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姜九跑上去牵上他的手，“那既然你知道如烟怀孕了，就能理解我这段时间对她的过度关注对不对？”
“她是孕妇，理应好好地照顾。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忽视你，别生气。”
郁景州嘴上没说话，动作上却握紧了姜九的手。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如烟和姜宴赫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交往过，孩子有可能是姜宴赫的话……”
“我现在上楼去安慰她也没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们两闹矛盾的点，劝不了。”
还算不傻。
郁景州低头看她，“所以你少管她的事，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一下就可以了。”
“我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
“二十二岁的成年人，又有金钱积累，怎么会不安全？”
郁景州又说，“你现在可以为她做的，就是将她的行程尽快清零，让她好好养胎。”
“联系好国外的护工和医生，尽早让她出国修养。”
“住在姜家，若是姜宴赫每天找借口回家吃饭，她看见他心情就不好，孕妇不佳胎儿能养好吗？”
姜九仔细思考了一番。
觉得郁景州的话颇有道理。
她点点头，“我等会儿就让宋影去整理如烟的行程，国外的事情我也稍微处理一下。”
“你过两天直接问她想去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住宅和护工人员的安排，我派人去做。”
姜九注视他好一阵，踮起脚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景州你对我太好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条件包容我。”
“我向你保证，等安置好如烟，我会把这段时间对你的忽略补回来的。”
郁景州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尽快把柳如烟送出国，对他也是好事一桩，姜九以后就不会绕着柳如烟转。
她的后半句话，郁景州一个字都不信。
走了一个柳如烟，姜九旗下还有那么多艺人。
虽然她对这些艺人没有对柳如烟这样事事放在心上，但也比对他好。
-
二楼，次卧。
进了房间，柳如烟便跑去浴室，扶着盥洗池吐得昏天黑地。
吃不下却硬生生吃了那么多，她涨得胃里翻腾。
吐到最后柳如烟头有些晕。
她缓了好一阵，才从浴室出来，坐在沙发上。
想了许久，她拿出手机给韩佑安拨了一个电话。
“如烟？”
“佑安你明天有空吗？”柳如烟问。
“我在青海出外景拍戏呢，明天还回不了京城。这部戏对我很重要，我需要把它抓紧时间拍完。”
“怎么了，你在姜经纪人家里住得不太习惯吗？”
柳如烟“嗯”了一声，“我想搬出去了，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后天吧，我抓紧点时间，尽量后天回京城接你。”
“你不用赶时间了，我雇佣司机过来接我就好了。京城里面我还有其他的房子，就先搬进去。”
“也好，那你注意安全小心身体，我拍完戏就回京城。”韩佑安说。
“好。”
结束与韩佑安的通话后，柳如烟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将屋内的一景一物一砖一瓦都收入眼底。
姜宴赫说的没有错，她是一只吸血鬼。
从跟了姜九后，在娱乐圈的每一件事都让姜九出面，尽心尽力地为她的前程打点。
被同行的艺人欺负了，她性格软弱，处处忍让，害怕还手会遭到更重的报复。
这时候姜九又会来收拾她的烂摊子。
如今住进了姜家，还开始麻烦姜伯父和姜伯母。
住着姜家顶好的房子，用着姜家顶好的物资，吃着姜家顶好的东西。
像一条寄生虫似的赖着姜九不走。
柳如烟翻开联系人，点了一串号码拨通。
“张律师您好，我是柳如烟，我想请您帮我整理一下我名下的资产。”
“是的，全部资产。”
“我想把这些资产二八分，多的那一份转让给我的经纪人。”
“嗯，您整理好后打印成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到时候我给您发送地址您邮寄给我，我签字。”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一共五年时间。
柳如烟从一个不为人知的模特，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登上京城大厦“最具商业价值”女艺人荧幕，甚至霸屏长达一年之久。
她名下的资产不少，赠给姜九也算是她一份微不足道的报答。
-
入夜，郁家。
姜弘深唐秀雅去了隔壁郁家院子。
