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的氛围有些古怪。

  窦晓婵抱着几盘果子坐在高台,拉着云氏姐妹、曹瑾一起吃着果子聊着天。

  而桌前三人,自桃溪柳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曹蕊作为外人自然不好多言,但她心里有些想不明白,离开灵州也没几天时间……小柳这是发什么疯?

  桃花妆乃是鼓花楼不传之秘,怎可轻易拿出。

  对于桃溪柳而言,不管传或是不传、人窦迟都已经参悟了呀,倒不如大方些让他领会其神,也好为鼓花楼做些场面上的遮掩。

  况且这兄妹俩古怪得紧,窦晓婵和鼓花楼、金陵曹氏有脱不开的干系,即便告知‘桃花妆’法门,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对于桃溪柳的要求,窦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头绪,遂抬头看向两人,“曹先生,我之前托溪姐跟你打听那两人可有什么消息?”

  他问的是便宜师傅跟二师兄。

  曹蕊面色显得有些古怪,轻声说:“这两人油滑的很,那位老者当初在街上布下的阵法,应是崂山的取魂秘术,但我多方打探,崂山中并未有那般人物……只能日后留意他的行踪。”

  “嗯,麻烦曹先生了。”

  “窦迟~”

  窦晓婵撑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过来,抱着窦迟的胳膊撒娇:“我想去玩游乐场。”

  曹蕊听闻,婉约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反倒是桃溪柳,上次只是作为观察者没能参与进去,目光期待地盯着窦迟。

  随后,再加上云氏姐妹、曹瑾等五人各执一张卡片,自厅堂内陡然消失。

  “曹先生,可有兴致去见一见那位地只执念?”

  曹蕊听闻,思索片刻点头应下:“好。”

  ……

  眼前一暗。

  窦迟打量着眼前静谧的小院,待身旁的曹蕊回过神,推门走了进去。

  正屋门开着,青鸢依然坐在太师椅,只是头顶缺了一方红巾。

  发现有人进院,精致的小脸上喜悦、冷淡的神情不断变化,挣扎许久,终究是小青鸢占据了上风。

  她双手提裙欢喜地跨过门槛,愕然发现夫君身旁多了一位女子。

  青鸢脚下一顿、垂首整理好衣裙,小步上前福身一礼:“夫君,奴家不知有客临门,还望恕罪。”

  “咳咳咳。”

  窦迟干咳两声,没有理会曹蕊眼中的好奇,过去拉着她的胳膊走开两步,低声说:“青鸢啊,你叫我窦迟吧,不然大青鸢又得……”

  “夫君放心,她……我……,哎呀,奴家都被绕晕了,反正不会再动手伤你就是。”

  青鸢面色不住变幻,娇媚的声音化作清冷:“吾虽不记发生过甚么,但之前肯定杀过你,却不知你为何还能活着!

  此后不再伤你便是,但你绝不能与吾相亲(互相亲爱;相亲近),更不许提同房之事……”

  “不行,奴家已然嫁为人妇,怎可不伺候夫君!”

  “若有不轨,吾宁可与汝神魂俱灭!”

  “夫君~”

  截然不同的态度听得窦迟嘴角抽搐,几天没见、精分的状态越发自然了……

  虽然不清楚青鸢怎会感知‘回溯’,但她此刻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能够正常沟通总是好事。

  “小青鸢,同房之事不必再提,大青鸢啊,你我作为朋友就好,日后若有事需要我做你尽管开口。但有人在的时候,你俩这状态稳定一些、莫要吓到旁人。”

  “可。”

  “夫君~,奴家……”

  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窦迟只得安慰说:“小青鸢,等你们心神归一再谈其它,以后出去了,也或许你会遇到中意之人……”

  “哼!夫君,奴家今生只你一人,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好,我知道了。”

  看她面色归于平静,窦迟这才拉着她在石桌前坐下,介绍说:“这位是曹蕊、曹先生,这位是青鸢。”

  “奴家青鸢,见过先生。”

  “不敢,前辈客气了。”

  曹蕊欠了欠身子,望着眼前精致无暇地俏脸,说道:“这般可人儿,窦迟可真是好福气。”

  青鸢:“承蒙夸赞。”

  “……”

  窦迟幽幽叹了口气,去屋内寻到酒具,拿起坛子倒了半壶无忧酒,回身坐在石桌,将两个酒盅斟满酒。

  “曹先生尝尝。”

  无忧酒……

  曹蕊面色微变,目光落在桌面的白玉酒盅,酒液清澈、淡淡的杏花香气直扑口鼻。

  幼年时,爷爷曾经端着酒杯让她小小抿过一口,及至如今无忧酒的醇香依然记忆犹新。

  即便这些年再没见过,但从小到大从长辈的口中,听过许多对于无忧酒的描述。

  昨日初到灵州,桃溪柳也曾提过一嘴,说窦迟因缘际会得了些许……

  “公子破费了。”

  曹蕊端起酒杯放在鼻端,闭着眼睛嗅了嗅一口饮下,身形陡然一僵,轻声说道:“我需些许时间化解气韵。”

  “好。”

  窦迟拉着青鸢起身进屋,两人坐在太师椅时不时的聊上两句。

  多是她好奇地打听外界的情形,听到描述后清丽的面容极为生动,或是愕然、或是诧异,笑起来的时候宛如一朵初绽的小花儿。

  听着听着、神情变得落寞了些,侧身扒在桌边痴痴望着窦迟:“夫君,奴家如今却是出不去呢,只能你讲与我听。”

  提醒几次青鸢都不肯改口,窦迟也只能任她喊着,安慰说:“如今气韵初开,我以后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现在的话,我只能带些东西进来给你解解闷。”

  “不碍事呢,夫君能常来看看,奴家心中欢喜……”

  “呸!无事莫来打扰,吾看得生厌!”

  窦迟:“……”

  说话的腔调斗转,搞得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跟对方讲话。

  聊天中断,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之前桃溪柳已经将桃花妆的法门告知。

  他张开右手、指尖处缓缓生出五道橙黄丝线,浮在半空飘摇舞动。

  不用丝线的形式施展……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别的施展手段。

  丝线飘摇着,缓缓拧作一团化作长鞭。

  当窦迟尝试着将韵气化作别的外形,凝出的韵气陡然碎落、消失于无形。

  如果只能作鞭,那跟桃溪柳施展的神通还是重合啊。

  “哎……”

  “夫君,为何烦忧?”

  “我想改变神通的施展方式,但只能化成丝线、鞭子……”

  “唔。”

  青鸢面色疑惑地眨巴眼睛,俏声说道:“木系术法千变万化,何须只拘泥于此,夫君请看那个竹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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