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一座守卫严密的城市前,一路上,不断地有零星的几个一群的丧尸向这座城市走来,但在测航号的领导下,车队无惊无险地回到普利斯城。
一路上,衣慝看到很多丧尸不断地朝普利斯城涌去,若是从空中看去的话,犹如以普利斯城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很多道由丧尸组成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很远。
普利斯城附近的丧尸也就罢了,它们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幸存人类的气息,所以向普利斯城进军。
可是离普利斯城很远的丧尸也向这座城市袭来,这又是为什么呢?它们灵敏的嗅觉无法帮助它们在如此远的距离闻到城内人类的气息,它们又是靠什么准确地判断行进方向呢?
这个问题让衣慝很困惑,在拉辛市也是如此,众人躲在安迪的武器店,和停留在百货商场里后,开始时,丧尸并不多,可是随着停留的时间变长,外面聚集的丧尸越来越多,渐渐地,不断有新的丧尸加入,似乎永无止尽。
难道,丧尸之间拥有一种不为人类所知的信息交流手段,使得它们知道哪里有存活的人类,哪里有新鲜的肉类吗?
这个疑惑困扰了他很久,并且还将一直困扰他。他无法解开心中的这团疑云,只好暂且压下。
测航号进城的地点不是衣慝设想中的陆上通道,而是一座可以控制起降的吊桥。
后来衣慝才知道,陆上通道只留下一个可以进出的出入口,其他地方全部拉上高压电网隔离,由城内的发电厂提供电力。
起初,城市的统治者曾下令修建一道隔离墙,可是砖混结构的隔离墙,却挡不住力量变大后的丧尸,不断地敲打,很快坍塌,出现防御漏洞。
幸亏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很快想出应对办法,拉了几道电网,再加上电网里警戒岗哨的帮助,终于遏制住丧尸的进攻。
这道陆上出入口平时不会启用,只作必要的紧急通道。平时出去寻找急需物资的车队都从这座位于城市西南方向的吊桥通过。
看到这座城市,衣慝心中感慨,不禁感谢扣留他们的约翰逊。他们本来的逃亡目标麦迪逊市在拉辛市的西边一百多公里外,而这座普利斯城却在拉辛市的北边。
若不是约翰逊的“帮忙”,众人阴差阳错下遇到查理的车队,恐怕还在茫茫的逃生途中,幻想着到达麦迪逊市,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幸存者基地。
测航号在吊桥外停下,跟随在后的两辆越野车小心地戒备,将尾随而来的零星丧尸一一爆头,保护车队的安全。
值守的人员将拉起的吊桥缓缓放下,吊桥对面矗立着几座五米多高的警戒哨塔,哨塔上的武装人员猫在塔上,随时监视着桥对面的一举一动。
吊桥靠近城市的一侧拉出一道3米多高的铁丝网,隔离出交接吊桥的一小块陆上区域,只留出一个仅供一辆车通过的出入口。
吊桥完全放下后,测航号带领车队慢慢驶过吊桥,停在隔离出来的那块陆上区域。
出入口的几个守卫人员对着吊桥方向稀稀拉拉地开了几枪,将跟来的丧尸杀死,伴随着零星的几声枪响,放下的吊桥重新被拉起,阻断了丧尸的进攻路线。
衣慝看得暗暗点头,整座城市只有这一处出入口通行,其他的陆上通道和过河桥梁全部封锁,不再容人通行。只要控制好这座吊桥,再多的丧尸也别想攻进城里来。
“我们出去吧,测航号留在这里,需要保养维护一段时间,我们下车,抬着伤员步行进城。”查理这番话是说给新来的几人听的。
测航号里的队员都知道,进城后只能步行回去,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城中的所有战略资源都用在维护城中必要的生存,以及抗击丧尸入侵的第一线上,其他的诸如汽车等代步工具已经被限制供油,停在城里成为一堆无用的废铁。
衣慝点点头,来到车尾和查尔斯一道抬起放着阿娜的担架,妮可拉着杰西卡的手跟在衣慝身边,几个人随查理和他的队员一起下车。
重型货柜车和两辆越野车也停在外面,车上的人员全部下车,过来和查理汇合,至于带回来的补给物资,自然有人安排装卸,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
出入口有几个据点守卫的武装人员,其中一个青年迎了上来,捶了当先走在前面的查理一拳,欣喜中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查理,怎么刚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嗯,这几个是你救回来的幸存者吗?”
