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杜昭仪

  杜姨娘还没打通赵大妮禁足的事,就得到了赵大妮流产死了的消息,她和黄小妹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

  “死了?流产死了?怎么会这样?”

  黄庆也被消息震住了,送走了通知他们的小公公,回来看到杜姨娘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切地问道。

  “赵淑女的死不会连累小妹吧?”

  杜姨娘打了个激灵,略一沉吟。

  “应该不会,她们没有在一起。”

  “怎么会死呢?那是皇子啊!难道没有专门的人照顾吗?”

  黄庆觉得不可思议,赵大妮品级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怀的也是皇上的孩子,不说把赵大妮供起来,也差不多,毕竟乡下女人怀孕,都好生伺候着呢,可是竟然流产了,不但流产了,大人也死了!

  杜姨娘轻声道。

  “那是宫里,和外面不一样。”

  就算是皇子又怎样,皇上还缺皇子吗?皇上那么年轻,宫里那么多女人,想要多少皇子就会有多少,死一个两个的没什么的,女人更没什么了。

  杜姨娘瞬间明白了很多,可也因为明白了更觉得寒凉。

  黄庆想的更多的是黄小妹,赵大妮终究是赵家的人,甚至他还有些庆幸,和赵氏合离了,不然的话,要是赵大妮的死有什么隐情,岂不是黄家也受到了牵连?

  “我们准备回去吧。”杜姨娘忽然道。

  黄庆一愣。

  杜姨娘苦笑。

  “这时候我们不能得罪小王叔了。”

  黄庆迅速领会,点点头,起身去准备了。

  杜姨娘想了想,还是提笔给宫里杜家的那个娘娘写了封信,隐晦地提到了一句赵大妮的死,和自己这么快就要回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很不放心宫里的黄小妹。

  这边刘氏也听到了赵大妮流产死的消息,她也惊呆了,虽然因为赵氏的缘故不待见赵家人,可是认识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想到赵大妮还是和黄小妹一起的,这就更不安了。

  “小妹怎么办?小妹没事吧?”刘氏抓住黄庆的手一连问道。

  黄庆摇头。

  “应该没事的,如果有事宫里早就告诉我们了。”

  “那,你能见见小妹吗?”

  黄老爷子听不下去了。

  “你想啥呢!那是宫里啊,能随便见吗?”

  刘氏顿时哭了。

  “我的小妹啊!”

  黄庆道。

  “娘,你别哭,被人听了去不好。”

  刘氏顿时又憋了回去。

  “小妹入宫是好事,可我怎么觉得日子过得这么憋屈呢!”

  她真的不明白,女儿入宫当娘娘了,她这个当娘的,家里应该扬眉吐气,痛痛快快才对,可现在看看,比过去还要夹着尾巴!

  黄庆没心情安慰母亲,说了要和杜姨娘回怀庆府,叫他们留在京城的事。

  黄老爷子惊住。

  “你们回去?我们留下?为啥啊?我们留在这里能干啥?”

  黄庆只好道。

  “爹,这也是不得已,我那边有差事,不能在这里。你放心,老二老三会来这里读书的,你们留在这里也能照顾一二,小妹那边有个啥事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刘氏呆呆的。

  “你媳妇也跟你回去,她不能留在这里吗?”

  黄庆点头。

  “家里需要她,她不能留在这里。”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杜姨娘留下了,可是事关小王叔的事,他心里没底。

  刘氏更想哭了,兴冲冲来到京城,结果却遇上这样的事,还不能回去了。

  黄老爷子叹了口气,拍拍儿子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杜姨娘离开的时候也收到了宫里杜家昭仪的信,内容挺简单的,问候加寒暄,对赵大妮的事只说了句她知道了。

  杜姨娘反复读了好几遍也没明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黄小妹也知道了杜姨娘离开京城的消息,她觉得杜姨娘是被赵大妮吓走的,不由得很是生气,自己害怕跑了,想没想她呢!

  杜妈妈只得道。

  “即使杜姨娘在也帮不了我们什么,我们还得靠自己。”

  黄小妹拿起一个茶碗就想往地上砸,可是又放下了,她现在没有任何底气发脾气,可又觉得十分憋屈。

  “都走了,把我们扔在这宫里了,帮不了,当初怎么说的?出钱,赵淑女的事为何不出钱啊!”

  现在黄小妹心情极差,稍微有点不顺就炸毛,杜妈妈只好安抚。

  “也出钱了,可是不是出钱就能解决的。”

  “是啊,不是出钱就能解决的,当初为何不说!”

  “杜姨娘也不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就说了那么多宫里的好!”黄小妹嘲讽地道,“偏偏我还都相信了!还是依依清醒,可我偏偏不信!”

