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谈谈。”

  我才踏进圣所,阿斯垂德就迎了上来。

  “当然,阿斯垂德,什么事?”我问,心底有一个猜测——难道阿斯垂德因为我动摇了她在黑暗兄弟会的地位而要将我送去见西帝斯吗?

  “听着,肯定出事情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吧,我们必须找出真相。”她语序混乱,成功扰乱了我的猜测。

  “如果夜母当真允许你和雇主交谈的话,我们不可能违背她的。我想我们大家都必须承认,西塞罗已经给这座圣所带来足够多的疯狂了。”她说着,我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出发吧。去沃伦鲁德。那是一个墓穴,在东北方向很远的地方。”她帮我在地图上把这个地点标注出来,它就在白漫的罗瑞尤斯农场的左上方不远“跟这位阿蒙德·莫提雷谈谈,然后我们再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好吗?”

  我点点头,接过地图,骑马往白漫的方向前进。

  ……

  三根石柱矗立,正是坟墓的标志。

  我沿楼梯而下,推开坟墓的铁门,又沿通道而下。

  墙壁上有火把照亮甬道,我无需释放【烛光术】就能看清前路。

  向下的甬道上整整齐齐摆着两具骷髅,连骨头也被腐蚀了一点,应该已经死了数月甚至数年了。

  骷髅的旁边摆着一把破烂的古诺德巨斧,还有一瓶弱效生命药水和一本笔记本,在骷髅的肋骨间散落几枚金币。

  不难猜出,这两具骷髅是死在古诺德亡灵的手里。

  我从地上捡起笔记本、弱效生命药水和金币,不经有些疑惑——那个阿蒙德·莫提雷真的在这里吗?他会不会就是这两具骷髅中的一员?

  我决定翻开笔记本一探究竟。

  笔记本的封皮上满是灰,我拍掉灰尘,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无限趋近于完全散架的笔记本。

  书页老旧,脆脆的,极易粉碎。

  我清晰的看见扉页上的字母赫然写着——“赫迪克的沃伦鲁德笔记”。

  赫迪克?不是阿蒙德·莫提雷吗?这会不会是阿蒙德·莫提雷的化名?

  甬道里面漆黑一片,我把赫迪克的沃伦鲁德笔记收好,进入那一片漆黑中。

  光球驱散一定的黑暗,照亮我四周的路,使我不至于被地上的土石绊倒。

  甬道下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里堆积了许多断柱,柱上的花纹已经因岁月的磨损而模糊不清。

  大厅里有许多岔道,我决定按顺序一个一个搜索阿蒙德·莫提雷,先往最接近我进来的那条路的那个岔道搜索。

  我走进那条岔道,拐过一个浅浅的大弯,有月光从生锈的镂空铁条间投下来,想必白天也有太阳投下来,否则怎能养活这一片草丛?

  趟过草丛,我推开木门。

  里面有火光映照在墙上。一个衣饰精致的男人走过来,火光映亮了他的侧脸,下巴蓄有胡子。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帝国士兵在箱子边,不知在做什么。

  “以全能的神之名义。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这可怕的黑色圣礼……起作用了。”他说,面部肌肉耸动,露出来一个不算好看,甚至有些渗人的笑。

  听起来,他就是阿蒙德·莫提雷,那个夜母叫我去寻找的人。

  “夜母听见了你的请求,阿蒙德·莫提雷。”

  “是,嗯......看来是的。那好,我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想缔结一份契约。事实上,也许是好几份。”

  好几份?他究竟和多少人有着深仇大恨?

  “我敢说,我的这份工作,将是你们组织数世纪以来接到的最重要任务“

  是的,我当然知道这可能会是一份大单子,但数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工作?这不太可能吧。

  “说下去。”我很好奇,他凭什么敢说这是我们组织数世纪以来接到的最重要任务。

  “如我所言,我要你杀几个人。你会发现目标和刺杀方法都不尽相同。我想像你这样性格的人可能会觉得这充满乐趣。”

  不,我不会。我只会觉得麻烦——而且是非常麻烦。

  “但你得清楚这些杀戮都是为了最后一击。”很显然,阿蒙德·莫提雷并不会读心术,对我的心理活动并不知情“它们会为达成最后目标铺平道路。我在这可憎的地窖里与一名杀手交谈的真正原因,是在寻求刺杀……”

  他忽然拉长声音,制造悬念。

  “……皇帝的方法。”

  什么鬼!?皇帝?

  “你想要我们刺杀……泰姆瑞尔皇帝纳兹尔?”

