹吧?

  少女敛下眼。

  剥莲子的时候手指被汁液沾染。

  苦味从口中蔓延到心底。

  长睫乱颤的某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她额心。

  像是有人在亲吻。

  是风。

  -

  长皓不知道怎么和阿烛解释。

  关于自己诈尸的原因。

  按理说,诛仙阵彼时运转。

  即便是玉衡捣了阵心,他也已魔丹尽碎,魂飞魄散。

  很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魂体稳固的那天,是一个深秋。

  观鹤也成亲了。

  同阿烛敬过酒,嘈杂的仙鹤乐颠颠地回了新房。

  星夜疏朗,墙角有长得旺盛的绿蔓。

  红泥小火炉,紫色的火焰?舔着炉底。

  空气里泛着一股子苦味。

  长皓怀抱着阿烛,把下巴放在她肩膀。

  可这个时候,阿烛看不到他。

  又喝药吗?

  青年抿唇,隐约琢磨出不对。

  不会等他凝成实体,她就一命呼呼了吧?

  安静的世界里响起少女的喃喃。

  “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鬼是没有眼泪的。

  即便有,也不能通过温热的湿度告知于人。

  长皓凑过去吻她的眼睛。

  “好了,别难过。”

  “很快了,过些时候我就回来了。”

  阿烛指尖顿住。

  难以置信地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

  但是实际上,她的身后。

  空无一人。

  -

  上元佳节,巷头巷尾都挂起了花灯。

  样式新颖。

  盏盏灯火点亮黑夜。

  门外有人敲门。

  阿烛把最后一张寓钱丢进火盆。

  跟着起身:“来了。”

  门打开,露出郎君和媒婆陌生的脸。

  她挑了下眉:“两位……有何事?”

  青年目光触及她,脸已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句话也憋不出。

  媒婆推了他一把,笑眯眯看她。

  “常夫人,您、您看这……您也孀居许久了是不是?正是大好年纪,就没有另嫁的打算?”

  阿烛抿唇,才想说拒绝。

  这边的郎君就一股脑全说了:“小生名陈进,字子生。”

  “家中没有老母,亦无兄弟姐妹。前些时候刚刚会试中第,有一处二进院的宅子……”

  阿烛懂了。

  这是要给她说媒呢。

  阿烛皱眉,耐着教养听他说完话:“我不需要。”

  陈进面色苍白。

  想是预备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为什么?”

  “夫、夫人不已守了六年的寡么?难不成,还要守着个死人过一辈子不成?”

  她何止等了六年。

  百年光景有余,也不见得会如何。

  阿烛和他说不通。

  索性直接合上院门送客。

  媒婆拦住她,也没了好声好气:“常家夫人,你也勿怪我说句不好听的。”

  “咱们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您容貌过盛,巷间已有了不好的流言。此番说亲,可是老身费了好大的气力。”

  “您看都不看,就直接拒了,未免太过分!”

  媒人一张嘴,胜过十个村口妇人。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隐约有些威胁的意思在了——

  大有一种。

  若是不应承下这事,明日名声就给你毁掉的意思。

  阿烛哦了一声,无所谓:“那就过分吧。”

  名声什么的,到时换个身份名字,择别处另居就是。

  百年都那么过来了……

  就是有点可惜墙头爬的绿萝。

  费了好大心思才养活。

  阿烛看了一眼那碧色,幽幽叹息。

  “人还不是寡妇呢,就劝着人改嫁?”

  世界静谧下来。

  整个人都颤抖,她只听到那句话。

  长皓牵起笑意,将阿烛护在身后:“想让我夫人改嫁?嗯?”

  眼前的青年鹤骨松姿,鬓若堆鸦。

  昳丽面容因年岁稍长,矜贵姿态压也不住。

  他笑吟吟地,大有一种你敢承认。

  就把你掐死。

  媒人:……

  陈进:……

  -

  灯火微弱。

  榻间呼吸相抵,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点泣音。

  “不、不是你说,在你,牌位前,改嫁的吗?”

  耳畔有点喘。

  意识混沌,二人手指相扣。

  “气话做不得数。”

  殷红的眸中写尽痴意,似要将人融化。

  “不是要和我此生不渝吗?”

  银白的剑搁在案几,沐浴了满身月华。

  “要守信。”

  她喉咙里抑着声:“……滚!”

  -

  浮世万象,终会相逢。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宝书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快穿系统:超A宿主请别上,快穿系统:超A宿主请别上最新章节,快穿系统:超A宿主请别上 宝书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宝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