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师常虚着眼睛:“如果他不是那个内鬼呢,如果他将你的所作所为说出去,你就被动了。”

  “呵呵。”

  沈墨笑着说:“如果他是那个内鬼,他不会说出去的。之前的内鬼调查,为了避免人心惶惶,影响士气,调查仅圈定在小范围内。

  一个内鬼无论怎么优秀,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一旦‘唐为民可能是内鬼’这件事传出去,对唐为民深信不疑的人固然对我愤怒,但同样有人会回忆起唐为民一些不合常理的行为,再假设唐为民是内鬼,他们会发现:合理了。

  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诸师常道:“如果唐为民真的是无辜的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吧。”

  沈墨激动的脸色这才平静下来,“我向他道歉。这是为了揪出内鬼,会理解的。至少换成是我,这点委屈,我可以理解。如果他不愿意理解,我躺平了任打,打到他消气为止……”

  诸师常盯着沈墨好一会儿,叹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管了。”

  “好吧。”

  沉默许久,沈墨点点头,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有些萧索。

  诸师常冷笑:“搁我这儿演呢!”

  吴婷道:“您是说沈墨不会放弃?”

  诸师常道:“这么简单就放弃像沈墨的风格,像星城四圣兽的风格?”

  “那……”

  吴婷欲言又止。

  “哼!”

  诸师常虚着眯眯眼,像条人立而起,随时准备攻击的眼镜蛇。

  第二天。

  开车上班的唐为民。

  红灯。

  旁边车子的车窗缓缓降下,沈墨倚在车窗,撑着脸颊,笑盈盈道:

  “嗨~好巧。”

  唐为民脚一抖。

  压线了……

  第三天。

  伏案写报告的唐为民,发现窗前缓缓浮起半个后脑勺。

  沈墨背靠着窗户,悠哉悠哉抽完一根烟。

  好似离开前才发现唐为民的样子,打招呼道:“好巧啊,老唐。”

  自来熟的样子让唐为民恨得牙痒痒。

  第四天。

  天台。

  唐为民。

  沈墨……

  第五天。

  分局大门口。

  唐为民。

  沈墨……

  第六天。

  法医实验室。

  唐为民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沈墨等在外面。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一旁还有朱雀分局分局长诸师常,他的秘书吴婷。

  “如果唐为民真的是无辜的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吧。”

  几天前,诸师常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沈墨理直气壮地说,错了道歉求原谅,不原谅给唐为民打到气消为止。

  唐为民死了。

  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就是沈墨害死了他。杀他的人目的很明确:激起四圣兽的内部矛盾。

  四个小时后。

  主刀女法医陈杏走出法医实验室。

  沈墨像弹簧一下站起来,“陈博士,怎么样?”

  陈杏道:“确定是唐为民。另外,几年前唐为民受过一次伤,膝盖钉了一根特殊材质有编号的金属钉。金属钉还在他的膝盖上……”

  沈墨问:“怎么死的?”

  陈杏:“心脏一刀致命,极为干脆利落,专家的手法。”

  沈墨默默低下头。

  陈杏又道:“诸局长,更详细的报告写完后,马上提交,预计需要两小时。”

  “嗯。”

  诸师常点点头,对沈墨道:“跟我来。”

  会议室。

  “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诸师常问。

  “在家。”

  沈墨回家。

  “没有跟踪唐为民?”

  诸师常冷笑。

  “没有亲自去。”

  沈墨说。他用一块奶酪作为酬劳,通过皮皮劳务派遣几只老鼠跟踪唐为民。

  如果唐为民离开住宅,立即通知沈墨。

  唐为民没有离开。

  他死了。

  “你的住所附近虽然有全方位安保监控,但以你的能力,有办法躲避监控进出吗?”

  诸师常问。

  “有。”

  想了想,沈墨诚实道——这种事情不能说谎,因为太容易验证了。谎言被戳穿,只会加重嫌疑。

  “你应该知道,现在你的嫌疑最大吧?”

  “嗯。”

  “打算怎么办?”

  “继续查咯。”

  “嫌疑人查案,你在做梦吗?”

  沈墨沉默。

  砰!

  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高马尾女孩子如同旋风般冲进去,一脚飞踹在沈墨胸口。

  沈墨砰地一下飞出去,撞在墙上。

  以他的反应,可以躲开的。

  沈墨擦擦嘴角的血,沉默着站起来,直视着高马尾女孩,说道:

  “人不是我杀的。”

  这时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柳土獐队长陶章宇,队员汤瓷。

  陶章宇三十多岁,一头利落的短发,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就算不是你杀的,也与你有关吧。”

  说着,陶章宇拿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上面就两字:

  【沈墨】。

  “这是老唐死前发给我们的信息。”

  陶章宇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高马尾女孩愤怒道:“解释,什么解释,先打一顿再说。”

  说着,一拳朝沈墨打过去。

  沈墨眼神一凝,同样出拳。

  拳头在空中对撞,两人各退一步。

  “你们,还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吗?”

  诸师常缓缓说道。

  不知何时,沈墨和高马尾女孩的脚踝上各缠着一条毒蛇,张大嘴巴准备咬下去。

  陶章宇被没有退缩,而是缓慢而坚定的重复之前的话:

  “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一次,这话不仅对沈墨说,同样也是说给诸师常听的。

  沈墨放下架势,吐了一口气,道:“之前,我捣毁了伊甸园之蛇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在星城运作了七八年,甚至发生了一次变异动物逃脱的事故,却从未引起四圣兽的注意。当时我心里觉得奇怪,嗯,肯定奇怪的吧,调查过程中,多种迹象表明,四圣兽内部有人在帮伊甸园之蛇的实验掩盖。

  我怀疑这个人是唐为民。”

  “胡说,你血口喷人,老唐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叛徒!”

  高马尾女孩愤愤道。

  “也许不是叛徒,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伊甸园之蛇的人。”

  沈墨说。

  “你!”

  高马尾女孩显然不是那种善于辩论的人。

  “为什么怀疑老唐?”

  陶章宇问。

  为什么?

  沈墨看向诸师常,他提供的啊。

  所有人看向局长。

  “咳咳。”

  诸师常轻咳两声,“很简单,因为唐为民就是伊甸园之蛇安插在四圣兽的内鬼,我有……证据。”

  等等!

  有证据?

  沈墨张了张嘴,心里只剩下: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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