说着,眼中带着疑惑地看着衣慝等几个生面孔。
“这次出任务,运气很好,在十多公里外的农场找到一批补给物资,所以提前回来。”查理笑呵呵地回敬他一拳,眼神扫过衣慝等人,“他们是那个农场的幸存者,我一并带回来。下次我们再聊吧,这里有个伤员急需救治。”
“好吧。”那个青年微微点头,放过查理一行人,和善地对衣慝等人说道,“伙计们,你们真是幸运,在外面竟然生存了十多天而没有被丧尸抓住,欢迎你们参观这座奇迹之城,我想你们会爱上这座城市的。”
衣慝抬着担架跟在查理后面,眼睛微微眯起,“谢谢,我现在已经爱上这座城市了。”
刚刚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和挫折,再次回到人类占统治地位的城市,见到这些有说有笑,可以交流的同类,他有种溢满心房的喜悦和感慨,对这座城市说不出的亲切。
妮可和查尔斯也强自忍耐着重回人类社会的欣喜,看看这边,望望那边,看到什么都很稀奇,仿佛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进了防守严密的入口后,众人才算正式进入普利斯城。这座城市满是战后的萧条。几人走过的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已经全部废弃,从外面看去,建筑外壁上有火烧后的烟熏痕迹,有子弹打中后的斑驳弹孔。
大多数的窗口玻璃因为各种原因破碎,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渣和窗后黑洞洞的房间,向人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的惨烈悲剧。
路上不时有几个推着装载各种物资的小车,匆忙奔行于城市各处的人类,显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衣慝,你们刚来普利斯城,人生地不熟,先到我那住几天吧。”查理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这……恐怕不好吧,你救了我们,并且带我们回到普利斯城,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衣慝和前面的查尔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面现难色。
衣慝的个人空间里藏着足够他几个月吃的面粉,进入普利斯城后,绝不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着。相反,随查理一起回他的住处,这些来源不明的面粉反而不好拿出来,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查理那里。
“是啊,在外面丧尸都弄不死我们,更别说在城里,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生存下来。”查尔斯也不想去查理的住处,他有他的尊严,他不想寄人篱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能没有个难处呢。”查理豪爽地拍了拍衣慝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定了,我反正一个人住,你们几个住进来,我那里也热闹点。这几天你们先熟悉一下城里环境,等你们找到谋生的工作,再搬出去不迟嘛。”
查理也是一番好意,盛情难却,衣慝不好再开口拒绝。打定主意,找个机会再提离开的事。
城市不时的还有枪声响起,看来城外的丧尸进攻得很急。一行人走了七八分钟,终于来到一幢几十层高的高层建筑下。从底下望去,这幢塔形的大厦仿佛一柄直插天穹的利刃,散发着一波波沁人的寒意。
这幢百多米高的大楼是城内唯一的一幢通水通电的建筑,考克曼先生就住在这座大厦的顶楼,只不过通往大厦顶楼的通道有几道很严格的安全审查程序,不是随便哪个人能随便上去的。
查理等人作为考克曼先生的雇员,自然有权利入住这幢大厦。经过简单的身份检查后,进入大厦,大部分队员约好集合的时间,各自散去。
靠着查理的面子,阿娜被送到大厦里的医护室,她的伤只是背部的几处烧伤,和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有点内脏移位,养几天伤就没事了。
第二天,查尔斯拉着衣慝出去找工作,始终住在查理家里,白吃白喝,叨扰他,让自尊心很强的查尔斯内心很不安。
这座城市是考夫曼先生凭他的一己之力建立,与其他的公立幸存者基地最大的区别是,没有公共救助和福利点,免费派发给幸存者保障最低生活所需的食物。
想要好好活命,需要谋得一份工作,为这座城市出力,才能得到必需的食物。否则的话,只有自己出城,去城外危险重重的丧尸横行区寻找生存的食物。
在普利斯城,只有三种人可以生存。第一种,为考夫曼服务的人,这些人属于第一等人,可以入住普利斯大厦。比如考夫曼的直属卫队、抗击丧尸第一线的武装和后勤人员、出外寻找物资的车队成员等等。
第二种,为第一等人服务的人,受雇与第一等人,或者满足他们的各种嗜好和需求,换取微薄的食物。
第三种,前两种人的家属和亲友,依附前两种人生存。
衣慝本不想一道前去,他的个人空间中有足够他吃几个月的面粉,对于出来找寻工作没有迫切心理。只是耐不过查尔斯的生拉硬拽,陪同他出去。
