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桃花眼眯了眯,眸底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你这是要陷本王不忠不义?”

  陆迟与他对视的俊眸一片沉寂,只是平静地反问,“何为忠义?阿拓,告诉我,你忠的到底是什么?”

  是啊,何为忠义?

  他该忠心的究竟是他的父皇,还是大夏朝的江山?

  过了好半晌,宇文拓才再次出声,“你查吧,本王替你兜底。”

  陆迟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时,听到宇文拓松口,他起身郑重其事地对宇文拓一作揖,“凌王殿下大义,下官替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拜谢凌王殿下。”

  先前归云村近一百口人被屠,他奉命前往江南调查此案。

  可是他刚查出一点苗头,靖元帝就急召他们回京,并且下旨命令他们中止调查。

  那个案子一直悬在陆迟心里,凶手残害了近百条人命,可是皇上却有意替凶手遮掩,实在是耐人寻味。

  如今产妇一案更是残忍至极,陆迟不想也不愿再放过凶手!

  所以,他想到了宇文拓。

  眼下,大概也只有宇文拓才能助他顺利抓获真凶。

  此时,宇文拓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人,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你少给我戴高帽,丑话说在前头,我能力有限,万一保不住你,往后每年你的忌日,我肯定给你多烧些纸钱。”

  “你少咒我吧,大热天的一句话说得人心里凉凉的。”

  “不早了,我该走了。”

  陆迟站直身体,瞅了一眼他的腿,话中有话,“祝愿你的腿能早日好起来。”

  宇文拓微微勾唇,“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春猎那天,陆迟公务缠身,并没有去牛首山。

  不过,宇文拓坠马受伤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京城。

  当时,他心底对宇文拓的腿伤便有所怀疑。

  如今亲眼看到宇文拓,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迟跟宇文拓交好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因为五年前,在宇文拓随军去南疆的时候,他们因为一起案子不仅在外人面前大吵一架,还大打出手,从那个时候起,他们表面上就闹掰了。

  这些年,有不少人想笼络陆迟。

  可惜都被陆迟拒绝了。

  他不结党不营私,不与任何人交好,只专心查案破案。

  这几年,破了不少大案子,口碑极好,也很受百姓的拥挤。

  “走了。”

  “寒山,你送陆大人离开。另外,在陆大人调查产妇命案期间,你好好守着他。”

  宇文拓将寒山留给陆迟,分明就是要保他到底。

  其实,这起案子并不难查。

  尤其是靖元帝施压后,陆迟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

  只是查此案要做好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心理准备。

  陆迟是正直,但并非不顾性命的莽夫。

  他想替死者申冤,抓住行凶作恶之人不假,却也不想为此丢了自己性命。

  所以,他来凌王府向宇文拓讨要一个保障。

  他知道,宇文拓跟他一样,既然浸淫官场多年,心底依然还保留着那一点赤诚。

  寒山是宇文拓的心腹,身手极好,有他保护,陆迟心里也踏实,至少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他从凌王府书房出去的时候,下巴上多了一缕胡须,手里还提了个空药箱。

  哪怕宇文拓假装残废,坐上了轮椅,朝中不少人还是对凌王府不放心。

  明里暗里有不少眼线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陆迟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假扮成医馆的大夫。

  宇文拓想治好腿伤,时不时请一些名医进府,以此作掩护确实不容易被怀疑。

  陆迟离开没多久,便到了午膳时间。

  裴小辞吃完饭,回房午睡。

  饭厅里,裴云筝主动跟宇文拓聊天,聊的也是轰动京城的产妇被杀案。

  “昨夜死的是第五个产妇,听说大理寺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被挖出来的胎儿还活着,只是那个胎儿在被送去医馆的路上断了气。王爷对此可有耳闻?”

  宇文拓淡淡点头,“嗯,本王听说了。”

  裴云筝又道,“王爷,临盆的产妇被开膛破肚,胎儿也被挖出,随意丢弃在一旁。从这几起凶杀案可以看出,凶手极其残暴,他杀害产妇的目的是紫河车。”

  宇文拓抬眼看向她,“紫河车?本王好像在哪里听过。”

  裴云筝跟宇文拓对视一眼,“紫河车有补肾益精固气养血美容养颜的功效,药铺里也有卖。只是对方杀害产妇,似乎是为了取最新鲜的紫河车。我听说近来有位道士深得皇上青睐,皇上还命他炼制各种治病养身的丹药。”

  她是学医之人,一下子就将产妇的案子跟那位千机道长联系起来了。

  如果是那位千机道长为了炼丹对产妇强行剖腹,那么靖元帝便是此案的直接帮凶。

  宇文拓盯着她的眼神深了几许,“这个案子大理寺已经在着手调查。”

  裴云筝见男人不愿意多说,干脆把话挑明,“调查过后呢?会不会也像归云村的案子一样,不了了之?”

