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刚过,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

  雄鹰营的营地内,却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号角声。

  “快!快起来!侯爷下令,卯时集合,迟到者军法从事!”

  哈巴特粗犷的嗓门在营地内回荡,他手持马鞭,挨个帐篷催促着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少爷兵们。

  往日里,这个时辰,他们大多还在呼呼大睡,日上三竿才肯慢悠悠地起床。

  今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搅了清梦,一个个睡眼惺忪,满腹怨气。

  “搞什么名堂?这才什么时辰?”

  “那南人侯爷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老子昨天刚喝完酒,头还疼呢!”

  “嘘!小声点!你忘了昨天哈巴特千夫长是怎么被侯爷收拾的了?”

  “就是,那侯爷看着年轻,下手可黑着呢!一柄破朴刀,就把老大打得没脾气,我看我们还是老实点好。”

  抱怨归抱怨,但昨日林风那雷霆万钧的手段,以及哈巴特的“前车之鉴”,还是让他们不敢怠慢。

  不多时,九百多名雄鹰营军士,歪歪扭扭地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集合完毕。

  虽然依旧有些衣衫不整,精神萎靡,但比起昨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已经好了不少。

  林风早已身着一身劲装,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众人。

  阿月和乌雅等飞雪卫侍立在他身后,神情冷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

  东倒西歪,衣冠不整!

  这就是我狄戎的雄鹰?

  我看是草鸡还差不多!”

  林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少军士闻言,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

  “从今日起,在我林风的雄鹰营,只有三个字:听号令!守规矩!能吃苦!”

  林风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做得到的,留下!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滚蛋!我林风不养废物!”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凭什么啊?我们可是……”

  一个平日里仗着家世嚣张跋扈惯了的年轻贵族子弟,下意识地便想反驳。

  他话未说完,只听“咻”的一声破空之响,一道鞭影如毒蛇般掠过,精准地抽在了他的嘴巴上!

  “啪!”

  一声脆响,那贵族子弟惨叫一声,捂着嘴巴蹲了下去,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几颗牙齿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出手之人,正是站在林风身侧的乌娜。

  她手持马鞭,俏脸含霜,冷冷地看着那名贵族子弟。

  “侯爷训话,再有插嘴者,割掉舌头!”

  乌娜的声音清脆而冰冷,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那名被打的贵族子弟,又惊又怒,但看到乌娜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林风那深不见底的目光,最终还是没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怨毒地低下头。

  其余那些原本也想跟着起哄的军士,此刻也都噤若寒蝉,再不敢有丝毫异动。

  林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下马威,立得恰到好处。

  他要让这些人明白,在这里,没有身份贵贱,只有军令如山!

  “很好,看来大家都听明白了。”

  林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么,现在开始第一项操练:站军姿!”

  “站军姿?”

  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是草原上的汉子,骑马射箭、摔跤搏斗才是他们的强项,这站军姿算哪门子操练?

  “没错,就是站军姿!”

  林风沉声道,

  “所有人,双脚并拢,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双手紧贴裤缝!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谁若是动了,或者站姿不合格,今日便不用吃饭了!”

  “哈巴特!”

  “末将在!”

  “你带人负责监督!但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是!侯爷!”

  哈巴特虽然也有些不解这站军姿有何用处,但昨日林风的威势犹在,他不敢有丝毫违逆,立刻带着几名亲信,开始在队伍中巡视起来。

  于是,雄鹰营的操场上,便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

  九百多名平日里横行霸道、自由散漫惯了的少爷兵们,此刻却像木桩一样,笔直地站在原地,一个个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草原的清晨,寒风凌冽。

  这些少爷兵们,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刚开始,他们还能勉强坚持。

  但半个时辰过去,便有不少人开始摇摇晃晃,汗流浃背。

  “哎哟,不行了,我腿抽筋了!”

  “渴死我了,能不能喝口水啊?”

  “这他娘的算什么操练?简直是折磨人!”

  抱怨声此起彼伏,但换来的,却是哈巴特和他手下那毫不留情的鞭子。

  “啪!啪!啪!”

  鞭子抽在身上,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也火辣辣的疼。

  “都给老子站直了!谁再敢叫唤,今天的午饭也别想吃了!”

  哈巴特板着脸,厉声喝道。

  他虽然也觉得这操练法子有些古怪,但既然是侯爷的命令,他便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林风则悠闲地坐在高台之上,端着一杯阿月奉上的马奶酒,慢悠悠地品尝着。

  他知道,要想将这群桀骜不驯的雄鹰,锻造成真正的精锐,就必须先磨掉他们的傲气和惰性,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纪律,什么是服从。

  这站军姿,看似简单,却是培养军人意志力、忍耐力和纪律性的最好方法。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从清晨到正午,整整两个时辰!

  当林风终于喊出“解散,开饭”的口令时,几乎所有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少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午饭是简单的肉干和面饼,但对于这些饿了大半天,又受尽了折磨的少爷兵们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

  他们狼吞虎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林风又开始了下午的操练。

  下午的操练项目,同样简单粗暴:负重越野!

  每人背上一个装满了沙子的沙袋,绕着营地跑圈!

  这一下,更是让那些少爷兵们叫苦连天,哀鸿遍野。

  但林风却丝毫没有心软,依旧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跑不动了?那就爬!谁若是掉队,今天的晚饭也别想吃了!

  而且,还要连累你们的同伴一起受罚!”

  林风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在他们耳边回荡。

  为了不连累同伴,也为了那顿晚饭,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兵们,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坚持。

  一天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累得像死狗一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林风的“折磨”还远未结束。

  晚饭过后,他又将众人集合起来,开始了夜间操练:队列训练!

  立正、稍息、看齐、报数、转向……这些在林风看来最基础的军事动作,对于这些自由散漫惯了的草原汉子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不是同手同脚,就是左右不分,整个队伍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林风也不生气,只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操练。

  对于那些屡教不改,或者故意捣乱的刺头,他更是毫不留情,直接让哈巴特拖出去,当众打上二十军棍!

  那军棍打在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听得其他人心惊肉跳,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此这般,一连七天过去。

  雄鹰营的军士们,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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