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练过剑,玉衡将阿烛和长皓召到静室。

  “看看。”

  阿烛接过,粗略扫了几眼,便明了了事情经过。

  “京兆尹……新婚,惨死?”

  玉衡嗯了一声:“你也觉着可疑?”

  何止是可疑。

  可真是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套路。

  但先前为祸凉州城的那只妖,不是已经除掉了吗?

  阿烛蹙眉。

  接着,脑海中闪过某个思路:“跳梁小丑,班门弄斧。”

  上神扬眉,似对烛音的话来了兴致。

  “如何说?”

  阿烛:“常氏新娘案中,可从未丢失过财物。”

  折中写道,自从京兆尹新婚,妻子惨死,其府中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失窃。

  于妖物而言,最滋补的应是女子阴气。

  黄白之物,妖物素来视如粪土。

  只怕是这幕后之人,从不是精怪。

  而是人心作祟。

  玉衡赞许:“不错。”

  转顾一壁执剑而立的少年,上神开了口:“小十,你有何看法?”

  小十……

  听到这个称呼,长皓唇角微微抽搐。

  天族之人,可当真是自来熟。

  他躬身作揖:“弟子与师姐所见略同。”

  瓷瓶中桃花开得烂漫。

  是小童今晨所采摘,尚还带着湿润露珠。

  “那便说说不同之处。”

  上神指尖捻下一片绯红,开了口。

  “是。”

  “弟子以为,此人除却为凡世中人,更有可能与皇室仇敌有干。”

  这话倒是玉衡未想到,他抬眼:“为何如此猜测?”

  长皓从容:“京兆尹是京官,管理京畿诸事。”

  若是京畿官员出事,难免会引起民心动荡。

  且皇族盘踞帝京,根基自也会受影响。

  玉衡若有所思:“也是一个方向。”

  “悟性不错。”

  长皓只道不敢,但具体敢不敢,还得问他自己。

  “既你提出意见,那此次除妖……”

  玉衡话才说到一半,一旁的阿烛就横插一脚接过。

  “师尊,弟子请命。”

  这是烛音第二次忤逆他。

  头一次是灵药,倔强不肯低头。

  可他一贯端着师长宽和的架子。

  如今发作,难免给人落下话柄。

  玉衡敛眉,语气间透着股不高兴:“说。”

  阿烛斟酌开口:“前几日皇族来信,言说阿父阿母思念女儿,命弟子归家探亲。”

  “弟子身份天下皆知。”

  “若是此事交由弟子去办,借由探亲之机,想必更不易打草惊蛇。”

  上上之策。

  玉衡抿唇。

  可若是此番应下,日后再想找机会试探十弟子……

  少年蓦地打破静寂,也向玉衡请命:“师尊,徒儿愿从旁协助师姐查案。”

  玉衡终于点头。

  “善。”

  -

  回帝京一事定下,二人便回屋收拾物什。

  观鹤从轩窗边探出个脑袋:“师弟?”

  长皓正看着佩剑出神,被他一出声吓了一跳。

  “七师兄。”

  观鹤老神老在,翻了窗进来:“我听闻,师尊晨练后叫了你和大师姐去静室,出事了?”

  长皓:……

  如果没猜错,下一句便是,能不能带他一起。

  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是回去探亲。”

  调查血案乃是秘事。

  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七师兄哦了一声:“探亲啊,探亲好,大师姐也许久没回帝京了……”

  观鹤问出口:“带我一个呗?”

  长皓受不了观鹤的聒噪:“你去问师姐。”

  “我不。”

  观鹤直接拒绝:“就大师姐那性格,我要是去问,接着就能被她踢出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错觉,让他觉得长皓比烛音更好说话。

  观鹤转了转眼睛,清了清嗓子:“师弟啊。”

  长皓抿着唇,情绪不太高,以至于头上的那根呆毛都垂了下来。

  “干嘛?”

  “你和师姐是拜了堂的夫妻,不如你去替我问?”

  长皓拧着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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