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孙老和其他人正躲在城隍庙里。

  孙老看到放火的人回来后,便淡淡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人笑道:“自然是万无一失,我离开时镇国公府已经浓烟四起了,现在估计已经把屋子烧穿了!”

  孙老皱起眉头,“可有伤到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反正是姜睿明的人,他们是死是伤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孙老皱起眉头,“我不是交代过你,和我们有恩怨的是姜睿明,其他人是无辜的吗!”

  “你将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那人一愣,没想到孙老竟然会发这么大脾气,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孙老,是我没有留意,我日后……”

  “日后什么?日后还打算再烧一次镇国公府吗?”

  姜姒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城隍庙里的人顿时就愣住了。

  他们立刻拔刀环顾四周,见姜姒从房梁上跳下来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姒淡淡道:“的确是用了一些手段,不过你们没必要知道。”

  本来她是不打算用凤凰阁的人的,但收集情报的事,除了天机阁,便是凤凰阁了。

  毕竟用了凤凰阁的人,金老头一定会知道,说不定还会被墨景献察觉。

  幸好,他们没有花太多时间便找到了人。

  姜姒幻视着他们,“我不想伤害你们,之前你们已经和我交过手,我的实力如何,你们也都清楚。”

  “我今日过来,是有话要和老先生说。”

  其中一个人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想对孙老做什么!”

  姜姒笑笑,“我若是想做什么,你们现在早就不省人事了。”

  “识趣地就退到一边,我只想和老先生说话,不希望被人打扰。”

  说罢,她便将视线看向了孙老。

  孙老面色不改,身旁的人已经指着姜姒的鼻子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你没资格和孙老说话!我劝你……”

  不等他说完,孙老就打断了他。

  “你们先退下。”

  众人一愣,急忙说道:“孙老,这个女人一看就别有用心,您和她独处,说不定会……”

  孙老淡淡道:“我心中有数,你们退下吧。”

  “她若是想要害我,何须等你们不在的时候动?”

  众人沉默不语。

  他们当然明白孙老说得都是对的,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放心让孙老和姜姒独处。

  但孙老一直在催促他们,他们也只能先离开城隍庙。

  等庙里只剩下他和姜姒时,孙老才抬手指了指身旁的蒲团。

  “坐下说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姜姒不置可否,十分干脆地坐在了他身边。

  “镇国公府今日那场大火是您指使的?”

  孙老浅浅一笑,“小丫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姜睿明又有什么关系?”

  “你来找我这么多次,每次都要对姜睿明的事刨根问底,可见关系不一般。”

  姜姒笑笑,并不否认。

  “既然老先生已经看出来了,我自然就不必隐瞒了,我是他的女儿。”她沉声道,“也是他当年救过的人之一。”

  孙老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姜姒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姜姒和姜睿明几乎不相似的脸,却意外地和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了。

  “靖王殿下?”

  孙老的声音十分迟疑,根本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真的。

  可他看到姜姒勾起了嘴角,心脏便狂跳了起来。

  “我和爹爹有这么像吗?”

  听到姜姒这么说,孙老手中的拐杖都掉到了地上。

  姜姒伸手替他捡起,孙老便高声道:“参见小郡主!”

  见孙老想要行跪拜礼,姜姒急忙拦住了他。

  “大周入朝,我爹爹的亲王之位便消失了,我也不再是郡主,而是姜大人的女儿,否则我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孙老激动地看着姜姒,“虽然往日荣光不再,但在老臣眼里,小郡主依旧是小郡主!”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臣竟然还能再看到小郡主!他……姜大人对小郡主,也算是用心了。”

  姜姒笑笑,“若不用心,也不会将我养大了,我很感激我父亲为我做的一切。”

  “而你们之间的事,我父亲也和我说了,父亲说他一直很后悔没有亲自将你送出城。”

  孙老听罢,神情冷了下来。

  “小郡主真信了姜睿明的话?”

  姜姒直视着他,“我和父亲生活了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老先生更清楚。”

  “老先生和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若是老先生愿意,我们可以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孙老皱起眉头,“我很感激姜睿明救了郡主,还将郡主养大成人,但当年的事,没有郡主想的那么简单。”

  姜姒洗耳恭听,等着孙老说下去。

  “当年我们走出京城,甚至还没走出京郊,便有一群人跳了出来。”孙老说道,“他们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看到我们便砍!”

  “等看到我们奄奄一息后,他便说是姜睿明派他们来的。”

  姜姒皱起眉头,“这话显然不可信,为何老先生还相信了?”

  孙老冷冷一笑,“一开始我们谁也不信,若是要杀我们,何必还要费这么多工夫把我们救出来?”

  “可之后发生的事,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了,每一次有人追杀我们,他们都会说出是姜睿明的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上一个皇帝死的时候,我们才有喘息的机会。”

  姜姒看着孙老愤怒的模样沉默了一会。

  谎言沉默一千遍便会成真,而先帝就是知道姜睿明做了这样的事,所以才始终没有赶尽杀绝孙老他们。

  他要姜睿明记住,臣子只能服从天子的命令,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先帝死了,为何还有人追杀你们?”

  孙老苦笑,“我们的命在狗皇帝和姜睿明的眼里一文不值,却又不让我们死得痛快。”

  “我们拼命地活着、挣扎着的痛苦模样,对他们来说应该就是一种玩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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