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木蟠幽壤 赤络噬星垣】

  【丹实凝怨魄 九窍孕虚元】

  【腐萼垂玄露 胎衣裹孽缘】

  【血棠绽七目 根须缠纪年】

  ……

  苏无罔的视野被一片猩红所充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血水中。

  他的耳畔回荡着肃帝低沉而诡异的吟诵声,那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他的双脚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泥沼中,沉重而迟缓。

  血池中的青铜树静静地矗立着,树干上布满了扭曲的纹路,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无声地嘶吼。树枝上悬挂着一些模糊的物体,像是干瘪的果实,又像是被风干的肢体。

  苏无罔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一只冰冷的手正从他的脑海中缓缓抽离他的理智。

  舌尖传来一阵剧痛,腥甜的血液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瞬间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他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血池的边缘,距离那诡异的青铜树仅有一步之遥。

  肃帝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

  苏无罔努力稳住心神,试图抵抗那声音的侵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血池中,只见那红彤彤的水面下,无数残肢在缓缓翻滚。

  它们还在微微颤动,它们并未完全死去,仍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血池的束缚。苏无罔的胃部一阵翻涌,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肃帝的吟诵声却越来越清晰……理智将彻底崩溃……

  苏无罔看见、青铜树的枝条突然微微颤动起来那些悬挂在树枝上的“果实”开始缓缓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苏醒。

  ……

  【肉芝化碑碣 髓池生昼眠】

  【盲枝叩天鼓 空腔响末弦】

  【千喉颂旧诏 万脐吮瘴烟】

  【永寿即永刑 无生亦无湮】

  三瘟、三阴……

  苏无罔听着肃帝讲述着。

  肃帝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在宣读某种不可违逆的天命。

  苏无罔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物,这一路走来,肃帝基本已准备齐全。

  那三阴秽物:尸解仙的遗蜕,也就是别院里的水盆景中;魍魉胎衣膜,三公主的灵魂和身体早已被预定为活祭品;经血练就的金丹……

  苏无罔强颜欢笑,所以他讨厌肃帝,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还是介入得太迟了。

  他不知道肃帝图谋多久了……

  还是来得太迟……

  三瘟邪物:青铜饕餮樽盛放着活人的脑髓;人面树瘿壶,壶中贮藏着百名婴儿的胎血;还有……谈及的凶兽梼杌的蜕体……

  一旦这些被集齐,献祭的仪式将无法逆转。

  苏无罔抬眼望去,干瘪的果实悬挂在青铜树下,随风轻轻摇晃。那果实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像是扭曲的人脸,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

  果实下方的青铜树根系盘结,如同无数条扭曲的蛇,深深扎入地底,仿佛在汲取着某种血肉与怨气的力量。

  苏无罔的视线从果实上移开,落在肃帝的身上。肃帝站在苏无罔身前,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铜饕鬄尊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苏无罔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阵压抑。

  “所以陛下唤我前来,是商量诛杀妖王的吗?”

  苏无罔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与冷静,声音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副乐于为陛下效劳的样子。

  内心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杀意。

  他的目光扫过肃帝的脖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其实现在就可以弄死肃帝,终结这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天道宗、昆仑,都来人了……你要相信他们。而且今天说不准还是肃帝的试探……】

  【本我,你应该比我冷静。】

  【绝对不能让献祭成功】

  苏无罔知道,自己已经被外神的污染所侵蚀,哪怕是被始皇镇压在青铜树下的外神,其力量依然透过封印,影响到了他。

  肃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凝,落在苏无罔的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看穿了苏无罔的心思。

  “余爱卿,你在想什么?”肃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无罔心中一凛,迅速收敛了气息,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神色。“陛下,臣只是在思考仪式还需要什么工作吗?”