妮可则留下来照顾养伤的阿娜,没有跟着一同前去。
衣慝和查尔斯来到距大厦一千多米远的幸存者聚居区,这里有城中除了大厦外,唯一的水资源供应点,所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聚居点。
两人来到一个面积很大的广场,仿佛进入一个规模庞大的闹市。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目光迷茫地坐在地上,痴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混迹在人流中,好似一件件任人挑选的货物,勾引着来往的人物。不时的有一对对谈妥了条件的男男女女,亲密地手挽着手离开。
在广场的角落里,有一个简陋的招工点,以普利斯公司的名义招收需要的人员,招工点外排着一串长龙,都是急需找到工作谋生的人。
查尔斯带着消极怠工的衣慝排在长龙的后面,良久,终于轮到他们。
招工点由一位吨位严重超标的白人中年妇女主持,轮到查尔斯时,中年妇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公式化地问道:“你以前是什么职业?”
“警察。”查尔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
中年妇女在面前的小册子上记录了几笔,抛给查尔斯一个小铁牌,“你的职务是城内剿尸队队员,拿着这块小铁牌去普利斯大厦门口报道。”
普利斯大厦就是他们暂住的那座大厦,受雇于普利斯公司后,他的住处将被安排在普利斯大厦内,虽然只可能安排在最底层,但是不论怎么说,比这边的简易聚居点好上很多。
之后轮到衣慝,他无精打采地站在招工点前,淡淡地看着中年妇女。
“黄种人?”中年妇女嫌恶地皱皱眉头。
“怎么,有问题吗?”衣慝对这位中年妇女的语气有种本能的反感,说话没有平时的淡然,内心仿佛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对不起,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中年妇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道,“下一个。”
“哦。”对于找工作的事,衣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今天过来,不过是耐不住查尔斯的相邀而已。听到中年妇女的话,无所谓地转身就走。
却听到身后的中年妇女嘀咕道:哼!死不完的黄种人,还想抢我们美国人的工作岗位,我们自己人都安排不过来,哪有多余的工作岗位送给你。”
衣慝内心的那团火焰腾地喷薄而出,转身重重地按在中年妇女身前的办公桌上,压得办公桌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嘶哑声,眼睛瞪着中年妇女,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我不想打女人,但是我今天不介意破一次例。”
中年妇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醒过神来,为自己竟然被自己鄙视的人吓得慌神而恼羞成怒,尖叫道:“警卫,快把这个闹事的人轰走。”
中年妇女把持的这个岗位,实是多惹事端的岗位。末日幸存下来的人类,不是性情凉薄,残忍好杀之辈,就是心若死灰,可能狗急跳墙之徒。一句话不投机,就会刀兵相向,大打出手。所以招工点后有两个持枪警卫维持秩序。
站在中年妇女身后不远处的两个警卫本来正在聊天打屁,打发无聊的时光,得到中年妇女的召唤,精神一振,掏出身上的左轮手枪对准衣慝,其中一人严肃道:“先生,请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我们有权击毙你。”
“哦,就凭你们?”衣慝不屑地瞥了一眼几米外拿枪指着他的警卫,嘴角勾了勾,眼中燃烧着毁灭的怒焰。
很奇怪的感觉,胸中有一种杀死眼前的三人的冲动,没有任何理由的冲动,不断地冲击他的神经。
他并非第一次杀人,手中已经握有两条人命,更别说曾杀死过无数的丧尸,倒在他手中的丧尸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是这些杀戮都非出自他的本心。出于自保而杀死了海哥,初到生化世界失手杀死那位美国女人,各种各样的原因推动着他造下一个个杀孽,令他陷入痛苦的自责,却又不断地选择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死循环中。
杀死成千上万的丧尸,更是为了他的生存而杀,他不杀这些丧尸,它们却不会放过他。当然,其中有对于追求灵力点的欲望原罪在作祟,可是终究是因为明白丧尸是死过一次的死物,与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别,他才下得了杀手。
眼前的境遇却有所不同,两个警卫虽然拿枪指着他,中年妇女虽然说了几句不敬的话,但是他相信,只要他退却,离开这里,眼前的三人不会拿他如何,他们不会置他于死地。
虎无害人心,人却有杀虎意。眼前的三人不欲杀他,他却充溢着杀死他们的杀机。是因为中年妇女的话侮辱了他,动了杀机?
