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眼看薛恒就要心软,放她一马,沈单染赶紧给身侧的顾岂言使了个眼色,咳嗽几声,让他赶紧出声制止。

  “薛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收到未婚妻的眼神指使,顾岂言打破保姆自导自演的戏码,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团长,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咱们之间还用客气嘛。”

  对顾岂言,薛恒几位尊敬佩服,只要他开口,都会奉为圭臬。

  “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顾岂言神色凌厉地看了眼自以为拿捏了雇主的保姆。

  “我......”

  “我想听你说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最真实的想法是她可能真有难处。”

  在顾岂言失望的注视下,薛恒声音越来越低,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之前怎么教导你们的?在做决定前要先动脑子,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能人云亦云,不要被别人的行为左右自己的思维。”

  顾岂言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他亲自带出来的兵在面对家事时这么拎不清。

  “团长的意思是?”

  “你没看你爸什么表情吗?”

  沈单染忍不住提醒道。

  薛恒转头看着嘴巴歪着流口水的父亲,心里一阵失落,连忙拿出手绢帮他擦拭口水。

  可他刚把手绢拿过去,就被薛父一巴掌拍开,啪的震响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清晰。

  薛恒愣住了,他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他,还是这么用力。

  “爸,你......”

  薛父气得歪着嘴斜楞着眼,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又气又急,却什么都说不清楚。

  薛恒终于看出来老爷子这是生气了,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失望。

  就算神经再大条,薛恒也看出来他爸行为异常,仿佛对他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

  “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被这个女人骗了,依我看,她的话里有三分真话就不错了。”

  沈单染实在忍不住,提点道。

  “三分真话,不可能,赵姨可是在我们家做了十几年了。”

  直到现在薛恒还是不相信保姆会是这种人,与他之前的认知完全不同。

  “你说,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顾岂言不再看他,直接把目光转向保姆,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寒光,气场全开,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保姆眼神闪了闪,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继续与顾岂言对视。

  “不肯说?”

  顾岂言语气倏地变冷,带着震慑全场的寒意,像看死人般看着她。

  “我.....我没有什么目的。”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去她房间搜一搜,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顾岂言的神情过于冷厉,薛恒吓得条件反射般朝他敬了个礼,转身朝着保姆的卧房走去。

  保姆吓得脸色骤变,连忙伸手去拉薛恒,被眼疾手快的沈单染抢先一步,把她推到一边。

  “现在知道害怕了?如果你刚才坦诚交代,我们或许还会手下留情。”

  沈单染看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保姆,更加鄙夷。

  这种小人压根就没长良心,你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把你的好心当做理所应当。

  薛恒就是用错了方法,看错了人。

  幸亏这次他们过来,不然薛家老爷子被保姆折磨死薛恒这个傻子还不知道原因呢。

  “看住她,我过去看看。”

  顾岂言可不像薛恒那般好糊弄,他神色冷厉,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阎王,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造次。

  保姆自以为拿捏了薛家父子,却不知道公子还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

  想到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干净的地板上渗出黄褐色的尿渍,腥臊味儿在房间里散开。

  沈单染蹙眉,愈发好奇保姆到底在房间里藏了什么好东西,能把自己吓成这样。

  薛家只有父子俩住,都是独身,为了避嫌,薛父和薛恒从来没有踏足过保姆的房间,甚至靠近都极少。

  自从请了保姆的十几年来,这是薛恒第一次进入保姆的卧室。

  打开保姆房间的门,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崭新的被褥,黑白电视机,成块的腊肉,风干的老母鸡,茶叶,红塔山,红糖,麦乳精、桌子上摆满的零钱.......

  大票小票加起来,已经远远不止一百块钱了。

  据他所知,保姆的工资每个月都会按时拿回家,吃穿住都由薛家负责,根本花不到什么钱。

  所以,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家里的腊肉、风干鸡、茶叶、红塔山等别人送的过年节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隐约想到什么,薛恒拉开抽屉,当看到满满一抽屉的东西时,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

  大团结、邮票、粮票、肉票、工业票、布票、油票等几乎堆满了整个抽屉。

  他将这些钱票拿出来,竟然在抽屉底下发现了丢失已久的玉镯和金表,那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的遗物会出现在保姆房间的抽屉中。

  曾经他们父子俩为了寻找,差点把整个房子都拆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气得心脏都在颤抖。

  转身出去把保姆连拖带拽像拖死狗般朝着她的房间拖去,“说!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少爷,我收拾先生房间时看到,只觉得好看,以为是你们不要的,就拿过来放抽屉里保管,原想着还回去的,一忙就忘了。”

  保姆吓得浑身颤抖,因为她知道这个玉镯是去世的夫人留下来的,被爷俩当宝贝一样珍藏着。

  上次她把镯子拿走,导致薛家父子俩差点把家给掀了。

  好在有惊无险,让她躲过一劫。

  保姆原本打算把镯子拿回家的,又怕那酒鬼男人偷拿去换钱,只能暂时存放在薛家的房间里。

  这十几年来,薛家父子从未踏足过她的房间,在保姆心里,薛家甚至比自己家还要安全。

  自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都会偷拿她的东西,而薛家父子却从不擅自动别人的物品。

  十多年下来,保姆就放低了警惕,慢慢把从薛家偷的东西习惯性地放在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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