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璧终究妥协了。

  那么一个香喷喷的小娃娃,怎么也不能是个妖怪吧?

  特别是那小脸儿,手指戳一下、弹性十足。软乎乎的小胳膊小腿,拿温度计量一量、三十六度五。

  也就窦晓婵睡着了,不然指定得踹何璧两脚。

  窦迟解释说:那叫‘特异功能’,就跟灭霸似的,你要是暴露她的秘密估摸着也得给你来一发。

  小女娃儿睡得正香,小嘴无意识的动了几下,嘴角涎出些口水。

  何璧挠挠头,那么大的块头跟窦晓婵对比……这差距也忒大了。

  “那她,现在?”

  “不知道,可能跟凹凸曼似的、能量耗尽?”

  窦迟坐在床边,抽了张纸巾帮窦晓婵擦拭口水,叮嘱说:“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不然小命……”

  “知道、知道,她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小祖宗,好吃好喝供着、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倒也不必,小孩儿不能太惯着。”

  窦迟听见响动,起身说道:“走吧,估计是二姐来了。”

  ……

  老爷子身子不碍事,倒是老赵给送医院去了。

  ——肩膀、腹部被锐器刺穿,还好他身骨子不错,也没伤及要害。

  至于异妖的证据……

  邵华只剩下一撮灰,啥都没了。

  窦迟心里叹口气,果然是韶华易逝啊。

  问及异妖,老爷子也作了解释:古早的时候,人类可以修行各种神通,同时也会有灵性之物异化,或植物、或动物。

  俗世民间野史中,或许就是化成人性的妖灵精怪。

  百多年前,应该是何老爷子的祖父曾说过,在他那个时代、人类只能修身锻体,无法再修行神通、秘术。

  而妖灵精怪,也只流传于野史、话本之中。

  但世间部分物件依然会拥有神异,如何家那方古砚、如滇川的那颗石珠。

  窦迟心中了然,老爷子的话竟然跟窦晓婵讲的内容基本吻合。

  难道,她也是听家中长辈讲述?

  何老爷子靠在床头,面容严肃地说:“虽不能修习神通术法,但总有心怀野心之人,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他们借助各种珍稀异兽,与人类相结合豢养出能力强大的怪物,便是异妖。”

  话音顿住,老爷子长叹一声,“过程极为残忍……

  如方才那孩子,从幼童时便浸在蜘蛛的毒液中,以蛛骨为食、蜘血为水,常年关在笼内驯养其性……”

  窦迟皱眉问道:“有那么多异兽吗?”

  “不,只需一只作引,其它辅材选用优异的同类即可。”

  何老爷子声音落寞,“异妖泛滥数十年,也不知伤了多少孩子。直到近百十年国家平稳安定,异调局实力逐渐强盛,方才严控各异境、玄门豢养异妖。

  只是没想到,滇川族人竟然……”

  “今日,幸得天降异火,也免去了我何氏一劫。”

  “爷爷,我……哎哟!”

  窦迟狠狠踩了何璧一脚,“老爷子乏了,我们先回去。”

  何老爷子摆摆手,困倦地说了一句:“阿迟辛苦了。”

  何璧:“……”

  ……

  收尾的事自有何老爷子安排。

  窦迟待在房间守着窦晓婵,果然,这小家伙一睡就是两天。

  闹了这一出,异调局插手,协同异境、玄门共同对滇川药业进行盘查。

  何老爷子也要过去,出门前窦迟问:“玄门是什么,修道的人?”

  “非也,老聃有云:众妙之门,玄之又玄。

  所谓玄门只是泛称,道家、沙门亦或是自悟神通者,皆是玄门中人;只是现如今,或是没落衰败、或是隐于世间罢了。”

  窦迟了然。

  之前热闹的老宅,转眼冷清下来。

  林燕、黎珍以及赵琳琳已经回家,艾小妹与老姚也去了网吧门店。

  秦鹭有工作要忙,至于金荞,考虑过后答应了窦迟的邀请;等面试过新员工她需要回一趟北都,此后就会常驻灵州。

  何璧站在门外,喊道:“阿迟,人来了。”

  院中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左侧是位精英男,约莫三十岁左右,白面无须、带着一副银边眼镜;下巴微微昂起,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容。

  中间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黑色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海、脸盘圆润;鼻端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再加上画有淡妆。身高一米六出头却颇有气场,一看就是尽职敬业的职场精英。

  右边……

  约莫三十五六岁,短发、脸型微胖,初见时,笑容不卑不亢、也没什么攻击性。灰色西装的下角有几片污渍,两只袖口磨损,黑色皮鞋的鞋面折痕明显,应是穿了挺长时间。

  窦迟坐在石凳观察三人,下意识把玩手里的小茶杯、想着心事。

  毕竟,面试这一块他没什么经验,也不喜问些调查户口的问题。

  金荞正在看手中的简历,不时抬头瞄一眼那三人的反应,四五页A4纸竟然看了半个小时。

  何璧捂嘴打了个哈气,无精打采地问:“阿迟,你不说点啥?我看电视上,面试不都要提问么。

  观察对方那啥,应变能力、专业能力什么的……”

  窦迟:“我是外行,问得多了反而露怯。”

  毕竟是老爷子找的人,专业能力、家庭背景都不会出错。

  唯一要看的,还是对方秉性、态度问题。

  金荞拢了拢手里的简历,放在石桌,“你不看看?”

  “不看了,你只管按自己的心思来。”

  “喔,看完了,我去收拾东西。”金荞站起来跟应聘者打个招呼,转身离开。

  “嗯,那就这吧,何璧让人送一下三位。”

  窦迟也跟着走了。

  剩下何璧一个人,拿起简历看了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算个什么事儿,真没劲。

  “三位,面试就先到这儿,外边有车送几位回去,回头咱电话沟通。”

  “……”

  三位应聘者准备了一肚子话,没想到几位准老板只看看简历,竟然一句话都没问。

  出了大门。

  精英男先开口了,“这闹的哪一出,有这么面试管理人员的么,最后那位想必就是何三少了,哎……”

  “除了回家等信儿,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呀。”

  “倒也是。”

  ……

  艾小妹两人回网吧看了看装修进度,扭身跑面馆去了。

  老姚似乎心情不错,翘着二郎腿不停晃悠,手指有节奏的桌上敲着,“小艾,待会儿你陪我去买两身衣服呗?”

  “嗯?”

  艾小妹正在看漫画,瞟他一眼:“怎么,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切,我才不找女人,你没看店里那装修、比之前的网吧高档多了。”

  老姚嘿嘿笑着:“还有旁边那门面,一看就像准备开公司,两位老板身边也没个可信的人。

  我好好捯饬捯饬,回头求窦老板安排个主管、经理啥的……”

  艾小妹听罢,算是正眼看了他一眼。

  两秒钟,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漫画。

  算了,让他多高兴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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