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连续暴晒多日,太阳也许都抵受不住这股热浪,终于扯过来一团乌云戴在了头上。

  刘家村才几天的功夫,就被拆分得七零八落,到处一副残垣断壁的景象。

  村口,一个绿底红字的大牌子矗立在那里:

  困龙山风景区,农家休闲度假村。

  几台勾机、铲车、工程车正在村子里作业。

  突然,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工作场面:

  “都停下,都停下!伙计们,别干了!

  今天钱不给到位,咱们一户也不拆了!”

  “老板娘?你这是闹的哪样?今天不干了?”

  一个铲车司机停下来,从车窗探出身子问道。

  “不干了!都歇着!”

  被铲车司机称呼为老板娘的女人,长着一张黑黑的团团脸,身材短粗,梳着小波浪的短发,此时正挥舞着短粗的手臂,告诉远处的司机停止作业。

  “老板娘,停工了,我们这工钱怎么算呢?”

  铲车司机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们的工资可都是按小时跑的,你这突然停下来总得有个说法吧?”

  听铲车司机这么说,附近几个工程车、勾机的师傅也都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应和着。

  “你们着什么急?我们家老牛什么时候差过你们钱?”

  听了铲车司机的话,老板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众人的鼻子质问。

  “老板娘,这工得停到什么时候?”

  这时一个勾机师傅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随着说话声,从他的嘴里鼻孔里呼呼地往外冒烟气,仿佛着了火的房子。

  “这,我家老牛可没说。”

  老板娘可能觉得这么说拢不住人,遂解释道: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家老牛亏待不了你们!”

  勾机师傅吐掉抽了半截子的香烟:

  “亏不了我们是多少钱?去年的工钱还有一万五没结呢。

  你这没个正经说法,我们可都撤了啊?”

  没等勾机师傅等人与老板娘沟通完,被停拆的村民们围了过来:

  “他牛婶,这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

  “正好,老少爷们,你们都过来了!”

  老板娘费力地爬上一台勾机的链轨上:

  “我们家老牛说了,他赵剑强每家每户不给补偿200万,咱这房子就不拆了!”

  “你说什么?每家每户补偿200万?刘家村共200多户,要补……”

  赵二爷爷明显没算过帐来。

  “总共要补四个多亿!”

  老板娘嫌弃赵二爷爷算得慢,直接说出了答案。

  “我说老牛家的!”

  刘彦青老爷子走到了老板娘近前:

  “四个亿!你想抢银行啊?你这破房子,平时你能两万块钱卖出去,都算你烧高香,你还要四个亿!?”

  这时,一个破风匣嗓子在众人身后响起:

  “嘿嘿,刘爷爷,这不是这块要建旅游度假村了吗?”

  “牛蓝善!你知道这旅游度假村是怎么来的吗?”

  刘彦青老爷子走到破风匣嗓子近旁质问道:

  “是咱们村里的人跟人家赵总上赶子商量着,村民以自家的房子土地入股,人家赵总出钱,帮着咱们建的度假村!

  怎么着?

  你还要管人家要200万?

  我呸!你怎么张得这个嘴!”

  牛蓝善也是短粗的身材,一脸的横肉,听了刘彦青老爷子这么说,也是费力爬上勾机的链轨,对着周围的村里人说道:

  “老少爷们儿,我可说句到家的话,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大家好!

  凭什么我们出了土地,出了房子,我们还要拿小头?

  凭什么他姓赵的,就应该拿大头?

  你们心里平衡吗?

  老少爷们!我牛蓝善可是你们看着我从小长大的!我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我呸!你什么样,村里人谁不知道?从小就藏奸耍滑,正事不干!”

  赵二爷爷呸了一口,说道:

  “照你这么说,人家赵总是来占你们家便宜来了?”

  “那当然!”

  牛蓝善耿着脖子说道:

  “这块儿要是建起了旅游度假村,赶明儿来旅游的人多了,这得挣多少钱?

  凭什么他赵剑强拿走那么多?”

