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点,北高峰。

  山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脸,龙虾缩在云锦斗篷里直往秦风怀里钻。

  “释怀哥你胳膊借我当暖炉!金阳姐怎么跟个仙女似的,站那儿不动都不怕冷?”

  李金阳望着天边的鱼肚白,指尖轻轻摩挲斗篷边缘的珍珠穗子,她早发现这斗篷比龙虾的厚半寸,里衬还缝了层细羊绒。

  秦风递手炉时,给她的是暖玉材质,刻着《诗经》里的句子,而龙虾的是鎏金花鸟款,烫手炉都透着股子俏皮劲儿。

  “给你。”

  秦风往龙虾手里塞了个毛绒暖手宝,又给李金阳添了杯热可可。

  “金阳爱喝带肉桂的,我让管家煮了半小时。”

  龙虾抱着暖手宝瞪他。

  “偏心!我的怎么是草莓味?”

  “因为某人昨天把厨房的草莓酱偷吃完了。”

  秦风挑眉,抬手替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发辫。

  “一会儿日出时站我右边,背光显脸小。”

  李金阳低头喝可可,嘴角藏着笑——她知道秦风让她站左边,是因为自己惯用右手,方便拿团扇摆姿势。

  这男人连拍照角度都分得清清楚楚,偏心得让人没法生气。

  日出时分,石台之上。

  朝阳蹦出山头的瞬间,龙虾的斗篷被风掀起,露出里衬的星星刺绣。

  她原地转了个圈,琉璃发饰叮当作响。

  “释怀哥快看!像不像我把银河穿在身上?”

  “美死了!”

  秦风笑着掏出手机,特意蹲低角度给她拍。

  “腰再弯点,对,手举高点,这张能当屏保,一会你发个照片合成的视频,肯定又能涨一波粉丝…”

  李金阳站在一旁替他们打光,忽然被秦风拽到镜头里。

  “金阳别当背景板啊,来,靠我肩膀点,你们俩一人一边,我这叫左拥右抱看日出。”

  龙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得了吧!你这叫左搂右抱当工具人!”

  晨雾漫上来时,秦风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李金阳肩上,却把龙虾的斗篷又紧了紧。

  “金阳怕冷,你们年轻人别学她硬扛。”

  “明明你最年轻!”

  龙虾撇嘴,却在低头时看见秦风给李金阳系外套的手——那动作温柔得像在裱一幅古画,指尖划过布料的纹路都透着小心。

  她忽然想起昨晚在庄园,秦风帮李金阳挑簪子时的样子,眼神专注得像在看件稀世珍宝,而给自己选发饰时,却是随手抓了把让她随便挑。

  三人看完日出,没有打扰龙王夫妇你侬我侬的直播,来到秦风昨晚说的那家巷口老店。

  片儿川端上桌,龙虾的碗里多了个煎蛋,李金阳的碗里则飘着几片松茸。

  “老板偏心!”

  龙虾举着勺子抗议。

  “凭啥sunny有松茸?”

  “因为金阳说昨晚梦见松茸炖鸡。”

  秦风替她剥虾壳。

  “你的煎蛋是我特意让老板加的,双面煎,糖心的…别瞪我,再瞪把你碗里的笋片全吃了。”

  李金阳低头喝汤,听着龙虾跟秦风拌嘴,忽然想起昨夜在茶园,秦风教她辨认茶叶品种时的样子。

  他指尖捏着片嫩叶,耐心讲着“一旗一枪”的讲究,呼吸扫过她耳垂时,声音低得像怕惊了茶叶上的露水。

  而带龙虾采茶时,他却故意逗她,把毛毛虫放到她茶篓里,惹得她尖叫着往他怀里钻。

  “sunny你发什么呆?”

  龙虾忽然戳她胳膊。

  “释怀哥说下午去苏堤骑自行车,你骑得动吗?要不要让他给你租辆带遮阳棚的?”

  “我能骑!”

  李金阳回过神,立刻说道。

  “不过…你上次在深城骑共享单车,把刹车捏坏了的事,我可记得呢。”

  “那是意外!”

  龙虾急得脸通红,立刻辩解道。

  “这次有释怀哥在,他肯定能护着我!”

  秦风夹了片笋子放进她碗里,说道。

  “护着你?上次你在艺术馆把花瓶碰倒,是谁用身体替你挡住碎片的?别以为我没刷你们的视频…sunny比你这小丫头片子可沉稳多了…”

  “嘿嘿…”

  龙虾挠头傻笑,忽然凑近他耳边,悄咪咪的说道。

  “其实我知道你偏心sunny,不过…我不生气!”

  “哦?”秦风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们都很偏心啊…我可是知道你以前对那些跳舞女主播是怎么得手的…”

  龙虾啃着煎蛋,腮帮鼓鼓的。

  “你对我们是细水长流…昨天加今天陪我们看了这么多美好的风景…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计较这么点小事呢?”

  李金阳差点呛到,秦风则愣了愣,忽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说道。

  “小丫头片子…”

  午后。

  龙虾骑着粉色共享单车在前头疯跑,车筐里的遮阳帽掉了都没发觉。

  秦风无奈地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个小铃铛系在她车把上说道。

  “再骑这么快,铃铛变丧钟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

  龙虾回头冲他笑,阳光穿过她发间的琉璃珠,在秦风脸上洒下一片光斑。

  “sunny你看!释怀哥给我系铃铛的样子,像不像给宠物狗戴项圈?”

  “你见过戴粉钻项圈的宠物狗?”

  李金阳笑着摇头,她的单车是秦风特意挑的复古款,车篮里摆着束刚买的桂花。

  “释怀哥,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系铃铛的…”

  秦风秒懂,只听他立刻说道。

  “小时候给狗系铃铛的时候…”

  秦风替她扶正歪了的遮阳帽,然后笑着看向龙虾。

  “你们把我的玩笑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啊喂!我不是小狗!!!”

  李金阳被秦风的动作搞得忽然愣住,她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昨夜在庄园,他帮她捡掉在地上的平安扣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温柔得像片深海,藏着无数没说出口的话。

  “好的好的…”

  就这样的情况,还抽空回了龙虾那块炸毛的话。

  他忽然转头,目光与她相撞,问道。

  “sunny,你呢?有没有发现我的偏心?”

  李金阳的脸忽然发烫,单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梧桐树。

  她听见身后龙虾的笑声,听见风里飘来的桂花香,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原来有些偏爱,不用言语,早已在朝夕相处中,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把她和龙虾都兜在里面,再也不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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