还是感觉到可以轻易地躲开两个警卫的子弹,他们根本就威胁不到他的生命。强者却被两个弱者指着脑袋,逼迫着离开,感觉强者的尊严受到践踏,而动了杀机?
想到这里,衣慝心中升起一道明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了,再也没有初得封神石时,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剩下的只有蔑视和麻木。蔑视普通人类的生命,麻木地收割他们的生命,不会再有初次杀人时的不适感和罪恶感。
望着指着他的两把枪,以及得到警卫的庇佑后,镇定下来嚣张叫嚣的中年妇女,衣慝的眼角剧烈地跳了跳,正要施展辣手,让他们明白如何书写尊重二字,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局面的真正掌握者,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按在肩膀上。
却是查尔斯见这边情形不对,不到半刻工夫,双方似乎起了争执,忙赶过来按住愤怒的衣慝。
查尔斯领到小铁牌后,本来站在他身边不远,与其他幸存者聊天交流普利斯城的信息,却发现这边生出波澜,按住衣慝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低喝道:“别冲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惹了他们,很快就有大批的治安巡逻队赶过来,我们得罪不起,工作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焰,被查尔斯骤然打断熄灭,不复刚才般杀机盈溢,冷静下来后,熄了杀死眼前三人的念头。
那女人不过是势利眼而已,与他并没有杀亲灭族之仇,范不着为了一句口角之争,非要杀她泄愤。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衣慝假意装着被查尔斯拉着走出几步,见两个持枪警卫意识松懈,甩开查尔斯的手臂,闪身到两个警卫的面前。
那两人大惊失色,正要对准衣慝扣下扳机,却被衣慝先一步扣住两人的手腕,手上用劲。那两人惨呼一声,吃不住他的怪力,手中的左轮手枪掉落地面。
衣慝冷哼一声,瞬间爆发力道,将两人拽得向前倒去,双手闪电握拳击出,打在两人的肚子上,将两人的发出的惨叫声打得吞回肚子里,口吐着白沫倒在地上,却是被他强大的力量打得昏死过去。
中年妇女本似斗胜一场的公鸡,高傲地昂着螓首,却不想变生肘腋,形势瞬间逆转,发出惊恐的尖叫。
衣慝勾勾嘴角,似很享受眼前造成的一切,破坏、惊悸、恃强凌弱,掌握他们命运的快感,都令他着迷。回身一掌切在中年妇女的颈项,将她打晕过去,打断她聒噪的尖叫声。
周围等待安排工作的幸存者冷漠地看着他,自从病毒爆发以后,社会伦理、道德、法律迅速沦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比比皆是。闹出纷争不再是救助于警察,而是遵循最简单的原始法则,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这里每天为了食物,为了水源的分配,为了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大小小的斗殴事件十多起,最终站着没有倒下的那人即是胜利者,享受失败者拥有的一切。
在衣慝之前,因为招工点工作分配不公正,已经发生了数起聚众打砸招工点的殴斗,然后因为擅自骚扰招工点,冒犯了普利斯公司的威权,被迅速镇压下去,城里的幸存者早已看得麻木。
查尔斯紧张地跑过来,拉着闯祸的衣慝分开人群,趁着城里的保卫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地离开犯事现场。
衣慝悠然地任由查尔斯拉着他离开广场,他不怕刚才的事,影响他今后在普利斯城的生活。
他下手很有分寸,不过是给他们点苦头吃而已。如今世道这么乱,谁会因为一件普通的打架事件,闹得满城风雨调查逮捕他。只要今后不在广场的招工点出现,谁也查不到他。
一路上,衣慝看到很多丧尸不断地朝普利斯城涌去,若是从空中看去的话,犹如以普利斯城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很多道由丧尸组成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很远。
普利斯城附近的丧尸也就罢了,它们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幸存人类的气息,所以向普利斯城进军。
可是离普利斯城很远的丧尸也向这座城市袭来,这又是为什么呢?它们灵敏的嗅觉无法帮助它们在如此远的距离闻到城内人类的气息,它们又是靠什么准确地判断行进方向呢?