两夫妻来到客厅里，厅内除了郁老、郁有为欧诗漫，还有一位年轻的男人。
沈氏企业的执行长沈承。
“伯父伯母您好，我是沈承。”
“你好。”姜弘深回了他的礼。
夫妇二人相继坐下后，唐秀雅看了看对面的郁老，“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谈吗？”
欧诗漫：“秀雅，咱们当年在伦敦捡到的女婴，是沈少爷的亲妹妹，伦敦沈家大房的女儿。”
沈承将装有DNA鉴定表的文件袋拿出来，双手递给了姜弘深夫妇。
“这份DNA鉴定表，是用我父亲的DNA与九儿的DNA对比检测的，您二位过目一下。”
姜弘深看了他一眼，接了文件袋。
女儿非亲生，姜弘深夫妇比谁都清楚。所以接到这份文件袋，姜弘深有些不愿意打开。
最后还是打开了。
DNA鉴定结果显示：父女关系。
唐秀雅说话抖了一下，“沈、沈少爷是打算认回九儿吗？”
“嗯，是打算带九儿回伦敦认祖，所以事先请了您二位以及郁家的长辈说明情况。”
“可是也得问一下九儿愿不愿意呀？”唐秀雅握紧了姜弘深的手，妇人抿了好几下嘴唇。
姜弘深：“我们姜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可能直接让你带回沈家。”
“伯父您误会了，我没有要将九儿从姜家带走的意思。”沈承解释道。
沈承：“前段时间九儿和柳小姐在火灾现场晕倒，纵火的人是沈家二房，与当年对九儿下手的人是同一伙。”
“沈家老爷子遗嘱上定了九儿是继承人，我目前代为管理沈家，所以底下的人多有不服。”
“我想将九儿带回伦敦认祖，让她将继承权转移出来。”
听到这里，唐秀雅手上的劲儿松了点：“你的意思是，九儿只是回沈家认祖，转交了继承权再回京城是吗？”
“是的。”沈承点头。
他明白姜郁两家对姜九的疼爱，尤其姜弘深夫妇。
他无法自私地要姜九回伦敦生活，就算姜氏夫妇愿意，姜九也不肯。
血缘关系固然重要，但生育之恩哪里有养育之恩重要？
“伯父伯母，我只是不想让沈家内部的纠葛牵连到九儿，她小时候的事就是惨案。”
“若是再发生，您二位也承受不起这个打击。九儿永远都是姜家的女儿，我带不走她，您二位放心。”
姜弘深轻轻拍了拍唐秀雅的手，示意让她放心，放轻松一点。
他说：“我们会找一个机会与九儿详细说明情况，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吃个饭。”
同为女人，欧诗漫理解唐秀雅此刻心里的不悦。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宠入骨的女儿，捧在手上都怕掉了的掌上明珠，忽然有一天要被别人认回去。
肯定不舒服。
欧诗漫：“秀雅，九儿以后还是定居京城呀，她是郁家的媳妇，跑也跑不掉。”
“沈少爷为人稳重，也是个好哥哥。以后多几个人疼爱九儿，更好呀。”
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的郁景州起身走了。
一声招呼都不打。
明显是不喜欧诗漫这番话。
男人面色沉郁，路过沈承时神态更是冷漠，目光具有敌意。
沈承：“……”
欧诗漫喊了一句“阿州”，没将郁景州喊住。
妇人看了看沈承，略感抱歉。
“阿州小时候见到九儿被虐待的场景，受了刺激留下阴影，甚至还滋生了第二人格。”
“他对沈家全部的人都有敌意，有着本能保护九儿的念头，沈少爷海涵。”
沈承喉咙哽了一下，“没事。”只要郁景州不打他就行。
郁有为：“目前阿州的双重人格已经融合，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听了这一番对话，唐秀雅眉毛跳动了几下。
妇人松开姜弘深的手。
朝沈承说话时，忽然变得很慷慨：“可以挑个时间一起吃饭，让九儿跟你回伦敦认祖。”
“伯母，谢谢您的理解。”
沈承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各位早些休息。”
郁有为起了身，“我送你出门。”
沈承离开客厅后，欧诗漫忍不住好奇：“秀雅你这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呀。”
唐秀雅：“九儿认祖后若是喜欢上伦敦沈家，想留在伦敦居住，我就告诉阿州。”
“阿州讨厌沈家的人已经刻在他第二人格的DNA里，他肯定不会让九儿去伦敦住，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唐秀雅笑了几声，仿佛自己很聪明似的。
欧诗漫：“……”
姜弘深也：“……”
-
姜九陪柳如烟在后花园散步。
两个人警觉性不高，完全没有发现几分之前从温室出来，跟上她们步伐的姜宴赫。
姜宴赫不是一个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人。
为什么跟上？
他从温室出来那刻，听到姜九与柳如烟谈论起了自己。
好奇心使然，他就鬼使神差地走上去了。
他更想听到的是柳如烟心里对他的评价。
姜宴赫真的不相信，与她暧昧期间的几个月，她始终眷恋的是他的地位和金钱，没有对他动过心。
