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花照水一如往时静谧。

  有人推开了门。

  日光刺眼。

  “走吧。”

  晚照放下挡在额前的手:“七师兄?”

  观鹤立在那儿。

  好半天,喉咙里发出个嗯。

  “师尊若是怪罪你私逃,便把罪过揽在我身上。”

  晚照看着他的背影:“那你要去哪儿?”

  “师尊如今受了针诀,还在养伤。”

  “天族和魔族很快就要开战了,民间人心惶惶,师兄还是……”

  观鹤打断她的话:“我去找师姐。”

  师姐,临花照水公认的师姐只有一个。

  烛音。

  少女攥紧裙摆,乌发摇曳在身后。

  桃花开了一重又一重,落了满身。

  “她已经为天族判罪,你去找她做什么?”

  观鹤脚步顿了顿。

  半晌,他低声:“师姐不是那样的人,小师弟也不是。”

  烛音是性子淡了些,但从不会因为外事苛责同门。

  长皓也不爱说话,但若是说他是无恶不作的魔君。

  观鹤不信。

  少年摆了摆手,像是在和晚照作别:“早知道,我就随他们一起去人间了。”

  “也总比现在好。”

  背上个无情无义的名头。

  晚照内心有东西垮了一下。

  眼前一幕幕闪过。

  大荒时,玉衡与她席地而坐,谈天论地,却时而出神。

  再是那天,她衣衫褴褛,为门中弟子冷待。

  是烛音拥了被衾给她。

  虽是不喜欢这位师姐,但无论晚照如何回想,竟也说不出烛音一句不好。

  她默了默:“我随你一起去。”

  日光映亮了少女的眼。

  “这破劳子天族,谁爱呆谁呆。”

  -

  远山迢迢,在烈阳下显出朦胧质感。

  黄沙蔓延。

  仙将高立云头叫阵。

  “魔尊,你滥杀无辜,惹生灵涂炭。今日之战,吾等必叫你有来无回!”

  天兵天将举起兵戟,气势浩然。

  “杀魔尊,证天道!杀魔尊,证天道!”

  仙将抬手止住,骄矜地抬起下巴:“如何?”

  “我天族子弟在此,七十二星君坐镇。”

  “魔尊可敢一战?”

  楚河汉界,魔族将士如群像而立,不闻不动。

  魔尊看不清脸。

  火凤如降世祸星,遮蔽日光。

  “为何不敢?”

  “和小屁孩嬉闹罢了。”

  仙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比戏台子上的角儿都会变脸。

  压下怒火,仙将转顾天兵:“擂鼓!”

  鼓声震耳欲聋。

  两族兵将如堤坝将决,喊杀着缠斗一处。

  万年前未尽之战。

  今日重启。

  -

  烽烟蔓延不到魔宫。

  梢头喜鹊一早就在鸣叫,如何也赶不走。

  魔族的侍女看了眼窗外,笑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铜镜前的阿烛身着嫁衣,乌发如云。

  旭日由黑霄遮掩,如蛇雷电自山头袭来,轰鸣剧烈。

  要下雨了。

  “是个好日子。”

  阿烛心口不一。

  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凑往铜镜去看。

  “辛夷,你瞧瞧,这凤冠是不是缺了一块?”

  唤作辛夷的侍女愣了会。

  她往魔后髻间看了看:“没有啊。”

  颈子被人一击,辛夷直接晕了过去。

  暗处之人接住辛夷,神色讪讪:“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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