这个问题让衣慝很困惑,在拉辛市也是如此,众人躲在安迪的武器店,和停留在百货商场里后,开始时,丧尸并不多,可是随着停留的时间变长,外面聚集的丧尸越来越多,渐渐地,不断有新的丧尸加入,似乎永无止尽。
难道,丧尸之间拥有一种不为人类所知的信息交流手段,使得它们知道哪里有存活的人类,哪里有新鲜的肉类吗?
这个疑惑困扰了他很久,并且还将一直困扰他。他无法解开心中的这团疑云,只好暂且压下。
测航号进城的地点不是衣慝设想中的陆上通道,而是一座可以控制起降的吊桥。
后来衣慝才知道,陆上通道只留下一个可以进出的出入口,其他地方全部拉上高压电网隔离,由城内的发电厂提供电力。
起初,城市的统治者曾下令修建一道隔离墙,可是砖混结构的隔离墙,却挡不住力量变大后的丧尸,不断地敲打,很快坍塌,出现防御漏洞。
幸亏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很快想出应对办法,拉了几道电网,再加上电网里警戒岗哨的帮助,终于遏制住丧尸的进攻。
这道陆上出入口平时不会启用,只作必要的紧急通道。平时出去寻找急需物资的车队都从这座位于城市西南方向的吊桥通过。
看到这座城市,衣慝心中感慨,不禁感谢扣留他们的约翰逊。他们本来的逃亡目标麦迪逊市在拉辛市的西边一百多公里外,而这座普利斯城却在拉辛市的北边。
若不是约翰逊的“帮忙”,众人阴差阳错下遇到查理的车队,恐怕还在茫茫的逃生途中,幻想着到达麦迪逊市,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幸存者基地。
测航号在吊桥外停下,跟随在后的两辆越野车小心地戒备,将尾随而来的零星丧尸一一爆头,保护车队的安全。
值守的人员将拉起的吊桥缓缓放下,吊桥对面矗立着几座五米多高的警戒哨塔,哨塔上的武装人员猫在塔上,随时监视着桥对面的一举一动。
吊桥靠近城市的一侧拉出一道3米多高的铁丝网,隔离出交接吊桥的一小块陆上区域,只留出一个仅供一辆车通过的出入口。
吊桥完全放下后,测航号带领车队慢慢驶过吊桥,停在隔离出来的那块陆上区域。
出入口的几个守卫人员对着吊桥方向稀稀拉拉地开了几枪,将跟来的丧尸杀死,伴随着零星的几声枪响,放下的吊桥重新被拉起,阻断了丧尸的进攻路线。
衣慝看得暗暗点头,整座城市只有这一处出入口通行,其他的陆上通道和过河桥梁全部封锁,不再容人通行。只要控制好这座吊桥,再多的丧尸也别想攻进城里来。
“我们出去吧,测航号留在这里,需要保养维护一段时间,我们下车,抬着伤员步行进城。”查理这番话是说给新来的几人听的。
测航号里的队员都知道,进城后只能步行回去,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城中的所有战略资源都用在维护城中必要的生存,以及抗击丧尸入侵的第一线上,其他的诸如汽车等代步工具已经被限制供油,停在城里成为一堆无用的废铁。
衣慝点点头,来到车尾和查尔斯一道抬起放着阿娜的担架,妮可拉着杰西卡的手跟在衣慝身边,几个人随查理和他的队员一起下车。
重型货柜车和两辆越野车也停在外面,车上的人员全部下车,过来和查理汇合,至于带回来的补给物资,自然有人安排装卸,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
出入口有几个据点守卫的武装人员,其中一个青年迎了上来,捶了当先走在前面的查理一拳,欣喜中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查理,怎么刚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嗯,这几个是你救回来的幸存者吗?”
