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漂亮的容貌,小夏还会喜欢我吗?”

  “?”

  虽然有些奇怪,小灯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伊地知夏彦仍然认真地回复道:

  “我会一直喜欢小灯哦。”

  “嗯……我相信小夏!”

  女孩的脸上能看出明显的喜悦之色,这孩子,一切的情绪都表达在脸上,和他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小师姐,倒是两个极端。

  “怎么突然问这个?”

  伊地知夏彦有些奇怪。

  总感觉,小灯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呢。

  伊地知夏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灯,少女连忙摆手摇头,生怕男孩误会:

  “不是的……”

  并不是没有安全感,也并不是不信任伊地知夏彦的感情。

  虽然,她会对自己,有一些自卑与不自信,但是,对于小夏,她是不会有怀疑的情绪的。

  “我只是……想告诉小夏……”

  随后,语言就如同卡了壳一般,憋了半天,转而说道:

  “想传递给小夏,我的心意……”

  伊地知夏彦:?

  看着歪头疑惑的伊地知夏彦,女孩一时间思绪飞转,随后,微微仰起脑袋。

  在歌词尚未完成,语言无法传递的当下,她选择了小夏最喜欢的,也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哈哈……”

  伊地知夏彦没忍住笑了出来,使得索吻的小灯有些疑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位与她约定了一生的男孩,不明白他为何而笑。

  “因为小灯笨笨的哦。”

  高松灯懵懂地点了点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笨笨的,没有其他人那么灵动,所以,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放声歌唱的人们,她会羡慕,会想着,去成为人类。

  “不过,即便是这样笨笨的小灯我也喜欢哦。”

  伊地知夏彦说着,伸手挑起少女的下巴,在其唇边轻轻一啄。

  “我也喜欢小夏……”

  高松灯,认真中,透露着些许固执:

  “不论小夏以后,会不会喜欢我,不论小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小夏的。”

  “我也一样哦,会一直一直喜欢小灯的……”

  伊地知夏彦伸出手,在女孩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灯的歌声,灯的情绪,灯的一切,我都喜欢着哦……”

  “我可是,承诺了小灯的「一辈子」呢。”

  “嗯,一辈子。”

  高松灯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将一直藏在随身包中的笔记本,连着那一本纪念读物,一同递给了伊地知夏彦。

  “这是……”

  伊地知夏彦打开笔记本,上面是写了寥寥几笔的歌词,不,说是歌词,似乎还有些勉强,不如说是一些随笔更为贴切。

  但能看出,这份笔记,似乎和他们旅游时所买的那一卷民间故事有关。

  只是……

  在这短短的几行字内,他似乎读出了高松灯的情感。

  “我知道,我一直笨笨的……”

  “从小,我就和周围的孩子不太一样……”

  “不理解大家为何而高兴,也不明白大家为何而难过……”

  “我与世界格格不入,我……不是人类。”

  “但是,小夏告诉我,我只是和别人不一样,我只是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我喜欢上了那样的小夏,即便那时,我仍不明白……”

  “即便是到如今,有了乐队的大家,有了喜欢的小夏,我却仍害怕着,害怕着会失去这一切……”

  一辈子,是很难实现的目标,这个道理,高松灯早早就明白了。

  小夏也知道,但仍然与她约定了「一辈子」,也为之而努力着。

  她也愿意为之而努力,也想要为之而努力,即便不知道该如何成为人类,也会在这份迷茫中奋力前进。

  即便是付出她的一切。

  所以,她选择了她最擅长的办法。

  “这是不属于mygo的歌呢。”

  伊地知夏彦将手中的歌词本还给了灯,笑道:

  “我很期待为这首歌谱曲,也很期待,听见小灯唱这首歌。”

  即便不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但却是属于他们的歌。

  而后,似乎是重复强调,又似乎是在回答小灯那记录在笔记上的问题:

  “喜欢,一直,一辈子。”

  “喜欢,一直,一辈子!”

  相较于伊地知夏彦,高松灯的话语,多了一分宣誓般的认真与沉重。

  她笨笨的,即便她已经知道,也很明确自己是喜欢小夏的,可仍然不明白男女间的爱是什么样的色彩。

  但是,她会用自己的色彩去涂抹它。

  ————

  「飘然落下的细雪」

  「将山背染成白色」

  「萧条村庄的破旧房屋内」

  「两个人在冬夜中相互依偎」

  白鹤报恩,是霓虹民间流传甚广的传说故事。

  最开始,故事的主角,是一对救下了白鹤的老夫妇,受其折羽报恩的故事。

  后来,随着知名度变广,各式各样的改编版本层出不穷,而伊地知夏彦与高松灯先前旅游的那一地,所购得的着作,则是以折羽为契,所描绘的「永恒的爱」的故事。

  会买这一版,也算是贴合了他们「情侣」旅游的情况。

  如今成为了如今小灯所作词的素材。

  这并非是他们的故事,但却是属于他们的歌。

  「“真好听的歌声呢”你这样说着」

  「只是那一句话语,便令我无比喜悦」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发出好听的声音了」

  「就算那样,你还会爱着我吗?」

  「说着“那是当然的了”,你温柔地露出了笑容」

  「轻轻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颊」

  高松灯的歌声,婉转而绵长。

  她总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情绪好好地表达出去,但是,小夏说过,她只需要拼命地去唱就好了。

  因为她的歌,就是内心的呐喊。

  伊地知夏彦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优雅地跃动着。

  即便,他在很多时候,无法理解高松灯的行为逻辑,甚至在两人的关系中,相较于哄女友,他更多的行为,更偏向于哄孩子。

  懵懂的,笨笨的,宛若小动物一般可可爱爱的高松灯。

  羞涩的回眸,大胆的索吻,将自己的影子,牢牢刻在他心底的高松灯。

  他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即便无知,即便懵懂,甚至,连爱都不清楚为何物,却仍然为之而拼尽全力。

  就像那折尽羽毛,只为了织出能够卖钱的布,为病重的丈夫卖药续命的白鹤。

  既然如此,他也愿成为那直至生命尽头,知晓着一切,却仍然深爱着那白鹤妻子的丈夫。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人类了」

  「你还会,继续爱着我吗?」

  曲调渐静,似乎是完全将自我代入了进去,女孩的歌声中,带上了些许悲怆。

  随着女孩唱罢属于白鹤的最后一曲,伊地知夏彦手中的曲调陡然拔高,轻声吟唱道:

  “「那是当然的了」我露出了笑容”

  “将失去了翅膀的你紧紧抱住,轻声说着”

  “那一天展翅高飞的美丽仙鹤”

  “一直,直到今日都仍然记得”

  “然后,我会继续不变地,深爱着你”

  曲毕。

  掌声缓缓响起,高松灯讶然地看着伊地知夏彦。

  家中没有舞台,自然也没有观众,为她而鼓掌的,也只有伊地知夏彦而已。

  “我听见了哦,小灯的声音。”

  闻言,高松灯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他喜欢她的笑,不,应该说,他喜欢她的一切。

  “小夏……”

  高松灯,主动牵起了伊地知夏彦的手,就像当年告白的时候,少年拉起她的手那样。

  女孩认真地,提出了诉求:

  “愿意与我立下约定吗?一辈子的约定……”

  声音轻缓,却沉着有力。

  就像当年的伊地知夏彦。

  “那是当然的了。”

  男孩这般说着,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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