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等彻底清醒适应了黑暗,兰舒看清周围环境才发现。

  她好像,被绑架了。

  滴答,滴答,滴答。

  冰凉的水滴砸在兰舒头顶,顺着额头滑到睫毛上。

  她猛甩头抖落水珠,下意识抬手去抹,这才惊觉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勒得生疼。

  她眯起眼睛,勉强仰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水痕正往下渗,这破房子在漏雨。

  听声音外面的雨应该下得不小,雨声淅淅沥沥,和着盛夏独有的闷热,把空气搅得愈发黏稠压抑。

  “唔唔唔”,嘴巴被胶带封住喊不出来。

  兰舒喘着粗气缓了缓,猛地发力想从凳子上站起来。

  可双手被绑浑身使不上劲,挣扎几下,只有板凳腿在粗糙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完全挪动不了半寸。

  刺耳的椅子摩擦声穿透门板,门外传来门把手的扭动声。

  兰舒浑身绷紧,瞬间警觉起来,后背死死抵住椅背,整个人像炸了毛的鹌鹑。

  黏腻湿热的空气里,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

  “吱嘎”一声,黑暗小屋的房门被推开,男人提着个收音机,慢悠悠朝着她走过来。

  等对方弯腰蹲在膝前,借着昏暗光线,兰舒看清那人模样,顿时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男人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接着指尖捏住胶带一角,“嘶”地一下撕掉。

  重获自由的兰舒大口吸气,肺里重新灌进空气的瞬间,她扯着嗓子怒吼:“魏大宇!你特么疯了吧!”

  “嗯,可能是吧。”魏大宇低哑轻笑,掌心贴着兰舒被磨红的脚踝轻轻揉搓,“是不是太紧了?疼不疼?”

  兰舒浑身的汗毛全部炸起来,双脚拼命往前蹬:“你特么别碰我!”

  魏大宇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好,不碰你。”

  “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绑我的后果!”

  “没关系。”魏大宇所问非所答,低头拨弄收音机旋钮。

  电流声“滋滋啦啦”响过,里头飘出断断续续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魏大宇跟着收音机一起低声唱:“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小舒,你觉不觉得,这首歌就是为我们写的?”

  电流声混着收音机里的旋律,兰舒脑子里突然闪过石余川总对着她唱的那首《一条到晚游泳的鱼》。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瞬间发烫,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石余川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没刻意地去想念过他。

  此时此刻,她很想石余川,这种思念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汹涌。

  见兰舒无声掉泪,魏大宇伸手想抹她脸上的泪。

  兰舒触电般地别过脸,脖颈青筋绷得发紫,“你滚。”

  魏大宇盯着她发了会儿呆,随后移开视线瞥了眼漏雨的天花板,“你不是在哭,是吧?这里漏雨了,怪我,好久没收拾,等天晴补补。来,我抱你换个地儿。”

  这回任凭兰舒怎么骂,魏大宇都充耳不闻,直接拦腰连人带凳抱到墙角。

  他下巴蹭着兰舒的发顶,声音低沉:“放心,不会让你淋到雨的,我舍不得。”

  兰舒的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咬牙问:“你把我绑到这里干什么?”

  魏大宇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颤抖的腮帮,眼底浮着病态的柔光:“不干什么,就想和你单独待着,哪儿也不让你去。”

  这个人已经疯了,兰舒发现已经无法用正常人的方式和他沟通。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松开我吧,手腕和脚都勒得很疼。”

  魏大宇没说话,一直静静地望着她。

  兰舒见状拼命挤出示弱的表情,撒娇般开口:“真的很疼......”

  魏大宇盯着她发白的唇瓣,忽然咧嘴笑出声,指尖蹭过他手腕的勒痕:“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拿剪刀。”

  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了自己的时候,魏大宇很快就拿着剪刀回来了。

  除了剪刀,他还拿来了一条拇指粗的铁链子,家家户户拴看门狗的那种链子。

  魏大宇拿着铁链,慢悠悠地在兰舒的腰上、手上、脚上依次比划。

  最后,他把铁链子绕在了兰舒的脚脖子上,“咔哒”挂上一把铜锁。

  铁链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墙上,魏大宇用力扯了扯,测试完牢固度后,才慢条斯理地剪开了绑在兰舒手脚间的麻绳。

  兰舒动了动脚,铁链哗啦作响。

  铁链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兰舒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巨大的屈辱感要将她吞没。

  眼前人西装笔挺,温润如玉,却干着畜生不如的勾当。

  要是此刻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魏大宇捅过去。

  但她现在必须冷静,必须忍耐,必须要完好无损地活着逃出去。

  魏大宇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兰舒死死地咬着牙,“这个地方就是为我准备的。”

  “是的。”魏大宇诚实道,“不过我还没来得及为你好好布置,你别嫌弃,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把这里布置成我们的新家。”

  说完他直起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兰舒的心脏上。

  “是你不给我时间,不给我机会。小舒啊,都怪你。”

  兰舒攥紧拳头生生把怒气憋回胸腔,“怪我?”

  “是啊,你对我很差。”

  魏大宇立刻耷拉下眼角,摆出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开业那天,我带着为你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去捧场,你理都不理我一下,还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小舒,我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兰舒用力地回忆开业那天的场景,魏大宇确实带着鲜花和礼盒不请自来。

  她耐着性子示弱道:“那天我很忙,抱歉。”

  “不要和我说抱歉。”魏大宇踱步到她面前,突然单膝跪地,仰起的脸上挂着近乎扭曲的虔诚。

  “小舒,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感到抱歉。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也会原谅你的一切,包括你和石余川的关系,我都可以原谅。”

  兰舒瞬间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没沉住气质问道:“我和石余川,你凭什么原谅?”

  魏大宇低头嗤笑,再抬头时眼底爬满疯狂的占有欲。

  “你是想说我有什么资格,是吗?”

  兰舒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如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

  魏大宇伸手关掉正哼着歌的收音机,随后缓缓凑近,呼吸扫过兰舒耳畔,声线裹着蜜里藏刀的温柔。

  “我确实没资格,所以,我就要把这场资格赛取消。”

  “你什么意思?”

  魏大宇低笑一声,“没有参赛人员,就不会有资格赛,小舒,你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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