说着,眼中带着疑惑地看着衣慝等几个生面孔。
“这次出任务,运气很好,在十多公里外的农场找到一批补给物资,所以提前回来。”查理笑呵呵地回敬他一拳,眼神扫过衣慝等人,“他们是那个农场的幸存者,我一并带回来。下次我们再聊吧,这里有个伤员急需救治。”
“好吧。”那个青年微微点头,放过查理一行人,和善地对衣慝等人说道,“伙计们,你们真是幸运,在外面竟然生存了十多天而没有被丧尸抓住,欢迎你们参观这座奇迹之城,我想你们会爱上这座城市的。”
衣慝抬着担架跟在查理后面,眼睛微微眯起,“谢谢,我现在已经爱上这座城市了。”
刚刚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和挫折,再次回到人类占统治地位的城市,见到这些有说有笑,可以交流的同类,他有种溢满心房的喜悦和感慨,对这座城市说不出的亲切。
妮可和查尔斯也强自忍耐着重回人类社会的欣喜,看看这边,望望那边,看到什么都很稀奇,仿佛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进了防守严密的入口后,众人才算正式进入普利斯城。这座城市满是战后的萧条。几人走过的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已经全部废弃,从外面看去,建筑外壁上有火烧后的烟熏痕迹,有子弹打中后的斑驳弹孔。
大多数的窗口玻璃因为各种原因破碎,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渣和窗后黑洞洞的房间,向人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的惨烈悲剧。
路上不时有几个推着装载各种物资的小车,匆忙奔行于城市各处的人类,显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衣慝,你们刚来普利斯城,人生地不熟,先到我那住几天吧。”查理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这……恐怕不好吧,你救了我们,并且带我们回到普利斯城,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衣慝和前面的查尔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面现难色。
衣慝的个人空间里藏着足够他几个月吃的面粉,进入普利斯城后,绝不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着。相反,随查理一起回他的住处,这些来源不明的面粉反而不好拿出来,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查理那里。
“是啊,在外面丧尸都弄不死我们,更别说在城里,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生存下来。”查尔斯也不想去查理的住处,他有他的尊严,他不想寄人篱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能没有个难处呢。”查理豪爽地拍了拍衣慝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定了,我反正一个人住,你们几个住进来,我那里也热闹点。这几天你们先熟悉一下城里环境,等你们找到谋生的工作,再搬出去不迟嘛。”
查理也是一番好意,盛情难却,衣慝不好再开口拒绝。打定主意,找个机会再提离开的事。
城市不时的还有枪声响起,看来城外的丧尸进攻得很急。一行人走了七八分钟,终于来到一幢几十层高的高层建筑下。从底下望去,这幢塔形的大厦仿佛一柄直插天穹的利刃,散发着一波波沁人的寒意。
这幢百多米高的大楼是城内唯一的一幢通水通电的建筑,考克曼先生就住在这座大厦的顶楼,只不过通往大厦顶楼的通道有几道很严格的安全审查程序,不是随便哪个人能随便上去的。
查理等人作为考克曼先生的雇员,自然有权利入住这幢大厦。经过简单的身份检查后,进入大厦,大部分队员约好集合的时间,各自散去。
靠着查理的面子,阿娜被送到大厦里的医护室,她的伤只是背部的几处烧伤,和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有点内脏移位,养几天伤就没事了。
第二天,查尔斯拉着衣慝出去找工作,始终住在查理家里,白吃白喝,叨扰他,让自尊心很强的查尔斯内心很不安。
这座城市是考夫曼先生凭他的一己之力建立,与其他的公立幸存者基地最大的区别是,没有公共救助和福利点,免费派发给幸存者保障最低生活所需的食物。
想要好好活命,需要谋得一份工作,为这座城市出力,才能得到必需的食物。否则的话,只有自己出城,去城外危险重重的丧尸横行区寻找生存的食物。
在普利斯城,只有三种人可以生存。第一种,为考夫曼服务的人,这些人属于第一等人,可以入住普利斯大厦。比如考夫曼的直属卫队、抗击丧尸第一线的武装和后勤人员、出外寻找物资的车队成员等等。
第二种,为第一等人服务的人,受雇与第一等人,或者满足他们的各种嗜好和需求,换取微薄的食物。
第三种,前两种人的家属和亲友,依附前两种人生存。
衣慝本不想一道前去,他的个人空间中有足够他吃几个月的面粉,对于出来找寻工作没有迫切心理。只是耐不过查尔斯的生拉硬拽,陪同他出去。
