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7章 怎么?怕朕?

  那也是她在神女宫最常去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有些裂痕,注定无法修复。

  芝芝在温泉中泡了许久,直到身体被泡得微微发红,才缓缓起身。

  宫女们赶忙帮她擦干身体,又穿戴好衣裳,才缓缓退下。

  “姑娘,陛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芝芝诧异,不是说在紫宸殿等她吗?怎么过来了?

  “嗯,走吧。”

  宫女把屏风上挂着的红色斗篷给她披上,确认无误后才扶着她走出月泉宫。

  芝芝不知道等会发生什么,宴会上,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和她合奏一曲,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她和他关系匪浅。

  月泉宫外,白夜宴坐在马车里眼眸微阖,今日除夕。他特意穿了红白相间的长袍,银发用红梅玉簪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俊朗非凡,哪怕是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令人望而生畏。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手中被盘得发亮的佛珠。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芝芝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陛下,姑娘出来了。”

  白夜宴掀开帘子,看着马车旁的芝芝,和他同款的衣裳,美得不可方物。

  “这身新衣很适合你,很漂亮。”

  白夜宴由衷的赞美。

  “谢陛下夸奖。”

  “上来!”

  白夜宴朝她伸出手,脉络分明的手掌上落下几朵雪花,瞬间就被他手心的灼热给融化。

  芝芝犹豫不决。

  “怎么?怕朕?”

  白夜宴收回手,声音看似随和,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芝芝。”

  “过来。”

  芝芝身体一抖,这让他想起万年前有一次她淘气,偷溜出凌霄殿,最后在妖界被找到的时候,他就是这种语气,这种态度。

  最后她被收拾得很惨。

  芝芝胡思乱想的向前走去。

  白夜宴再次对她伸出手,一言不发。

  芝芝本想说自己能上去,见他目光清冷的看着自己,缓缓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怎么这么凉。”

  白夜宴把人拽进马车,车帘阻隔了外面的寒气。

  芝芝被拽进马车后,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白夜宴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又把自己的狐裘解下来裹在她身上。

  “以后出门记得把手炉带上,北地的冬天比南海冷”

  芝芝心头一暖,又有些别扭,小声嘀咕道:“穿得够多了,里三层外三层。”

  白夜宴嘴角上扬,宠溺地看着她。

  马车缓缓向宫外驶去,车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

  “怎么不说话?”

  白夜宴打破寂静。

  “就……不知道说什么。”

  芝芝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乖的不行,白夜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语气也轻缓不少。

  “要是累了便睡,若是还有精神,你身后的暗格里有话本子书册,右手边放了点心盒子,都是你爱吃的点心。”

  “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同坐一辆马车,紧张什么?”

  芝芝点点头,打开暗格随手抽了一本话本翻看起来。

  看了没几页,芝芝就被里面的情节吸引,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夜宴侧头,见她眉眼弯弯,神情愉悦,心中也跟着欢喜。

  “就这么有趣?给朕也看看。”

  话落直接挨着芝芝坐在一起扫了几眼,嘴角也微微勾起。

  “这故事倒是有意思,我不知道后来这这卖豆腐的西施有没有等到她的小情郎。”

  芝芝脸颊绯红,心跳如如雷。

  支支吾吾。

  “就……话本子里的东西当不得真。”

  白夜宴但笑不语,闻着她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药香,眼神迷离。

  芝芝如坐针毡,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话本子上。

  白夜宴抿唇喝掉茶盏中已经冷掉的姜茶,冰凉的水从喉咙滑下,渐渐抚平他心底的一丝燥热。

  不多时,芝芝抵不住睡意,整个人靠在车壁上睡得香甜。

  白夜宴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抚着她额角的碎发闭目养神。

  这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云飞抬手在车辕上敲了敲。

  “说。”白夜宴薄唇轻启。

  马车外,云飞的心莫明一紧,“鹰眼传来消息,今夜云阁去了三批杀手。”

  “云凰姑娘受伤,不过好在赤焰统领带人赶到及时,杀手全被绞杀。”

  马车内安静了许久。

  “谁的人?”

  “是华谊郡主的人,还有林家余党,和……南焦的死士。”

  “把南焦死士送给柳乘风。他知道怎么做。”

  “让赤焰彻查昌平侯府和林家余党。”

  “还有明日开始对外宣称朕遇刺,在蓬莱阁养病,朝政交由苏文景全权负责。”

  “是。”云飞点头应下,见白夜宴没有任何吩咐就快速离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压着,或许是那车突然停下,睡梦中的芝芝眼睫微颤,有要醒来的迹象。

  白夜宴并没有把她推离,而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哄着:“乖,接着睡。”

  芝芝似是听到了安抚,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今夜二人连夜出宫主要是去司州,但白夜宴并不打算告诉小丫头。

  马车很快又缓缓上路,他们避开拥挤的街道悄悄出了洛城。

  外面风雪交加,但一点也影响不了过节的气氛,噼里啪啦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芝芝被一声声巨响惊醒,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

  “醒了?”

  芝芝身体一怔,这才发现自己靠在这位爷的怀里不知睡了多久。

  手忙脚乱的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却被白夜宴轻而易举的制止住。

  “用完就扔?真当我是抱枕?”

  芝芝不敢看他,只是鹌鹑似的躲在他怀里。

  “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

  “我不吃人。”

  “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生疏,曾经我们是夫妻,做过很多亲密的事……”

  这一瞬间,白夜宴想到她跌落下诛神台的场景,满目猩红。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万年了,这里会痛,会流血。”

  白夜宴拉起她的手放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如果不能拥有你,那麻烦你给它一个痛快。”

  芝芝有些怕现在的模样,失控、偏执、还癫狂,可以毁灭一切的癫狂。

  “我……我没有怪你,真的。”

  芝芝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忍不住抬手轻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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