  现在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杜妈妈淡淡地道。

  “黄淑女这话就过了,不能得了好处就说好,受了挫就说不好,凡事都有利弊。”

  “我明白,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这样的要求很高吗?”黄小妹不悦地道。

  至今杜妈妈都没有打听到赵大妮死的原因,这也叫黄小妹极为恼火。

  杜妈妈刚要说什么,外面有人报。

  “黄淑女,杜昭仪来看你了。”

  黄小妹愣住,杜昭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是杜昭仪!”杜妈妈首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

  “小妹,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随着声音走进了一个女子。

  黄小妹抬头看去,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女子太柔弱了。

  身姿如春风中的柳枝,穿戴素淡,眉眼弯弯,一副我见优伶楚楚动人温温柔柔模样。

  “杜昭仪?”黄小妹怔怔地看着问道。

  来的正是千呼万唤始不出来的杜昭仪,柔柔弱弱地笑了笑。

  “是我,小妹。”

  她没有叫黄小妹品级称呼,而是直接叫了名字,这样亲切的唤声叫黄小妹有点感动,忙施礼道。

  “见过杜昭仪。”

  杜昭仪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了她。

  “我们私下见面,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杜妈妈亲自上茶,杜昭仪看着杜妈妈道。

  “我认得你,杜妈妈。”

  杜妈妈眼圈一红,自从进了宫,她再也没见过杜家的人,虽然一年还不到,可是却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是我。”

  杜昭仪拍拍她的手道。

  “你能跟着小妹入宫,很好了。”

  杜妈妈眼泪吧嗒掉了下来,这段时间不但黄小妹撑的苦,她更苦,前有黄小妹被打,后有赵大妮被打又禁足,然后死了,真是满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说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杜妈妈哽咽地道。

  杜昭仪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一声她带的人在门外等候,便拉着黄小妹坐下说道。

  “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是我的身子不爽利,这两年一直病怏怏的,这还好一些,你进宫的那会我连门都出不了。”

  黄小妹这才注意到杜昭仪瘦的厉害,眼圈有些青色,只是被脂粉盖住了,不细看看不出来,感觉到她的手也很凉。

  “杜昭仪,你这是怎么了,杜姨娘没有说过你生病的事啊。”

  杜昭仪柔柔地一笑道。

  “我没有告诉她,说了能顶什么用,白白担心罢了,倒不如不说。我这病,是小产坐下的。”

  黄小妹惊讶,她从没听过杜姨娘说起杜昭仪怀过孕。

  杜昭仪淡淡地道。

  “我也没告诉家里,都不知道的。”

  “为什么?”

  “孩子没生下来说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说到这杜昭仪苦笑笑,“就算生下来能不能长大还是一回事呢,小产了也是好事,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么没用,一下子就病倒了,还这样厉害,这几年我一直在养病,常年在院子待着,皇后娘娘体恤我,免了我的请安,久而久之宫里的新人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人了。”

  黄小妹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听不到杜昭仪的消息,品级高的她够不上,品级低的,不知道杜昭仪。

  对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杜昭仪说小产是好事,就算孩子长不大,生下来也能升一级啊。

  “杜昭仪,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说的话我不太认同,就算孩子长不大,生下来也能叫皇上封你啊。”

  杜昭仪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杜家觉得我不争气,这些年了,我也只到了昭仪,可是他们不知道在这宫里的艰难,往上升谁不想呢,大家都想,结果会怎样?”

  黄小妹想到了赵大妮的死,再次感到了冷。

  “就像赵淑女一样吗?”黄小妹低声问道。

  杜昭仪摇头。

  “她不算,她还不够格。”

  黄小妹忍不住道。

  “不够格都死的不明不白,那够格的呢?”

  “死的明明白白,却又无可奈何。”杜昭仪轻声说道。

  黄小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昭仪看着她道。

  “先不要想着如何往上爬了,还是多想想怎么在宫里活下去,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听不听的在你。”

  黄小妹呆呆的,下意识地问道。

  “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我不知道,各人有各人的手段,还要有些运气。对了,陆才人的家世你知道了吧?她也入宫了好几年了,闯祸无数,却始终是才人,你就能想象这宫里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我只觉得怪异。”

  杜昭仪轻轻点了点头。

  “你没进宫之前,有皇子落水了,除了死了一些奴才外,事情也不了了之了,皇子都如此,何况我们了。”

  黄小妹不解。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杜昭仪道,“我劝你也不要去知道,没什么好处。”

  “可是,不是知道多了才能活下去吗?”

  “那也要看什么事了。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了,怪没意思的。”杜昭仪直接转开了话题,“我过来是收到了杜姨娘的信,我在家的时候和她处的还算不错,这些年来家里的姐妹也只有她不间断地给我写信,赵淑女的死是她告诉我的,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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