妮可则留下来照顾养伤的阿娜,没有跟着一同前去。
衣慝和查尔斯来到距大厦一千多米远的幸存者聚居区,这里有城中除了大厦外,唯一的水资源供应点,所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聚居点。
两人来到一个面积很大的广场,仿佛进入一个规模庞大的闹市。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目光迷茫地坐在地上,痴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混迹在人流中,好似一件件任人挑选的货物,勾引着来往的人物。不时的有一对对谈妥了条件的男男女女,亲密地手挽着手离开。
在广场的角落里,有一个简陋的招工点,以普利斯公司的名义招收需要的人员,招工点外排着一串长龙,都是急需找到工作谋生的人。
查尔斯带着消极怠工的衣慝排在长龙的后面,良久,终于轮到他们。
招工点由一位吨位严重超标的白人中年妇女主持,轮到查尔斯时,中年妇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公式化地问道:“你以前是什么职业?”
“警察。”查尔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
中年妇女在面前的小册子上记录了几笔,抛给查尔斯一个小铁牌,“你的职务是城内剿尸队队员,拿着这块小铁牌去普利斯大厦门口报道。”
普利斯大厦就是他们暂住的那座大厦,受雇于普利斯公司后,他的住处将被安排在普利斯大厦内,虽然只可能安排在最底层,但是不论怎么说,比这边的简易聚居点好上很多。
之后轮到衣慝,他无精打采地站在招工点前,淡淡地看着中年妇女。
“黄种人?”中年妇女嫌恶地皱皱眉头。
“怎么,有问题吗?”衣慝对这位中年妇女的语气有种本能的反感,说话没有平时的淡然,内心仿佛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对不起,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中年妇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道,“下一个。”
“哦。”对于找工作的事,衣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今天过来,不过是耐不住查尔斯的相邀而已。听到中年妇女的话,无所谓地转身就走。
却听到身后的中年妇女嘀咕道:哼!死不完的黄种人,还想抢我们美国人的工作岗位,我们自己人都安排不过来,哪有多余的工作岗位送给你。”
衣慝内心的那团火焰腾地喷薄而出,转身重重地按在中年妇女身前的办公桌上,压得办公桌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嘶哑声,眼睛瞪着中年妇女,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我不想打女人,但是我今天不介意破一次例。”
中年妇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醒过神来,为自己竟然被自己鄙视的人吓得慌神而恼羞成怒,尖叫道:“警卫,快把这个闹事的人轰走。”
中年妇女把持的这个岗位,实是多惹事端的岗位。末日幸存下来的人类,不是性情凉薄,残忍好杀之辈,就是心若死灰,可能狗急跳墙之徒。一句话不投机,就会刀兵相向,大打出手。所以招工点后有两个持枪警卫维持秩序。
站在中年妇女身后不远处的两个警卫本来正在聊天打屁,打发无聊的时光,得到中年妇女的召唤,精神一振,掏出身上的左轮手枪对准衣慝,其中一人严肃道:“先生,请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我们有权击毙你。”
“哦,就凭你们?”衣慝不屑地瞥了一眼几米外拿枪指着他的警卫,嘴角勾了勾,眼中燃烧着毁灭的怒焰。
很奇怪的感觉,胸中有一种杀死眼前的三人的冲动,没有任何理由的冲动,不断地冲击他的神经。
他并非第一次杀人,手中已经握有两条人命,更别说曾杀死过无数的丧尸,倒在他手中的丧尸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是这些杀戮都非出自他的本心。出于自保而杀死了海哥,初到生化世界失手杀死那位美国女人,各种各样的原因推动着他造下一个个杀孽,令他陷入痛苦的自责,却又不断地选择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死循环中。
杀死成千上万的丧尸,更是为了他的生存而杀,他不杀这些丧尸,它们却不会放过他。当然,其中有对于追求灵力点的欲望原罪在作祟,可是终究是因为明白丧尸是死过一次的死物,与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别,他才下得了杀手。
眼前的境遇却有所不同,两个警卫虽然拿枪指着他,中年妇女虽然说了几句不敬的话,但是他相信,只要他退却,离开这里,眼前的三人不会拿他如何,他们不会置他于死地。
虎无害人心,人却有杀虎意。眼前的三人不欲杀他,他却充溢着杀死他们的杀机。是因为中年妇女的话侮辱了他,动了杀机?