  应该感谢这片昏暗,我惊诧的表情在这片黑暗的遮掩下并没有给阿蒙德·莫提雷看见,从而降低黑暗兄弟会在对方心里的评分。

  “这就对了。我要你做的自然不是易事。但你代表着黑暗兄弟会。这就是……你该做的。不是吗?”他换了口气,继续说“你必须明白。这一天是无法避免的。多少计划,多少排演。现在,成功就在眼前。”

  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我离题了。拿去,这些东西必须交给你的……上级。”

  “雷隆斯。拿东西来。”他转头朝那个帝国士兵叫到,一封封了火漆的信和一块镶嵌宝石的护符被交到我手上。

  “那封密封的信会解释需要完成的一切。那个护身符非常重要一一你能拿它来支付所有费用。”

  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

  “你回来了。很好。都还顺利吗?你见到莫提雷了吗?他想要什么?”阿斯垂德的目光从地图上挪到我身上。

  我思考了一下,最终放弃了思考,截直了当地说了莫提雷的目的:“莫提雷要我们……刺杀皇帝。”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她的眼神里是明显的不信。

  我把护符和未拆封的信交到阿斯垂德手上。

  “这是什么?”她拆开信封上的火漆。

  “信中应该有说明,而护符是为了支付费用。”我解释道。

  “以西帝斯之名,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读完整封信的内容,满脸惊诧,和我数个小时前在莫提雷那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刺杀泰姆瑞尔皇帝……自从行刺佩拉吉奥斯后黑暗兄弟会就没再干过这种事了。——事实上,自从尤利尔·赛普汀死于非命之后就没人敢行刺泰姆瑞尔皇帝了,而那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夜母不会误导我们……”我说。

  “不,她肯定不会况且…...无论如何,她把莫提雷的情报转交给了你。”她摇着头,好像要把一切亵渎的念头都从脑子里甩出去“我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你真的就是聆听者,还是这次事件只是纯属巧合或者另有隐情。但眼下我们面对的是……”

  “这么说我们会接下契约?”

  “你说得对——是该答应,如果这事成功,我们就能让黑暗兄弟会在数世纪后重新受到世人的敬畏。”她停止摇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且坚定“你觉得我会放弃一个让我的家族走向荣耀的机会?”

  但随即,她的目光又回归混杂,我可以看的出来,她正在进行一场大脑的高速运转:“但这些事有点复杂。我需要时间仔细研读这封信,弄清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而这个护符,嗯……”

  “你在思考什么?”我还是很好奇。

  “我们该把那护符拿去鉴定一下。我想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值多少钱,还有容不容易脱手。”她好像在回答我的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纳兹尔!”她往圣所深处喊了一声,戴着头巾的红卫刺客跟随召唤而来。

  ——“怎么了?”

  她把护符交给他:“带着这块护符,去裂谷城的鼠道找戴尔文·马洛里——你知道他的。我需要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值多少钱,还有容不容易脱手。”

  纳兹尔点点头,带着护符离开圣所。

  阿斯垂德又看向了我:“在纳兹尔回来之前,你暂时是没有工作了。”

  ……

  这个假期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长,纳兹尔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一份信用凭证和一袋子的金币。

  阿斯垂德看过信用凭证,把我叫到面前,把那封信递给我。我快速阅读了信的内容。

  ——“这么说,接下来我要出席一场婚礼?”

  “好吧,我觉得更像是公开宴会。这应该是一件不错的差事你混在客人里,吃些蛋糕,然后……宰了新娘。是的没错,你得杀了那个新娘,在她的婚礼上。这样就正如人们所说的,婚姻将是爱情的坟场。”

  在婚礼上宰了新娘?这有些缺德,但在阿斯垂德的话语里,这竟然让我觉得有些……罗曼蒂克?

  什么罗曼蒂克!?我有些怀疑我当刺客当久了导致脑子出现问题了。

  “目标是谁?”我问。我还是得把杀手继续做下去。

  “你的目标的名字是维多利亚·薇齐。她控制着东帝国贸易公司在独孤城的生意。”她简洁的阐明了目标的身份。

  “婚礼就是在那个独孤城举行,在九圣灵的神殿里。她的死将会造成骚乱,而那正是我们想要的。”

  “薇齐经常向她的客人演讲,婚礼宾客也不例外。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杀了她,我向你保证,会有特别的额外报酬。”

  额外的报酬?好吧,我很好奇这会是什么。

  “去吧,为我向新娘问好。”

  末了,她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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