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将四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宫墙上。

  自称“闻郁”的男人正毫不客气地夹着盘中的青菜,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宋悦笙指尖轻叩桌面,“你真是闻彧的胞弟?”

  闻郁咬着筷子尖:“如假包换。只不过我出生时天现异象,钦天监说双生子不祥,父皇就把我送去民间了。”

  他耸耸肩,筷子在指尖转了个花。

  “除了父皇、皇兄和当时的接生嬷嬷,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他忽然倾身向前:“我不会骗你。”

  语气真挚得近乎天真。

  “真的。”

  宋悦笙眯起眼睛,月光将她半边脸映得明亮,另半边却隐在阴影里:“其实我有个很快辨别你是否说谎的方法。”

  “从刑部学来的?”闻郁歪头,发丝垂落肩头,“还是你那个将军老爹?”

  “都不是。”

  宋悦笙缓缓开口,“但那个方法如果用了,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可以暂且认下你是闻彧的双生弟弟。”

  “什么叫暂且?”闻郁放下筷子,“我真的是。等明日皇兄召告天下,封我为王,你就知道了。”

  宋悦笙忽然轻笑:“他不杀你?”

  “都说了我和皇兄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我是奉旨来的,杀我做什么?”

  闻郁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

  他忽然一个箭步凑到宋悦笙面前,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我告诉你这么多秘密……”

  指尖勾起她一缕青丝,在鼻尖轻嗅。

  “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宋悦笙用筷子另一端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请自重,我是你皇嫂。”

  闻郁却浑不在意地笑着,又凑近一分:“宫中废后和民间休妻是一样的。”

  他说话时热气拂过她耳畔,惊得执棋从袖中抽出匕首。

  宋悦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执棋这才不甘地松开指节。

  “我也不问你什么,”闻郁突然退后,双手撑在石桌上,月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就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歪着头,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宋悦笙挑眉:“你知道我有个将军老爹,却不知道我名字?”

  “我说的是小名。”闻郁理直气壮地戳了戳她面前的空碗,“不知道小名,怎么体现我的狼子野心?”

  众人:“……”

  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宋悦笙缓缓放下筷子:“第一步是废后,下一步是不是要废帝,自己坐那个位置?”

  “那不会。”闻郁摆摆手,袖口扫落几粒米饭,“我对皇位没兴趣。那位置累死个人,谁爱坐谁坐。”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所以,你明白的......”

  宋悦笙:“……”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明白。

  “你就说嘛。”闻郁扯着她袖角晃了晃,“我又不告诉别人。”

  “我胆小,”宋悦笙抽回袖子,“不敢与外人接触。”

  闻郁轻嗤一声,指尖划过院子里的菜地和桌上的碗筷饭菜:“这些......应该不止是从涤尘苑拿的吧?”

  他忽然转身,衣摆带起一阵风。

  “这叫胆小?”

  宋悦笙无奈扶额:“好吧。阿喵,猫猫叫的喵。”

  反正原主没有小名,随便糊弄便是。

  谁知闻郁突然沉下脸。

  月光下,他眸色暗沉如墨:“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我告诉你的事可都是真的。而且又不止你一人知道我的事。”

  他扫了眼正在收拾碗筷的三人。

  “要不是觉得他们与你亲近,本是不能留的。”

  温柔的抱怨语气,说着最吓人的话。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溅起无形的火花。

  良久,宋悦笙轻声道:“没敷衍。我儿时爱养猫,娘亲那几年便这样唤我。”

  “饭也吃了,名也问了,请回吧。”

  她转身,继续和他们三人制做窗框。

  白天已经摸到了门路。

  现在还差两个,就能将四人住的三间屋子的窗户全部换好。

  “阿喵~窗框要这样装~”

  “阿喵~钉子歪了~”

  “喵......”

  宋悦笙终于忍无可忍,“咔嚓”一声捏断了手中的木条。

  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像样的,符合宋府老太爷生前曾是太傅,比较有学问的小名。

  “停!我告诉你,阿蘅!蘅芜的蘅!”

  “早说实话多好。”

  闻郁笑嘻嘻的翻窗而入,利落地帮她安装窗框。

  月光下,那双与帝王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盛满了少年独有的明亮笑意。

  送走闻郁已是亥时三刻。

  残梧殿重归寂静。

  蓝麻雀好奇地问道:「悦姐,你是不是打算扶那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主弟弟上位?反正长相一样,也没说皇后必须是男主的皇后,这样也能达成任务条件。」

  「可咱们杀不了男主。」

  「他又是皇帝,其他人应该很难下手。」

  宋悦笙铺床的手顿了顿:「你这个计划没个十年二十年完不成,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她抖开被褥,继续说。

  「而且,他未必不是男主……」

  蓝麻雀惊得羽毛都炸开了:「啊?男主闻彧失忆了?」

  「不确定。」宋悦笙望向窗外,「要等明天,看是否真如闻郁所说,会有圣旨下达。」

  其实用杀生念头就可以试验出来。

  但现在女主还没来,太后和闻彧又暗中交锋,她不能这么快就浪费了一次机会。

  **

  翌日正午。

  一道圣旨震动朝野。

  明昭帝胞弟上了早朝,并册封翊王,又准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这种殊荣,可谓是头一份。

  宫墙内外,窃窃私语如风般流转。

  但宫中流传最多的是“闻既白”这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避讳圣名才改的。

  暮色渐沉,将宸阙宫的琉璃瓦染成暗红。

  太后斜倚在凤纹软榻上,指尖缓缓拨动着一串沉香佛珠。

  檀香在殿内氤氲,却驱不散她眉间的阴郁。

  “太后娘娘......”一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侍女碎步近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咔嗒——

  佛珠突然砸在紫檀案几上,惊得殿外栖鸟四散。

  太后猛地攥住扶手,鎏金护甲在木案上刮出几道狰狞的刻痕。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她低笑出声,眼尾的细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刻。

  “容嫔那个贱人,她当日哭得那样惨,连哀家都以为只有闻彧这个不祥之子。没想到竟给哀家唱了出双簧,一个儿子养在深宫,一个藏在民间......”

  她缓缓起身,绛紫色凤袍在身后逶迤,“宫里的不中用,还有宫外的替补。”

  殿内烛火忽地一颤,映得她眼中寒光森然。

  “现在一个坐上皇位,一个被封为翊王。她恐怕在地府做梦都要笑醒。”

  宫女连忙捧上参茶,茶盏在她手中微微发颤:“太后息怒,何姑娘不日便要入宫了。有她在陛下身边,定能揣摩圣意。”

  “呵......”

  太后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忽地抬眸,“那丫头随她娘,性子太软。”

  她啜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去,把哀家妆奁底下那对翡翠镯子取来,挑几个机灵的……入宫怎么能没有府上丫鬟伺候呢?”

  “奴婢这就去办。”

  宫女刚要退下,又被叫住。

  “等等。”

  太后抚了抚鬓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告诉映雪,哀家盼着她......”

  鎏金护甲轻轻划过茶盏,“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而残梧殿内,宋悦笙正在为菜地浇水。

  酉时的更鼓早已响过,说好要来炫耀圣旨的人却迟迟未现。

  作为猎手,她太清楚守时的意义。

  而且,宋悦笙一直坚信一点:皇位无情。那个位置坐久了,枕边风都能变成穿心箭。

  闻彧放任胞弟自由出入宫闱……

  要么是自信到觉得对方构不成威胁,或者已经下了慢性毒药,觉得他掀不起风浪。

  要么……就是有不得已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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