还是感觉到可以轻易地躲开两个警卫的子弹,他们根本就威胁不到他的生命。强者却被两个弱者指着脑袋,逼迫着离开,感觉强者的尊严受到践踏,而动了杀机?
想到这里,衣慝心中升起一道明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了,再也没有初得封神石时,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剩下的只有蔑视和麻木。蔑视普通人类的生命,麻木地收割他们的生命,不会再有初次杀人时的不适感和罪恶感。
望着指着他的两把枪,以及得到警卫的庇佑后,镇定下来嚣张叫嚣的中年妇女,衣慝的眼角剧烈地跳了跳,正要施展辣手,让他们明白如何书写尊重二字,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局面的真正掌握者,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按在肩膀上。
却是查尔斯见这边情形不对,不到半刻工夫,双方似乎起了争执,忙赶过来按住愤怒的衣慝。
查尔斯领到小铁牌后,本来站在他身边不远,与其他幸存者聊天交流普利斯城的信息,却发现这边生出波澜,按住衣慝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低喝道:“别冲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惹了他们,很快就有大批的治安巡逻队赶过来,我们得罪不起,工作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焰,被查尔斯骤然打断熄灭,不复刚才般杀机盈溢,冷静下来后,熄了杀死眼前三人的念头。
那女人不过是势利眼而已,与他并没有杀亲灭族之仇,范不着为了一句口角之争,非要杀她泄愤。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衣慝假意装着被查尔斯拉着走出几步,见两个持枪警卫意识松懈,甩开查尔斯的手臂,闪身到两个警卫的面前。
那两人大惊失色,正要对准衣慝扣下扳机,却被衣慝先一步扣住两人的手腕,手上用劲。那两人惨呼一声,吃不住他的怪力,手中的左轮手枪掉落地面。
衣慝冷哼一声,瞬间爆发力道,将两人拽得向前倒去,双手闪电握拳击出,打在两人的肚子上,将两人的发出的惨叫声打得吞回肚子里,口吐着白沫倒在地上,却是被他强大的力量打得昏死过去。
中年妇女本似斗胜一场的公鸡,高傲地昂着螓首,却不想变生肘腋,形势瞬间逆转,发出惊恐的尖叫。
衣慝勾勾嘴角,似很享受眼前造成的一切,破坏、惊悸、恃强凌弱,掌握他们命运的快感,都令他着迷。回身一掌切在中年妇女的颈项,将她打晕过去,打断她聒噪的尖叫声。
周围等待安排工作的幸存者冷漠地看着他,自从病毒爆发以后,社会伦理、道德、法律迅速沦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比比皆是。闹出纷争不再是救助于警察,而是遵循最简单的原始法则,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这里每天为了食物,为了水源的分配,为了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大小小的斗殴事件十多起,最终站着没有倒下的那人即是胜利者,享受失败者拥有的一切。
在衣慝之前,因为招工点工作分配不公正,已经发生了数起聚众打砸招工点的殴斗,然后因为擅自骚扰招工点,冒犯了普利斯公司的威权,被迅速镇压下去,城里的幸存者早已看得麻木。
查尔斯紧张地跑过来,拉着闯祸的衣慝分开人群,趁着城里的保卫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地离开犯事现场。
衣慝悠然地任由查尔斯拉着他离开广场,他不怕刚才的事,影响他今后在普利斯城的生活。
他下手很有分寸,不过是给他们点苦头吃而已。如今世道这么乱,谁会因为一件普通的打架事件,闹得满城风雨调查逮捕他。只要今后不在广场的招工点出现,谁也查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