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珈不知被顾凉衍摁着吻了多久,她只觉得唇被他咬得发疼,酸痛地肿着。

  分开的时候,她满脸绯红,眼底浮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眼尾惑人地泛着红,她微微地发颤,如同一株玫瑰花在清晨的雾霭中颤栗,连带着睫毛轻颤,在光影的明灭中,在眼睛下方投下颤巍巍的阴影。

  她青涩的反应,挑起了顾凉衍的兴致。

  他的手,抚上她裙摆下的纤细的脚踝,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脱下她脚下的拖鞋。

  他握着她一只脚,小脚孤零零地在他的掌心,顾凉衍低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脚背。

  “阮秘书,继续?”

  阮心珈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她像是一个人偶,已经丧失了廉耻羞耻心。

  她好奇着顾凉衍下一步的动作,走向享乐的桃花源。

  她只是深夜里,那一位被引入歧途的书生,前程性命都不要了。

  顾凉衍把她抱了起来,走向浴室。

  浴室宽敞,灯光明亮如白昼。

  顾凉衍在落地的大镜子前,放下她。

  阮心珈觉得她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只能茫然地依靠着背后的顾凉衍。

  她面对着落地大镜子,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她就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偶人。

  她茫然地睁着眼,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嘴唇被亲得发红,残留的口红,不知是被顾凉衍舔食了,还是被压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唇妖艳得不像话。

  她的眼睛发亮,是从未有过的星辰灿烂,她像被点燃了,镜子中的她,有股她从未有察觉过的风情绮丽……她看着自己,像看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阮心珈惶然。

  顾凉衍又捏着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与她接吻。

  他不让她躲,手臂强势地抓着她的腰,薄唇贴了过来。

  她又被迫与他亲吻。

  他似乎很喜欢亲她,亲了又亲,无休无止。

  他们之前已经吻过两次、三次……经验积累,亲起来越来越熟稔。

  “珈珈,这是你。”

  顾凉衍的手从裙摆之下,一路往上。

  她恍惚地与他一起看着镜子中的她,薄薄的裙子面料之下,她凝脂的肌肤如同被强势的海浪覆盖着,她的呼吸很急,叹息像要哭出来一般,无措地看着裙子之下,波浪的起伏,一波一波地往上推移。

  被揉着,被抚玩,她自觉这不对,这不应该,却像是那位意乱情迷的书生一样,沉浸在花海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

  书生能看到有生命般的月色覆盖大地,无数缠枝的枝桠在眼前起起伏伏,玫瑰的花香越来越浓郁,但他的生命力,却随着一波三折的浪花,抛上又急转而下,跌到谷底又爬上山颠……飞快地流逝着。

  书生觉得他今晚会化身为妖精的花泥,被残忍地吃掉,而他没有一丝抵抗的意愿。

  “珈珈,这是爱的感觉。”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让我看看你。”

  他又说。

  阮心珈咬着唇,眼泪滑落下来。

  她已经在他手上毫无保留了,他却还想看看她的灵魂深处还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她却感觉她已经被他弄坏了,崩塌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他还想看看她。

  柔软的丝绸裙子委顿在地,浅浅地覆盖着小片的脚尖。

  一览无遗的全身镜。

  她已经毫无保留,连最后的掩饰都没有了。

  他却还是西裤与衬衫一丝不苟,像是冷冷静静地置身事外。

  他透过镜子凝视着她。

  一寸一寸地逡巡。

  毫不顾惜她的颤栗。

  像是国王巡视着他的领地。

  他看得那么仔细又着迷。

  纯属于男人的凝视。

  “珈珈真漂亮。”他说。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手腕吸引,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他手腕上的名表,圆形的镜面上反光,那似乎是钻石或者冷硬金属的光,禁欲又无情,他冷白的手背上的青筋,似乎更加凸显了。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阮心珈又被他揉哭了。

  之后她像玩偶一样,被他珍重地抱起来,被他放置在洗手台上。

  “让我告诉你,男人是怎么想的。”

  坐在高处,有种像是坐在外太空上,失重的感觉,视野中的景物,由于太高了,有种微妙的变形感,阮心珈觉得她像是身处在梦境中。

  好不真实的梦境中。

  于是她揉着眼睛,哀求地说:

  “总裁……顾凉衍,顾凉衍,我想回去睡觉了。”

  顾凉衍说:“你就要知道所有答案了,要再坚持一会吗?”

  他优雅又霸道,说着询问她的话,像是很尊重她的意见,阮心珈却知道他的套路,大资本家看似温和的询问,其实只是他的假面,他狰狞的意图,肆掠如火,绝不容许她中途逃脱。

  他平视她的模样,确实是过于美丽。

  阮心珈浑浑噩噩的头脑不容许她多想,这种情况下,她已无法与万恶的大资本家周旋谈判。

  她没有力气中途喊停,只见顾凉衍跪了下来。

  他又吻她。

  他让她觉得她像是某种很美味的食物,像是顾凉衍喜欢喝的咖啡,像是他生命中赖以生存不可或缺的东西,空气或者是自来水。

  她咬着唇,感受着他吻她。

  像舔抵着某种珍重万分的宝物。

  他优雅,又下流。

  从脚踝,到膝盖……再一步步地往上试探。

  “我每次看到你,只想亲你。”

  “不怀好意,侵夺,占据,算计,无耻,珈珈,这就是男人。”

  “……这就是我。”

  书生在深山之中,最后看到了什么?

  妖精对他展示了它的真面目,它脱下它精心装点的人类的皮囊,它的嗓音不再伪装得如同最优美的天籁。

  那妖怪说,它在赶考的路上,专门狩猎书生这种涉事不深的少年,它用绝世佳人为诱饵,一旦被人知道它的真名和真面目,它就要在猎物面前消失。

  但是它想让书生知道它的真面目,因为它很喜欢他,除了对猎物般的喜欢,还有其他的东西。

  于是它脱下了它紧密的皮囊,向人类展示了它的真面目。

  它无法再伪装下去了。

  书生惊诧又恐怖,他不想要知道,但是他又被暗黑生物吸引住了。

  于是他张开眼看了。

  华丽的深山中的府邸消失了,眼前是浓雾之下的山林,绝代美人化为妖物。

  阮心珈也看到了。

  顾凉衍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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