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盛满期待,却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黯淡。

  直到回家,伽罗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爸,伽罗呢?”小心坐在玫瑰园的琴凳上。

  父亲修剪玫瑰的动作顿了顿:“跟着他父母去国外了,要过几天……”

  琴键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小心猛地合上琴盖,惊飞栖息在玫瑰丛中的鸟。

  他低头盯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喉咙里挤出一个沉闷的“嗯”。

  钢琴折射出的光芒,照见他眼底的失落。

  当天夜里,夜色渐深。

  小心躺在床上,窗外的玫瑰园在月光下变成一片朦胧的暗影。

  盯着天花板,数着伽罗离开的天数,直到困意渐渐侵袭。

  突然,轻轻的敲门声驱散困意 。

  “小心,睡了吗?”母亲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拉开门。

  母亲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

  一个系着深蓝色缎带的礼物盒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伽罗托我给你的礼物。”她的目光柔和,却又带着一丝小心读不懂的复杂。

  小心接过盒子,指尖触到缎带冰凉的质感,心脏却猛地一跳。

  “他……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不自觉地越过母亲。

  母亲笑而不答,侧开身。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

  “我回来了。”

  小心怔住,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礼物。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小心低声问,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伽罗笑了笑,眼睛里映着走廊的暖光:“提前回来了。”

  小心低下头,盯着手中的礼物,没有回应。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母亲轻轻拍了拍伽罗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们聊。”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伽罗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小心面前。

  他身上有阳光和异国香料的味道,发梢还带着夜风的凉意,“不打开看看吗?”

  小心犹豫一下,慢慢拆开包装。

  盒子里,是数十张照片,和一个黑丝绸包裹的小盒子。

  他先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翻看

  全是伽罗在国外拍的风景,有繁华的都市,有宁静的海岸,还有陌生的街角。

  每一张背面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像是他一路走来的足迹。

  而那个黑丝绸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红宝石胸针。

  “这些……都是你拍的?”小心轻声问。

  伽罗点点头,“嗯,想着带回来给你看看。”

  小心沉默一会儿,侧过身,“先进来吧。”

  伽罗跟着走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混合着窗外飘来的玫瑰香,形成一种奇特矛盾气息。

  桌面附近散落着几张乐谱,床边的小柜子放着他送的那个金魔方摆件。

  小心将红宝石胸针放在床头柜。

  两人一同走向阳台,坐在藤椅上。

  伽罗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开罗的市场特别有趣。”

  “有个卖香料的老爷爷非说我长得像他失散多年的孙子...”他的讲述生动鲜活,双手不时比划着,却始终用余光关注着小心的反应。

  小心听着伽罗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伽罗说到他被骆驼喷了一脸口水时,小心笑出声来。

  笑声戛然而止。

  小心忽然掩住嘴,脸色微微发白。

  伽罗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伸手扶,却在半空停住。

  “没事。”他摆摆手,呼吸有些急促,“只是笑得太用力了。”

  伽罗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盒。

  “我带了点药。”

  小心没接。

  目光落在那盒子上,又移向床头柜的药瓶。

  “谢谢。”他轻声说,“我吃的药……不能混用。”

  阳台上陷入短暂的寂静。

  母亲端着两杯热牛奶,轻轻轻敲两下门,没有回应,推开房门。

  她放轻脚步走进去,目光落在躺椅上

  两个孩子已经依偎着睡着了。

  伽罗手臂松松地环着小心,而小心的头则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匀而安宁。

  照片散落一地,躺椅边上还有一个小盒子。

  母亲眼神柔和下来,唇角微微扬起。

  将牛奶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转身走向柜子,从最上层取出一条毯子。

  她走回躺椅旁,展开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伽罗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臂收得更紧些,将小心往自己身边带。

  母亲见状,伸手拂开小心额前散落的碎发。

  “好好睡吧。”她低声呢喃,捡起地上药盒。

  清晨

  雨声如细碎珍珠落地的声音

  小心被这细微的声响唤醒,睁开眼。

  视线一转,看到睡在地板上的伽罗。

  他侧卧着,一条手臂垫在脑后,呼吸均匀而绵长。

  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软软地搭着。

  小心起身,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

  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走到伽罗身边,蹲下身,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伽罗。”

  伽罗没有反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小心又晃了晃他,声音提高一点:“伽罗。”

  这一次,伽罗终于有了反应,但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闷哼一声,含糊地嘟囔道:“妈,不要喊……今天周六不上学……”

  小心愣了一下,凑近些,“伽罗,是我。”

  伽罗迷糊地应着:“我……马上起……”

  他刚睁开眼,视线聚焦的瞬间,猛地僵住。

  眼前的不是母亲,而是小心近在咫尺的脸。

  “小……小心?” 声音的睡意瞬间清醒。

  记忆如潮水般回涌

  昨晚,两人在躺椅上聊天,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怎么会睡在地上?”伽罗撑着地板坐起身,下意识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小心捡起掉落的毯子,什么也没说。

  伽罗突然想起什么,局促地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睡皱的衣角,“抱歉...我睡觉不太老实。”

  “嗯。”小心含糊的应了一声,将毯子放在躺椅上。

  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小心!伽罗!起床了。\"

  小心尽可能大声说着:“妈妈,我们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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