  随着牛蓝善话落,刘家村的百姓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凭什么他拿走的比我们多,我们凭什么给他做垫背的?”

  “我呸!一群糊涂蛋!”

  听到村民也这么说,刘彦青老爷子顿时气大:

  “你们要怕赔了,我可以告诉小赵把这个工程停掉!让你们继续在这儿土里刨食!”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他赵剑强敢耍赖?”

  牛蓝善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着?你还讹上人家了?”

  刘彦青老爷子气的不轻,腿都有些哆嗦。

  “我说过了,我这可都是为了大伙儿!

  绝对没有私心!”

  牛蓝善向周围的村民挥手招呼。

  “你是没有私心,但你是借着大伙儿名义谋私利!”

  刘月华指着牛蓝善的鼻子说完,单腿一蹬也跳上了链轨,站在牛蓝善旁边对村民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牛蓝善得了什么好处,但是我知道,如果这个项目停下来,我们再没有发财的机会!”

  “小丫头!你可别信口雌黄!”

  牛蓝善眯着眼睛,咬牙道:

  “整个村子谁不知道,赵剑强给你办了一场豪华的婚礼,现在只怕全省都知道了你的大名!

  赵剑强给了你这么大的恩惠,你能不向着他说话?”

  “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牛蓝善这话把刘月华也气得够呛:

  “姓牛的!你就那么盼着村里人不得好?”

  “哼哼!”

  牛蓝善冷笑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盼着村里人不得好?

  你凭什么推三阻四的?

  别说我要他姓赵的200万,就是300万,他也得给!

  因为我们已经和他签了合同!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牛蓝善这句话把刘月华反倒气笑了:

  “呵呵,哈哈,你还给我普起了法律。

  一纸法律不仅对赵哥有效,对你也同样有效!

  你私自更改合同,要负法律责任!

  数额巨大的,属于敲诈勒索,是要坐牢的!”

  “小姑娘!别张口法律,闭口法律的!”

  牛蓝善眯起了眼睛:

  “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你知道什么是法律?

  法律就是你只要有钱,法律也能为你更改的!不然要律师干什么?就是让他们为我们这些有钱人服务的!”

  “好哇!你若是阻止施工,咱们法院见!我倒要看看法律是怎么为你这个有钱人服务的?”

  刘月华傲娇地仰起了脖子。

  “牛总!这工程还干不干了?”

  勾机师傅见场面僵持,及时插上一句。

  “干!怎么不干?只不过不是现在干!”

  牛蓝善嘴角的白沫子随着嘴唇的翻飞也一吞一缩。

  “那工钱怎么算?”

  随着勾机的话,几个司机师傅都凑到了近前。

  “什么怎么算?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算!”牛蓝善瞪起了牛眼。

  “好!姓牛的!你够绝情!你停工让我们一天天干靠?”

  勾机师傅回头招呼一声:

  “哥几个,我们走,不给他干了!

  一会儿咱们到劳动仲裁讨要去年的工钱!”

  说罢,几个司机师傅招呼一声,不辞而别。

  “几个穷鬼!离开了这,我看你们到哪儿挣钱去!”

  牛蓝善望着司机师傅们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牛蓝善!我代表刘家村拆迁组负责人也将要起诉你阻止施工、敲诈勒索!

  咱们法院见!”

  刘月华跳下链轨,招呼村民准备起诉材料。

  “呸!一帮穷鬼!”

  牛蓝善也跳下链轨望着村民的背影又是一顿呸。

  “当家的!他们都走了,咱们这钱还怎么赚?”

  老板娘走过来挽住牛蓝善的胳膊,心里不托底。

  “怕什么?你家爷们儿自有安排!”

  牛蓝善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响了起来。

  牛蓝善向媳妇举起手机:

  “看看,这就是咱们的财神!”

  “喂?”

  牛蓝善按下了接听键:

  “哈哈,杰瑞老板!”

  为了让媳妇能够听到,使她安心,牛蓝善又按下了免提键。

  “老牛!你干的非常好!我是不会亏待每一个为我服务的人的!”

