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崎岖泥泞,到了目的地环境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几只微不可察的蛊虫从苏牧尤的指尖飘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就算仔细看去,也是零星如同灰尘飞舞,与周围环境完美融洽。

  五仙教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出世了,久到那些让人闻之色变的手段早就被遗忘。

  谁会去注意灰尘、又去防备灰尘呢?

  在场的绑匪们对此一如意料中的那样,尽数不知。

  苏牧尤放出去的蛊虫因为体型实在微小,毒性有限。

  弄不死人,最多使人晕厥。

  不过,它们的特殊性却是用来探查的最好工具。

  ——唯一寄生性。

  顾名思义,一个敌人的身上,只会爬上去一只蛊虫。

  而寄生成功的子蛊,会与母蛊感应联系。

  作为他们的操控者,大祭司闭着眼睛就能弄清楚这群人的数量。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十一人。

  确保万无一失的那一刻,苏牧尤悬挂在腰侧的配囊里,传出了人类无法听见的声波。

  “绳子呢?把他绑在山崖边的那棵老树上。”

  “为保万无一失,再给他弄点软筋散。”

  “堂主英明!”张三为了往上爬向来不择手段,拍个马屁而已,对他来说如同喝水般简单。

  听到命令后的他,空出一只手往自己的衣襟摸去。

  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准备充分。

  可还未等他将东西拿出来,忽然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那劲儿比他之前喝了一坛子的烈酒都要冲,冲的他脚步踉跄,站都站不稳。

  “怎......怎么......”

  疑惑尚未说完,眼前便被黑暗吞噬。

  彻底晕过去的前一瞬,张三看见了他和兄弟联手绑架、本应该任由人操控的俘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耐心差不多告罄了的大祭司震断了身上的绳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整理了一下因他们动作而出现了褶皱的衣襟。

  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嘭!”“嘭嘭!”“嘭!”

  在他动作间,耳边闷响阵阵。

  抵挡不住蛊虫毒性的,可不止一个人。

  而被叫做‘堂主’的人面色大变,在无力感传来之时,果断的用手中的武器刺向自己的胳膊。

  疼痛带来的清明。

  他看见了倒下的同伴,猛地拉开了和苏牧尤之间的距离,“你没晕?”

  神色无比戒备。

  长剑横在了身前,这是充满了防备的姿态。

  刹那间,双方之间的立场便已反转。

  苏牧尤只抬眸瞥了他一眼。

  能扛住,看来这堂主当得确实没有水分,是比其他人强一些。

  至于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懒得搭理。

  他冲着某处随意的挥了挥手。

  路两边的林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树叶的摩挲声。

  好似鸟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到,振翅逃离。

  依旧站着的人握着长剑的手更为用力,不祥的预感让他神经紧绷同拉满的弓弦。

  倏地,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白,他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提剑格挡。

  金属碰撞的铿锵声相当刺耳。

  苏牧尤轻啧了声,往后退了一步。

  让出了足够空闲的场地。

  而地上晕过去的人,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哪个受害者会同情心没处使的去关心绑架他的加害者?

  提心吊胆了一路,终于得到了命令的敖译毫无保留,挥出的剑带着破釜沉舟般的气势。

  第一剑被挡,没有任何犹豫的转换角度劈向了男人的另一个命门。

  被叫做堂主的男人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扭转手臂再次将死士的攻势拦住,拼尽全力拉开距离,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敖译眸中厉色闪过,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跟上。

  短短几招,却相当精彩。

  在一边看着的苏牧尤就差没抓把瓜子嗑了。

  嗯,在这是看,武林大会那儿也是看,没差。

  而这悠闲如同来春游似的样子似乎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堂主借力调转了方向,内力运转于足底,猛地朝着他的方向挥砍了过来。

  锋利的长剑甚至带起了一串破空之声。

  然男人想象中的惊慌之色却没有出现在眼前人的脸上。

  苏牧尤右腿后撤半步微微侧身,这小小的动作便将这直指他命门的攻击躲过。

  没有了懒散的他动作快如闪电,在敌人惊诧之时便挥出一掌。

  与此同时,坠在后方的敖译也衔尾相随。

  ......