  归云村的案子,她已经猜到凶手是什么人,只不过凶手身份背景太强大,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绊倒对方。

  除非……

  宇文拓感觉裴云筝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让他读不懂的情绪。

  显然,因为归云村一案草草了结的事,裴云筝对他的信任大打折扣。

  如今来质问他,也是觉得他会对此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这里,男人俊脸上的神色不由沉了几分,“不会,大理寺的陆迟陆大人正在调查此案,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只要查到凶手,他定会秉公办理。”

  裴云筝也听说过陆迟。

  此人年纪虽轻,却办过不少大案子。

  裴云筝自然相信陆迟能查到真凶。

  “陆大人的能力,我不怀疑。可是万一真凶是陆大人无法查办的人呢?”

  宇文拓一字一顿地回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例外。”

  他说这话的语气不重,但是每个字听在裴云筝耳中都极有分量。

  裴云筝与宇文拓对视着,“但愿如此。”

  如果陆迟能破了此案拿下真凶,那么归云村的凶手被绳之以法的希望也能多一分。

  宇文拓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你最近在暗中搜集太子府的罪证?”

  裴云筝一愣,没想到他竟知晓此事。

  不过她也没有隐瞒,大方地点头承认,“是。”

  “宇文振虽然病重,但是这些年他暗中培养了不少地下势力。你不要乱来,否则落在他手里,本王也未必能把你捞回来。”

  “宇文翊谋害小辞,端午宫宴那次,要不是小辞机警,恐怕已经被毒蛇咬死了。”

  裴云筝提起儿子,眼神不由冷了几分,“我这个人向来小心眼,宇文翊敢打小辞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他。”

  “本王没说要放过他,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耐心等着,本王自会为小辞讨回公道。”

  裴云筝咬咬牙,“王爷,事关小辞,我没什么耐心,这个仇我要亲手报!”

  儿子是裴云筝的底线,宇文翊再三挑衅,她岂容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再蹦跶?

  宇文拓见她态度坚决,思考片刻,回道,“本王知道铁矿一事,有你的手笔。但是太子如今把几位亲王都拉下水,父皇明显在和稀泥。而那些经手铁矿的知情人尽数被杀,如今死无对证。”

  宇文振不仅对敌人够狠,对自己也狠。

  那么多的铁矿,说舍弃便舍弃,丝毫没有拖离带水。

  凭他的心机谋略,若没有病重,储君之位根本无人能撼动。

  其实很多时候,宇文拓也想不通,他的父皇对宇文振这个长子为何能包容到如此地步?

  裴云筝忍不住在心里骂靖元帝。

  不过碍于宇文振的面子,话到了嘴里变成反问,“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止是铁矿,太子还在江南养私兵,可见他野心之大。

  皇上再怎么偏爱太子,也不应该纵容他觊觎皇位才是。

  宇文拓将她脸上的不满与怨愤收入眼底,“本王也想知道,他为何纵容那个道士替太子杀人炼丹,他为何宁可背上骂名也要帮太子续命?”

  裴云筝眉心一跳,脑海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王爷,你怎确定丹药就一定是替太子炼的?”

  如今大家确实都在议论此事。

  可是,大家都说的,难道就是真的吗?

  也许是有些人希望大家都这么认为呢?

  宇文拓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今听着裴云筝的反问,竟生出醍醐灌顶之感。

  他惊觉,他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靖元帝才是那个对丹药无比依赖的人。

  他表现出为了救太子不顾一切的样子,恐怕只是在混淆视听。

  如今大家都在议论,说太子明明只剩一口气,却草菅人命,妄想通过丹药续命。

  而靖元帝为了留住太子,纵容道士杀人炼丹,也是德不配位。

  这个案子已然激起民愤。

  若是放纵不管,任由民愤继续扩大,最终定会酿出一场祸事。

  宇文拓心里渐渐有了明确的答案。

  靖元帝之所以给陆迟施压,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为了包庇千机道长。

  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千机道长炼成丹药。

  他不在乎无辜产妇的性命是因为——

  真正想得到让人起死回生丹药的人,是他!

  救太子,不过是他替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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