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宫门。

  闻彧走到宫门时,御驾仪仗早已候下。

  禁军肃立,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将雪幕映成血色。

  而在这一片肃杀中,一抹雪色身影格外醒目。

  何映雪披着雪狐裘立于阶下,发间素银步摇纹丝不动,脖颈间一枚翠色钥匙形状的玉佩在火光中泛着幽光。

  她垂首静立,宛如一尊冰雕。

  闻彧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怎么在这儿?”他声音比裹着冰碴的风更冷,“不是病着?”

  何映雪抬眸,苍白的脸上浮现浅笑:“闻......”

  她倏地改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玉佩。

  “回陛下,臣妾的风寒早好了。”

  何映雪侧身时,那枚钥匙玉佩轻轻晃动。

  “沈太医也说,臣妾已无大碍。”

  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去的。

  但在现代社会,她去寺庙解惑,那里的大师给了她一块钥匙玉佩,说过“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结果刚戴上又回来了。

  而她从寒酥寒枝嘴里,她知道了自己离开后的情形。

  想必是原主的魂魄尚未消散。

  “陛下。”沈栖鹤上前行礼,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贵妃脉象平稳,确已痊愈。”

  闻彧目光在二人之间巡梭,最终定格在沈栖鹤低垂的眉眼上。

  他替端宁遮掩,是因为并非太后一党,而是将军府的眼线?

  闻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无事,那便去。”

  但将军府选的这人……着实碍眼。

  何映雪领旨谢恩,去了轿子里坐着。

  队伍浩浩荡荡向太庙行进。

  苏枕河跟在最末,眉头紧锁。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太庙自有御厨,陛下为何非要他一个尚膳司掌印随行?

  昨夜那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简直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腊月三十日,太庙。

  雪后初霁,檐角的铜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

  太庙正殿前的青铜鼎中已燃起三丈高的火焰。

  闻彧身着玄色祭服立于阶上,腰间玉带在火光映照下泛着青芒。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何映雪站在命妇首位。

  沈栖鹤与苏枕河则隐在人群之中。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蔺无暇则是站在需要观测天象,以便祈福的位置。

  “祭——”

  礼官长喝一声,八名内侍抬着酒缸缓步上前。

  这是大周祖制。

  岁末祭祖时,帝王需与群臣共饮黄酒,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闻彧接过青玉碗,冰水在碗中漾出细碎波纹。

  “饮——”

  礼官拖长的尾音在太庙上空回荡,闻彧缓缓举起青玉碗。

  冰黄色的酒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泽,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碗沿抵唇的刹那,他瞳孔骤然紧缩——

  碗底有字。

  八个幽蓝小字如鬼魅般渐渐浮现:

  画皮易骨,终非本相。

  酒液在喉间凝成冰刃。

  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闻彧指节发白,面上却不露分毫。

  “啊!”

  何映雪突然尖叫出声,青玉碗在她手中炸裂,碎片混着酒液飞溅。

  祭坛瞬间死寂。

  “暄贵妃太庙失仪,大不敬!”闻彧的声音比碎冰还冷,“立刻拉出去。”

  燕无咎带着禁军疾步上前,铁甲碰撞声令人胆寒。

  何映雪却踉跄着扑到御阶前,颤抖的指尖指向碎片:“我不是故意恶……碗底...碗底有字!蓝色的,我……”

  她的哭喊像一滴水落入油锅。

  百官慌忙检查自己的酒碗。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越来越多的蓝字在碗底浮现。

  “护驾!”

  燕无咎的刀已出鞘三寸。

  闻彧抬手制止,玄色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着碗底的蓝字:“看来有人……想让朕过个好年。燕无咎,即刻去查。”

  “是,陛下。”

  观测台上,蔺无暇的青玉杯“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参与祭典的文武官员少说有百名。

  每个碗底都有字。

  当真是有耐心得很啊。

  棋子……留不得了。

  **

  此时的冷宫里。

  院子里的大火烧着。

  宋悦笙站在一旁,将最后一叠泛黄的纸页投入火中。

  浓烟打着旋儿升起,在雪后澄澈的天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痕迹。

  “阿嚏——”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仰头望向太庙方向。

  这个时辰......祭祖大典该到饮酒环节了。

  “娘娘,您烧什么呢?烟这么大。”

  枕书抱着扫帚凑过来,却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宋悦笙眨了眨眼,火光映得她眸子亮晶晶的:“秘密。”

  她随手将一撮灰烬扬进风中。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为了今日这场“天罚”,她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红薯土豆做出的透明淀粉溶液还算简单。

  最麻烦的是从海带中煮出碘水。

  熬煮、过滤、蒸馏除去异味和海腥味……

  她一遍遍调试着溶液浓度,指尖被烫出好几个水泡。

  试验的过程堪称惨烈。

  第一次,字迹太淡,根本看不清。

  第二次,溶液渗出碗底,把桌案染得一片蓝。

  第三次......

  唉。

  提了都是泪。

  只能说……幸亏在以前的任务里学过类似的专业。

  枕书望着宋悦笙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识趣的没再多问。

  娘娘这般神情,想必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她抱着扫帚刚转身要走,忽然“哎呀”一声,急匆匆地折返回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记性!差点儿把要紧事忘了。”

  “翊王殿下前些日子送来的东西有几匹布。”

  枕书眼睛亮晶晶的,“执棋说,若是今日得空,就给娘娘裁两身新衣裳,让我来问问您喜欢什么花样。”

  宋悦笙失笑。

  “现在用不着。”

  见枕书还要开口,她温声劝道,“别总这么操劳。你和执棋该歇的时候就歇着,学学吴公公,他做完分内的事,每日喝茶休息,不知多惬意。”

  枕书捏着扫帚柄的手指紧了紧。

  “可是......若我们不做些什么,总觉得对不住娘娘待我们这般好......”

  “停!”

  宋悦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佯装板起脸,“不许煽情。”

  见小宫女眼眶发红,她语气放柔,“冷宫并非久居之地,日后有你们忙的时候,现在去休息。”

  枕书一愣:“娘娘,您……”

  宋悦笙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说:“现在的休息是为了以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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