  手机里传来杰瑞那不太流利的汉语。

  “哈哈,谢谢杰瑞老板!”

  牛蓝善握着电话点头哈腰:

  “老板,你在哪儿?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表现?”

  “你往后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牛蓝善听了电话真的回头,果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开过来。

  车门打开,牛蓝善领着媳妇钻了进去,车里果然凉爽,暑气顿消。

  车上总共有五个人,但是牛蓝善只认识宋利生和杰瑞,虽然不认识,但是在生意场上行走,场面活还是知道的。

  牛蓝善掏出烟,每个人都发一支,但是没有人接,主要是杰瑞没接。

  牛蓝善把烟放在嘴上,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拿下来揣进了衣兜。

  嘿嘿地歉意地朝着每个人都点点头,而后目光投向宋利生:

  “宋老板,您是我的恩人、领路人。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工程不包了?”

  宋利生这两年老得特别快,两个鬓角的头发都已经白的多黑的少,脸上的皱纹也好像是微风吹过的水面。

  此刻,他把脸上的皱纹推挤到了一起:

  “谁都过得不易,谁活在世上还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工程该包还得包!不过,工期不要完成的太快,拖着他个一年半载的,就说施工难度大,完不了工。

  这样持续的放血,我就不信他赵剑强能承受得住。”

  “好!好主意!不愧是干过大工程的人!”

  杰瑞首先给宋利生挑了大拇指,然后才对牛蓝善说道:

  “牛!等这项工程完工之后,你挣了多少钱,我同样给你多少钱,我让你挣双份!

  我不能看着你既流了汗,还要流着泪!”

  你看人家这老板当的,办事就是周全!

  牛蓝善就差人下跪感谢,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领着媳妇怀着对杰瑞千恩万谢的心情走了。

  “最近,赵剑强折腾地挺欢呢!一场豪华的婚礼就差汇报演说了。

  这几天又要筹备选美大赛,这世界太小,还真不够他忙活的!”

  看着牛蓝善两口子远去的背影,杰瑞发了句牢骚。

  这时坐在杰瑞身后的苏定一懒洋洋地问道:

  “杰瑞,我们在这个牛蓝善身上下这么大的筹码干什么?”

  杰瑞抬眼看向苏定一,也如他父亲三道杠詹姆斯一样,额头也已经有了三道深深的抬头纹:

  “世间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利益。

  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占用赵剑强大量的资金。

  一旦他的资金链断裂,我们就可以召开云山矿业股东大会,进行增资股,稀释赵剑强在云山矿业的股权。

  只要我们占据了绝对多数,云山矿业也将易主。

  到那时候,我们将把他踢出云山矿业!”

  “只怕,这次牛蓝善顶不住压力!”

  宋利生想想牛蓝善所处的环境,他对牛蓝善不抱一丝希望。

  杰瑞摇了摇头,他也知道现在处于赵剑强的主场,想要搬回一局两局难如登天。

  “我觉得还是让他从世上消失,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死人才不会拥有任何资产和思想!”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彪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可是,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呀!”

  杰瑞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如果在我们米国就好办多了,拿上一把大狙,几百米之外就可以射杀他!

  biu!”

  “别想那些不现实的了!这个牛蓝善是指望不上了,还得另外想辙!”

  事情果然被宋利生猜中,法院判决牛蓝善赔偿工人的工资及利息,刘月华也率领刘家村把牛蓝善告上了法庭,法庭宣判牛蓝善敲诈勒索,赔偿村民的损失。

  这边,候敬义把牛蓝善的工程也给撤消,并大骂:

  “妈了巴子的,打劫打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不背后打听打听,这些工程都是谁承包的?”

  鸡飞蛋打的老板娘对着牛蓝善又是一顿大骂:

  “你个不开眼的!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他姓侯干什么?你是嫌活得命长了,是不是?”

  到此时,牛蓝善才知道被人利用,哭着向媳妇悔过:

  “在世上奔波,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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