  半晌。

  “你为什么不参加武林大会?”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瘫倒在地上,简单一句话就让他累的咳血。

  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胸前的那一掌起码打断了他两根肋骨,伤及经脉。

  程度甚至比背后那一剑还要来的重。

  习武之人,体能本就比一般人强健。

  更何况,他还有二十年的内力护身。

  在此前提下,临时空手一掌还能将他伤害至此,只有眼前的人实力很强这一个答案。

  把人当成俘虏以要挟韩文轩的计划失败了;绝境之下将其当成破绽来突破的想法,也彻底被实际情况打消。

  本以为挑了一个软柿子捏,谁成想是个硬茬!

  也不怪旁人误会。

  但凡有点血性志向的江湖人,都抵抗不住在武林大会里一鸣惊人带来的荣誉感,更何况,其中还参着利益与权利的附加。

  要不是有年龄限制,怕是各个门派的老前辈们都会舍下脸皮来搅和。

  而眼前的人分明年纪不大,也有成为夺魁天骄的本事,却对此熟视无睹......

  知道他剑锋急转是因为轻视的苏牧尤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阶下囚没有提问的资格。”

  自顾自的给他安上弱者的实力就算了,还敢管那么宽?

  小心眼的大祭司当场决定一会儿再给他丢只蛊虫。

  男人被怄的又吐了一口血。

  另一侧,敖译也处理好了晕厥过去的人。

  他沉默的走到了大祭司的身边,用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苏牧尤早就有了打算,颔首,“让韩文轩来处理。”

  蛊术已用,若是放他们离开,难保不会有眼尖的干巴老头认出这是何种手段。

  但是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杀了吧?

  五仙教可不是魔教。

  说是让韩文轩处理,实际上能将这一切都稳妥安排的人元云墨。

  他家大业大,多招几个手下苦力,再正常不过。

  苏牧尤一手算盘打的噼啪响。

  他今天遇到的倒霉事,可是被他们两个牵连波及。

  于情于理,出面扫尾是必须的。

  这便将后顾之忧解决了,而他便可安心的当甩手掌柜,拍拍屁股走人。

  毕竟经此一事,他和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已经产生了纠葛矛盾。

  继续呆在这儿,等同于立了一个靶子。

  不是明智之举。

  ‘大祭司’没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却也要为背后的族人考虑。

  以现在的发展来看,和主角受之间的羁绊,还不足以让他忽视族人。

  再者,武林大会即将结束,他此行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剧情改变的,谁看了不说一声合理?

  等他离开之后,躺在地上这些人代表的势力即便有心想要调查,也难以下手。

  一箭双雕。

  敖译闻言抿了抿唇,“我也能做,没必要交给韩文轩。”

  全部杀掉的话,就不会有麻烦了。

  好巧不巧,这流程他熟悉。

  苏牧尤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不由挑了挑眉。

  得,在这种事儿上都能吃醋。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伸手捏住了死士的下巴,食指警告似得轻轻敲了敲,“你只需要围着我转就可以了。”

  虽然对方亲自去收拾这群人本意也是为了他,但是这般两人就要分于两处了。

  况且,这是在质疑、违背他的命令。

  他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事情。

  稳稳保持住大祭司人设的苏牧尤眸中暗色渐深,高深莫测中又带着点足以令人警觉的危险感。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乖乖站着没动的死士。

  听话些比较好,不然,他不介意用上点特殊的手段。

  苏牧尤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敖译耳中,却同惊雷一般。

  大祭司......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有点呆愣,言语中明晃晃的占有欲化成海啸般的欢喜,冲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我一直围着大祭司转。”

  嘴巴下意识的表达忠心,回过神之后的敖译态度十分认真的补充,“只围着你转。”

  至于被限制了行动和自由什么的......

  或许其他人会觉得不满,可他全盘接受,并为之沉迷。

  之前还追求着自由的死士,心甘情愿的将禁锢他的权利交了出去。

  苏牧尤欣慰一笑,动作中的警告意味消失,晦暗的勾了勾对方的下巴,“乖。”

  那张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的刻薄的嘴,难得的吐出了一句夸奖的话。

  这才是他的好狗。

  边上重伤还留有一丝意识的男人:“......”

