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会儿后,太医院内堂。

  常院正跟在萧景安后头,等萧景安在上座落下后,才行礼道,“老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特意过来,所为何事?”

  在常院正看来,自己的真面目是绝对不可能暴露的。

  所以,陛下这会儿过来虽有些不寻常,但常院正也不会往“自己暴露了”的方面去想。

  “常爱卿,朕是你看着长大的,不知常爱卿以为,十六年的光景,足不足够改变一个人?”萧景安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冷着眉目试探他。

  常院正听了,却觉得有些莫名,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是在十六年前接手的陛下病情,陛下如今亲自过来,又提到了十六年的光景……

  难不成,陛下是知道了什么?

  想着,常院正心里便谨慎起来,斟酌着回答,“陛下所说极是,十六年的光景,确实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可十六年的光景,却没能改变得了常爱卿你。”

  萧景安听了,凤眸彻底冷冽下来,周身已隐隐透出了杀意,“十六年前,常爱卿为朕诊治出了奇毒,十六年后,常爱卿依旧在为朕治着奇毒!”

  十六年的光景,足够改变一个人了,也足够令一个人的心机变得越来越深!

  “陛下?”

  常院正听得面色当即变了,却很快就掩饰住,心跳加速地说着,“老臣实在是听不懂陛下的意思,十六年前老臣为陛下诊治出奇毒时,为了令陛下放心,老臣还主动提议,让陛下多找几个名大夫诊治,那些名大夫所得出的结果,与老臣给出的一般无二。”

  “如今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老臣无能为力,治不好陛下,确实是老臣的过错,老臣绝不为自己辩解半句,陛下要罚要杀,老臣都悉听尊便。”

  长长的一席话说完,常院正便“扑通”一声,朝他跪了下去。

  一副……“老臣问心无愧”的模样。

  可如今的常院正装得再如何忠心,落在萧景安眼中,也都只有可笑。

  不得不说,论到演戏,连他也输给了常院正。

  “方才皇后为朕诊脉过,发现朕体内并无任何中毒迹象,”想着,萧景安便张了口,眉目已冷冽如寒刀,“另外,皇后还为朕抽血检查过,朕的血液中并无一丁点的毒素。”

  “常爱卿,朕愿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一切如实说出来。”

  什么?!

  听到萧景安说的,常院正双目瞬间溢满震惊,连掩饰都忘了。

  等常院正反应过来后,却已经晚了。

  “原先皇后同朕说这些的时候,朕虽相信皇后,但也相信你,还为你找好了借口,是你疏忽了,弄错了所致,可是常爱卿,你方才的反应,令朕再无法为你找任何借口!”萧景安满眼失望地看着常院正,周身怒气在一点点地往上涌。

  常院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面如死灰。

  陛下是他看着长大的没错,所以他也深知陛下的脾性。

  陛下从来都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如今虽给了他机会,但却早已料定了他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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