  苏无罔低下头,避开肃帝的目光,心中却愈发冰冷,肃帝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试探与威胁。

  青铜树下的根系盘结如蛇,粗壮的根须深深扎入地底,仿佛无数条扭曲的血管,汲取着血池的养分。

  血肉怨灵在根系间无声地蠕动着,它们是被献祭者的残魂,被青铜树的力量束缚,无法解脱。

  它们的哀嚎被吞噬在寂静中,只剩下无声的挣扎与扭曲。这些怨灵,都是祂复苏的养分。

  苏无罔站在青铜树前,目光冷峻地注视着这一切。

  “陛下,臣为陛下分忧。”

  苏无罔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余卿,不急,梼杌还有用,只是……文丞相那边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现场。”

  肃帝的目光落在余舒乐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知道,余舒乐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但他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为他达成目的的棋子,长生之密,从指尖落下的那么一些,也足够让余舒乐为自己卖命了。

  “去吧,爱卿。朕期待你带回来文丞相的元婴。”

  ……

  走出宫殿的那一刻,苏无罔抬头望向天空。龙气在云层中翻腾,他目光在那龙气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厌恶。

  苏无罔的脸上却只能依旧挂着那副假笑,做着他喵的忍气吞声的事!

  他顾不上等待多时的陈泥马,快步走向停在宫门外的马车。陈泥马见他神色匆匆,连忙迎上前,低声问道:“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无罔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掀开车帘,迅速上了马车。

  “去丞相府,快!”

  声音里的急促悲愤被压抑得很好,失态的那声破音,终究还是让陈泥马知道,一定是出现了余舒乐无法解决的事情。

  陈泥马连忙驾车疾驰而去,马车在街道上飞速穿行,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无罔坐在车内,手指紧紧扣住座椅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终究是来迟一步……

  当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前,苏无罔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丞相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石狮被砸得粉碎,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砾与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苏无罔快步走进府内,眼前满地鲜血,如蜿蜒的河流,流淌在青石板上。

  府内的仆从、侍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被撕成碎片,有的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他们的眼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

  在府邸的正中央,文丞相倒在血泊之中,胸口被一只巨大的兽爪贯穿。

  那兽爪漆黑如墨,表面覆盖着狰狞的鳞片,指尖还滴落着温热的鲜血。文丞相的面容苍白如纸,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嘲讽着这场无谓的杀戮。

  纯正的文气缓缓升腾,正直的文丞相元婴很纯净,表面附着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刚正不阿、一生操劳,他可是肃帝的顾命大臣!可以说是肃帝的半个老师……

  可笑……真是可笑……

  为仙朝尽心尽力,却落得如此……

  苏无罔的目光从文丞相的身上移开,落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上。

  那是妖王梼杌,半原型化的人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头顶生有一对弯曲的犄角,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祷机察觉到了苏无罔的到来,缓缓转过头,猩红的眼眸中透出一丝讥讽。

  “哦?肃帝派来做善后的?”

  苏无罔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祷机手下的妖兵正在府内肆意横行。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似狼,有的似蛇,有的则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它们追逐着逃窜的活人,享受着这场围猎的乐趣。

  每当有人被抓住,妖兵们便会发出刺耳的尖笑,随后将其撕成碎片,吞食殆尽。惨叫声、哭喊声、咀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苏无罔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杀意,但他知道,此刻……什么都晚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落在梼杌的身上,“在下尊陛下旨意而来,妖王大人,可否把你手中的元婴交给我。”

  陈泥马落后余舒乐一步,看到的就刚刚好是余舒乐笑着向那妖族伸手的一刻。

  愤怒、杀意、病秧子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很平静,平静得如同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是说人族最是团结吗?”

  梼杌对余舒乐的平静感到无趣,缓缓抬起兽爪,指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猛然挥动兽爪,朝着苏无罔抓来。

  “妖王,可我是死过一次人啊~不能算的。”余舒乐看着梼杌手里的元婴,笑着说道。

  就在兽爪即将触及余舒乐的瞬间,梼杌的兽爪停住了,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人类是真的一点恐惧都没有。

  “无趣……”

  梼杌冷笑一声,将文丞相的元婴丢给苏无罔,随即转身继续享受它的“盛宴”。

  【梼杌……妖王……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

  只有一瞬,但陈泥马看见了病秧子眼中无比的冰冷与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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