  他强撑着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只见倒下的同伴一个比一个昏的沉。

  乍一眼还以为死了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调情真的合适吗?

  -----

  苏牧尤带着敖译离开之时,给韩文轩留下了两只蛊虫。

  一只,是为了确保他不会出卖他们上的第二重保险。

  一只,是逊色于三神王蛊、在蛊虫界就算不是个王也是个王爷的寒玉蛊。

  这是保住乖宝、又保证剧情顺利朝前推进的关键。

  韩文轩知道五仙教的情况,并没有质疑他的任何举动。

  主动让蛊虫寄生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没有迟疑分毫,动作快到要不是苏牧尤拦了一下,他给出的友军都要变成敌军了。

  而元云墨对他们的身份一直一知半解从未搞清楚过,倒是省去了一部分力气。

  “祝你一切顺利。”这是他留给主角受的最后一句话。

  韩文轩遥望他的背影,目光再坚定不过,“等我报完仇一定会回去的!”

  敖译脸黑了下来,大祭司都没提他回去什么回去?

  真是阴魂不散!

  苏牧尤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那起码要五六年后了,加油吧。

  -----

  元云墨吭哧吭哧安排下属将那十几个人处理好,并且找到了相关的铁证确定他们是何方势力。

  忙完回到他们暂住的客栈之后,赫然发现原先的队伍已经少了一半。

  他看向表情有些惆怅的韩文轩,问道:“他们离开了?”

  韩文轩从愣神的状态中脱离,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嗯。”

  他们不是同一路人,起码现在的他还不能放纵自己去过隐居山林的快活日子。

  分道扬镳是意料之中的。

  只不过今天出现的意外,将这一切都提前罢了。

  想到这里,他愤愤的咬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事儿?”

  元云墨控制住笑意,故作深沉,“我给你看证据,看了你就知道是谁了。”

  干得漂亮!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

  番外(一)

  暴雨过后的丛林蒸腾着青霭,古树虬结的枝丫在其中编织出了墨绿色的穹顶。

  积存于叶片上的雨水滴答滴答的垂落,静谧中又带着几分诡谲。

  吃人林的雾气又浓了不少,甚至有漫出森林的趋势。

  住在周围的百姓惶惶不安,惜命的都已经连夜去往城中投靠亲戚,生怕沾上一点。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辆满载的马车却坚定的朝着林中深入。

  这一反常态的不是别的,正是归乡人。

  敖译披着蓑衣架着马车,紧张的关注着马儿的状态。

  见其真的不受影响,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身后的车厢里,满满当当都是这一路上来带瞧见的新鲜玩意儿、各个地方的特产。

  以及观摩武林大会、由大祭司亲手撰写的武林人士观察记。

  里头唯一一个空缺的角落里,还存在着一位乘客。

  不同于驾车人的紧张,苏牧尤靠着软枕昏昏欲睡。

  直到略微颠簸的马车停止了晃动,从车轼前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到了”,他这才不徐不疾的睁开了眼。

  等他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的便是等候在村口的村民们。

  “是大祭司他们回来啦!”

  “外面好不好玩呀?那些中原人有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坏吗?”

  “大祭司大祭司,你有没有带点好吃的?”

  在一片面带欢喜的人群中,几个年纪小的最是按捺不住性子,一路小跑上前,尚未变声的童声脆生生的。

  胆子大且混的熟的,已经越过了他们探头探脑的看向马车。

  苏牧尤嗤笑了一声,抬腿将跃跃欲试的小萝卜头半路拦住。

  冷声道:“几个月不见,你们还是这副臭德行。”

  一点都不稳重。

  和他并肩而立的敖译保持沉默,只不过眼疾手快的提留住了另一个小屁孩的衣领。

  这是什么饿鬼扑食?

  小萝卜头们的爹娘也是慌慌张张的跟着上前,场面可以说乱成了一团。

  吵吵闹闹中,逐渐被人群包围的苏牧尤和敖译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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