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然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环境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房屋拥挤到不成样子,破败不堪得像是上个世纪。

  在这里,贫穷被具象成了灰蒙蒙的天空,始终笼罩在暗无天日的人间。

  咚咚咚~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说好的缘故,今天门很快就被打开。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大概是因为平时缺乏保养的缘故,她的头发暗无光泽,像是秋天的野草,皮肤也有些蜡黄和干枯,身材走形,手上一些地方还长着老茧。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满是憔悴的女人,为了家人和生活已经疲于奔命。

  而萧然不知道的是,今天为了腾出时间见他,她们母女两明后两天的开销也都被洗衣店的老板给克扣干净。

  见她干抿着嘴唇不说话,萧然便主动打招呼道:“你好,贝克太太。”

  “你好,帕克先生。”佩妮让出过道让他进来。

  同时一边说道:“我已经和贝克离婚了,你叫我佩妮就行。我不想和那个只会给我们母女带来麻烦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萧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印入眼中的是一张满是麻木的脸。

  “抱歉。”停顿了一下后,他开口说道。

  引着萧然坐下,佩妮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萧然扫视了一下屋子,这是一套两居室,应该是他们长期租住的一套房子。

  虽然已经有些老败了,但是因为美国房屋租住相关的规定,应该要比另找一处要便宜的多。

  “抱歉,家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佩妮端过来一盘曲奇饼干说道。

  “这就已经很好了。”萧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左前方的卧室,那里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看他。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有些惊慌地后退,接着门被关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那是我女儿,桑尼。”佩妮回头看向被关上的木门,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她不上学吗?”

  该死……萧然问完就后悔了,这件事他早知道的。

  似是察觉到萧然的愧疚,她摇头说道:

  “这么什么不能说的,桑尼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没法去公立学校上学,而一些有条件的学校我也供养不起,所以只能让她在家里,靠着我有时候抽空给她教一些东西。”

  ‘难怪了。’

  萧然就觉得刚才对视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小猫,透过玻璃看它能察觉到的模糊世界。

  “这还要多谢你每个月寄来的钱,不然的话,我可能连她的药都买不起。”佩妮开口说道,言语里满是真挚。

  萧然感觉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心就像是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剌一样,不疼,但是难受得紧。

  “说来我之所以会帮助你们,跟你的前夫威廉贝克也有一定的关系。”在佩妮的注视下,萧然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经过他修改过的故事。

  在他的叙述中,他当时见义勇为拦住了正在抢劫的威廉.贝克。

  然后又在他的哀求和痛苦中萧然被打动,答应他帮助他的女儿。

  而威廉贝克也因为抢劫罪和之前的几起案件,被判了好几年的监禁。

  故事说完,萧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感觉心里有种东西忽然得到释放。

  “那你昨晚来这里是?”

  “我是因为看到威廉.贝克越狱的新闻,想着或许你这里应该能找到他,我就是想告诉他我没有食言。”萧然认真的说道,就好像真的是这样。

  佩妮叹了口气:“像你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纽约不是还有高来高去的蜘蛛侠吗?他不也是个好人。”萧然笑着说道。

  “蜘蛛侠?”

  佩妮不屑的一笑:“他最多能把几个劫匪关进监狱,但是除此之外呢?他还能做什么吗?垃圾管理员?”

  “他什么都做不了!”佩妮抱怨道。

  萧然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但是看到这个不幸的女人,他又沉默了。

  在那一刻,他想到了诺曼奥斯本,想到了章鱼博士,想到了那么多被他抓住的无奈的倒霉劫匪……

  甚至想到了她的前夫威廉.贝克,电影里沙人有句台词他记忆犹新:“我不是个坏人,只是运气太差了。”

  “是啊,该死的超级英雄。”萧然开口骂了一句,吐出心中一口郁闷的杂气。

  “威廉他确实回来过,但是当晚警察就追上门来,随后他就不见影踪,不知道逃哪去了。”佩妮再次开口说道。

  知道威廉.贝克回来过,萧然这下就能确定‘沙人’确实已经出现了,想来不久之后,他就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有一点礼物,希望你能收下。”他从身后掏出一沓一千美元的美金。

  “不,我不能要……”虽然她真的很需要钱,但是她的尊严让她开口拒绝。

  萧然却不管她的拒绝,将钱硬塞到她手里不叫她挣脱:“收下吧,就当是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廉价的同情。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这些钱应该能让你们过的好一点。”

  佩妮紧紧攥着手里的钱,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萧然走到门口:“我知道桑尼要等成年了才能动手术,到时候我会再来。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佩妮,请相信我,也相信蜘蛛侠。”

  说完他走出房门,轻轻将门带上。

  刚走出没几步,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走在往下走的狭窄楼梯,他的耳边传来夫妻争吵的声音,他听见有家具被摔得粉碎,耳边始终回荡着一个女人在他身后的哭嚎……

  萧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当他重新站在街道上时,早晨不那么猛烈的太阳泄在身上,身侧的路人行色匆匆,他好像重新回到人间。

  走着走着,萧然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位古罗马政治家,塞内加的话:‘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

  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音响起,萧然条件反射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冲击黑暗无人的小巷。

  当他换上红蓝色的蜘蛛战衣,荡着蛛丝追赶犯罪分子的时候,他用比以往更坚定的声音喊道:“i’mspid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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