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基地的墙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我还以为是哪台设备在自检。

  结果白小柔指着屏幕说:“你快看,姜美人出现在地面上。”

  我顺着监控无人机拍下的画面望去,她独自一人,踩着满地废报纸的街区,步伐很慢,像是在格外留意四周,时而转圈时而驻足。

  蓝娜娜坐在医疗舱边,手里把玩着匕首:“这明显是在踩点,哪有她这么自暴其短的时候?”

  我没接茬,把注意力投在系统构建页面上。“系统,开启资源构建,目标:便携式生物扫描仪一套、轻型隐形防弹背心一件、小型Emp发生器。”

  伴随一阵细微的粒子流动,三样装备一一成型。

  扫描仪摸在手里很轻,拿惯了就像随身用惯的工具。

  背心收在衣服内侧,动作不影响机动。Emp发生器大小如巴掌,可以随时扣在手心里。

  “你们严格执行b计划。”我停下动作,认真道,“半小时不归,立刻转移。

  不要犹豫。”

  白小柔点点头,蓝娜娜将匕首插进医疗包外侧,什么也没说。

  我顺着暗道,从地下基地绕上地面,沿废楼侧边潜到车库上方,选了废弃加油站的隐蔽角落。

  身后投影拉出一个幽暗的边线,脚下油迹发黏,远处风声夹着铁皮晃动。

  不等我靠近,姜美人已经发现我。她笑着道:“卫新,真是巧合。”

  我没留情面:“这种地方怎么会巧合?你直接说吧,是找我的人,还是林博士吩咐你出头?”

  姜美人歪着肩膀,把玩一串钥匙扣,“聪明。

  林博士对我起疑,‘新世界’盯得紧,我需要退路。

  你的系统显然是独一份。和我合作,有你想要的东西:病毒第二阶段全部数据,还有零号主体的真实参数。

  你想救小雨,要真的信息,这些都在我手里。”

  她说话的方式还是一贯的那种漫不经心,不像敌人也不像朋友。

  我不动声色地举起手里的生物扫描仪,操作面板暗中分析姜美人全身各部位数据。

  提示很快浮现出来:两处金属追踪装置,一处在右肩,另一处藏在心脏左下方;指纹生物反应区显示还有爆炸装置,参数极小,带主动醒触协议。

  血液生化层面有异常蛋白聚合反应,这意味着她身体强度已非普通级别,大概率接受了病毒改造。

  我心里更警惕,表面装出若有所思,很平静问:“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能证明你没乱带点东西?”

  姜美人把手探进口袋,掏出一块硬币大的存储器,朝我一丢:“这里有病毒第二阶段的部分原始记录。

  你可以让蓝娜娜核查,每一条都能与数据库印证。”

  我没有当场拆验,用系统扫描了一遍,数据看起来没问题,但内部夹杂一段模糊代码,很有可能是追踪或后门程序。

  “你可真会挑时机,”我慢吞吞回答,扫描仪对准她胸口,“不过你体内的那几个装置,怕不是普通保险吧?

  一个追踪,一个遥控爆破。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完全的人体,病毒强化测试过几轮轮?

  自爆协议启动了吗?”

  姜美人嘴角细微一抿,指间钥匙停住。停顿片刻,她开口:“你这套仪器很有意思,既能查芯片也能读生化反应。

  林博士确实留了后手,爆炸装置是保险。你说得没错,我体内的病毒强化算是失败也算是升级。

  ‘新世界’没人信得过,我只能两边押注。现在的局面是:你有设备和藏身地,我有人脉和数据。

  我们联手,谁也不吃亏。”

  我把扫描仪举到她面前,轮廓图一次比一次清楚:“你说的双赢,根基都是建立在我信你。

  现在你的数据可能带追踪,你本人可能随时爆炸。

  你要‘退路’,说到底是想测试我系统极限,让林博士在暗处看戏。”

  她把钥匙丢回口袋,“我也没办法。你要真信不过,咱们各走各路。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林博士已经动员二阶段试验体,三天内,他会激活零号主体,时间不多了。”

  她又递出一个备用芯片,“这是另一份备份数据,只要你答应合作,所有信息都能共享。”

  我踱步两步,把芯片装进系统解码仓,检索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这份数据比前一份新,但依然混杂垃圾片段和停滞代码。

  她要挖我的底牌,而我早有防备。“合作机会,看起来确实诱人。”

  我动了下Emp发生器贴在指缝间,“可惜你一而再地耍心眼,我们不稀罕这种交易。

  你带着那些保险装置,还是回林博士那儿老实点比较好。

  想跟我联手,先把体内炸药和芯片都拔干净了再说。”

  姜美人语调变硬:“你真要失去一次掌控全局的机会?

  我的消息,别的人都拿不到。”她迈了小半步,带着警惕。

  我往后退了两步,顺势把Emp发生器扣下按键。

  一道近乎无声的电磁冲击从手心扩散,周围安防探头的红点同时熄灭。

  姜美人看了眼手腕腕表,也瞬间黑屏。我挑了下眉:“你这点雕虫小技,我看多了。

  带追踪协议来见我,下次见面就不是这么简单。

  你要捣乱,一步都别想踏进我的圈子。”

  她收起最后的笑意,两步没走继续威胁我:“你要后悔的,卫新。

  有些局面不是你一个人能扭转。”

  我没理会,绕开加油站后墙一侧,从暗道直接撤回地下通道,缩短所有停留时间。

  下到临时基地时,白小柔和蓝娜娜已经在等。

  我递给蓝娜娜存储器,顺口交代:“检查下,她东西带了后门,但里头的数据需要鉴别。”

  蓝娜娜抱着设备,上线解密模块,我撑着指挥台旁的椅子分出全部注意力。

  系统页面和她的解密结果同步显示,屏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块和协议标签。

  “有结果了。”蓝娜娜盯着架上的显示屏,声音发干,“这批数据里隐藏的东西不少,但最主要的是病毒档案。

  看起来,末世病毒真是人为投放,核心是‘凤凰重生’计划。

  按照档案,病毒分三阶段,第一阶段是筛选社会,第二阶段提升感染者智力,第三阶段就彻底群体意识。”

  她翻页,补充道,“还有零号主体的参数,主要用于意识控制,计划最终实现社会重启。”

  白小柔梳理着情报,“所以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没错,林博士做的就是预设变异方案。

  姜美人就是在引你套话,然后换取你的信任。

  她那些数据本来就是鱼饵。”

  我对蓝娜娜说:“那组存储芯片有潜在后门,别连主系统。

  隔离离环境上检测。”

  蓝娜娜很快又查出另一条线索:“病毒第二阶段的活跃周期已经被激活,原计划72小时,现在实际变化速度更快。

  感染者已经成规模出现集体狩猎和区域分层。

  如果再做慢一点,各据点很快就要沦陷。”她把结果一张张摊到主控台上,“现在所有资料都印证,第二阶段马上就起来。

  越早搞定零号主体,失控概率越低。”

  我打开系统防御界面,迅速开始拟定针对第二阶段病毒的应对方案:“必须把抗体库和防护系统提升,疫苗原型马上试制。”

  白小柔把监控画面推过来,“新世界、林博士、政府、姜美人——每个人都死死盯着零号主体——现在这个节骨眼,哪里还有合作的可能,只有利用和反利用。”

  我点头示意,开口吩咐:“解码后所有数据备份三份,医疗防护立刻推进升级。

  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

  数据一条条滚动,警报设备偶尔跳出高风险提示。

  基地内谁都没想到,人类末日竟是人为筛选。

  “我们只有一条路,”我重新调出系统页面,“必须在这场游戏里抢到最后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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