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对着火光,一边往盆里塞纸钱,一边说道:“再敢来,还敢杀你!拿了钱,滚得远远的!”

  又说什么:“占我儿子子嗣,活该弄死你们!”

  “小的那个也别想好活,等着,这就统统送你们上路!”

  愣是把偷听的潘旭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真狠啊,之前是他小看了,还觉得雷叶和姜芙可能想多了,未必就是徐玉兰干的。

  说不定是她儿子呢!

  第二天是周六,徐玉兰的儿子和儿媳妇照常带着水果啥的过来看孩子,一切如常。

  中午,徐玉兰还带着小孙女下楼玩了一会儿,然后带她去买晚上要吃的菜。

  直到傍晚,她一个人回来,脑袋后面鼓起来一个老大的包,说被人抢了钱,孩子也丢了。

  之后就说自己恶心,想吐,眼前一阵发黑,脑袋疼,问啥也说不清楚。

  两口子急得不行,徐玉兰的儿子还得留下照顾她,只能让他老婆出去找孩子。

  孩子妈妈说要报警:“孩子走失和大人不一样,可以马上报警。”

  话音刚落,徐玉兰就在床上哭天喊地起来:“你叫人抓我吧,你不就是怪我把孩子弄丢了,非要把家丑外扬吗?儿啊,妈对不起你,是妈的错,妈这去死……”

  说罢,她就挣扎着下床,往窗台扑。

  吓得她儿子急忙把人拦下,又对媳妇使眼色:“先别说了,过来跟我一起把妈弄回床上!”

  最后,夫妻俩决定,先发动亲朋好友一起找,要是还找不到,第二天再去报警。

  谁知道,没等他们报警,警察却来了。

  小孙女好好的,有潘旭一直跟着徐玉兰,不可能让孩子出事。

  徐玉兰以为她丢下孩子的地方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她肆无忌惮地把睡着的孩子往那一丢,又找了一根粗棍子,给自己一下。

  那里确实是监控死角。

  但整个过程,都被潘旭用手机拍了下来。

  这种东西,上了法庭,不一定能被当做证据。

  可是,有它在,警察就可以把相关人员带回去调查。

  徐玉兰再心狠手辣,也只是一个初中都还没毕业的老太太,骨子里对穿制服的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审讯的时候,她以为人家早就调查清楚了,心里早就忐忑不安。

  再被吓唬两句,徐玉兰全招了,包括谋杀两个孙女的陈年旧事。

  等她一口气全都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肩膀竟然一点儿都不痛了。

  试着活动手臂,竟然是久违的轻松!

  “这……大师灵验了……呜呜……”

  徐玉兰浑身瘫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消息传回了雷家巷,整个雷家巷都沸腾了。

  黄阿姨嗓门比平时更大:“我老早就看出来那老娘们不是个好东西!看人的眼神就透着凶!还有哇,有一次我看到她掐孩子的大腿根儿,给孩子疼得哇哇直哭,那里肉最嫩,还不留印子,等孩子妈周末过来看,啥也看不到……”

  她拍着两手,做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手势,听得周围的人连连点头。

  不远处,姜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凑上前。

  “孩子的父母,真的啥也不知道吗?”

  她低笑一声。

  徐玉兰的确是这世上少有的狠心人,对着两个活蹦乱跳的亲孙女,她都能下得去手,只因为她觉得,儿媳妇肚子里怀着的第三胎,肯定是个男孩。

  但是……她想瞒过两个大活人,真的能做到吗?

  出事那天,三个大人都在家,两个小女孩还那么小,居然没一个人看着孩子,愣是让她们死在洗衣机里。

  真的可能吗?

  拿了钱,去买大房子住的夫妻,却把小女儿丢给老人,就为了再生一个,是想生出一个儿子吧?

  是的,一定是。

  他们借口工作忙,只有周末才能过来看孩子,又想着毕竟是亲奶奶,不可能对孩子不好,所以对于徐玉兰做的那些事,一无所知。

  真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天知道。

  姜芙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小爆担忧地看着她:“你已经救下那小女孩了,不然,她很可能跟她两个姐姐一样,甚至更惨,被拐卖到深山里做童养媳……别难过了。”

  “把她交回那样的父母手里,也算救下吗?我很怀疑。”

  姜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徐玉兰肯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不过她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尤其她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

  “没有其他办法。”

  小爆摇摇头。

  它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伤感,以及无能为力。

  “去吃顿好的吧。”

  小爆提议道。

  姜芙刚要说她没有胃口,就看见雷叶从另一个方向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拎着大袋子。

  他主动喊她:“来我家吃涮肉,买了一堆。”

  没等姜芙开口,雷叶又说道:“让小旭再睡一会儿,等开饭了我再去喊他,就咱仨一起吃顿饭。”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庆功宴了。

  姜芙没有拒绝,去了雷叶家。

  他去收拾海鲜和肉类,姜芙在旁边择菜,偶尔说两句话,气氛倒也融洽自然。

  没多久,睡醒了的潘旭也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铜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不禁大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洗了手,坐下就夹了一筷子肉,也不和他俩客气。

  雷叶不理他,扭头让姜芙别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喜欢什么就夹什么。

  辛苦两天,潘旭一口气吃了半盘子肉,觉得胃里不那么空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

  他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什么:“我刚才看见杨烁飞,顺口问他要不要续租,他支吾两句,也没说明白。哎,你说挺正常一男的,就因为老婆跟人跑了,弄得跟精神病似的。”

  摇了摇头,潘旭继续吃。

  姜芙不认识这人,只是听着,没搭腔。

  雷叶给她解释:“这人租了我家一个商铺,专门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宠物,生意还可以。他去年结了婚,老婆是外地人,不上班,听说平时很喜欢看帅哥直播,还给人家打赏,后来还跑去跟人家见面……”

  潘旭忍不住插嘴:“啥见面,肯定是约炮去了,就是千里送……”

  越说越不像话,雷叶踩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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