“如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跟我哥交往过吧？”
“嗯……”
“现在是分开了吗？”
“分开了。”
“你们分手的时候是不是吵架了？还是说交往的时候闹矛盾？”
姜九又说，“我哥没谈过女朋友，他可能有些事情做得不好。”
“加上他的职业特殊，也许对待女朋友……”
“不是的。”柳如烟否定了姜九的说法，“他非常好，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魅力的人。”
在柳如烟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九下意识往她小腹上看了一眼。
她既然承认姜宴赫好，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姜宴赫的。
可是，为什么怀孕了，也不跟姜宴赫和好，不对外说呢？
“你觉得他不错，怎么又分开了？”
柳如烟抿了抿唇，支支吾吾：“我看中他，只是因为他很有钱很有权势。我苦日子过多了，贪图安逸了。”
“后来觉得佑安更适合我，所以我选择跟佑安在一块。”
远处，姜宴赫停了脚步。
再继续跟下去，往下听也没有了含义。
一模一样的话，与那日他们两在沁园春分开的时候不差分毫。
事实证明，柳如烟就是没喜欢过他。
她就是一个没良心的死女人！
姜宴赫转身离开了。
往前走了几步，男人又停了下来。
知道她喜欢吃石榴，他专门去了趟温室亲自去摘。
摘什么摘，她喜欢吃，自然有她喜欢的男人给她摘。
姜宴赫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石榴，赌气般扔了出去，丢在一旁的草地上。
-
听完柳如烟的解释，姜九好一阵没有说话。
两人走到双人摇椅旁，相继坐下。
姜九就那么安静地盯着她看，盯到最后，柳如烟神色变得不自然。
在姜九的审视下，她压根说不出假话。
“我配不上他。”柳如烟垂眸。
“他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全国奥赛冠军，我十岁的时候在洗衣做饭，偷偷去写作业都会被打。”
“他十五岁的时候被常青藤名校录取，我十五岁被卖进南港模特公司。”
“他在进行学术深造，提高学问和见识的时候，我在南港苟且偷生，做着不清白的事。”
“我和他从开始就天地悬殊，他太优秀了，不是我可以高攀的。”
“感情的事不用想这么多呀？”姜九试图挽救。
“九哥。”柳如烟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伯父伯母宠你，你也不会去荔枝娱乐做经纪人对吗？”
“京圈里的人我接触过不少，他们都看不起戏子，也看不起戏子这个行业。”
“以前我还能骗骗自己，门不当户不对也没关系，只要我足够真心喜欢他，他足够喜欢我就可以。”
“直到我遇上他的外国朋友，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圈子。我才知道，世家子弟和普通人差距并不仅是金钱。”
“她是孕妇，理应好好地照顾。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忽视你，别生气。”
郁景州嘴上没说话，动作上却握紧了姜九的手。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如烟和姜宴赫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交往过，孩子有可能是姜宴赫的话……”
“我现在上楼去安慰她也没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们两闹矛盾的点，劝不了。”
还算不傻。
郁景州低头看她，“所以你少管她的事，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一下就可以了。”
“我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
“二十二岁的成年人，又有金钱积累，怎么会不安全？”
郁景州又说，“你现在可以为她做的，就是将她的行程尽快清零，让她好好养胎。”
“联系好国外的护工和医生，尽早让她出国修养。”
“住在姜家，若是姜宴赫每天找借口回家吃饭，她看见他心情就不好，孕妇不佳胎儿能养好吗？”
姜九仔细思考了一番。
觉得郁景州的话颇有道理。
她点点头，“我等会儿就让宋影去整理如烟的行程，国外的事情我也稍微处理一下。”
“你过两天直接问她想去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住宅和护工人员的安排，我派人去做。”
姜九注视他好一阵，踮起脚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景州你对我太好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条件包容我。”
“我向你保证，等安置好如烟，我会把这段时间对你的忽略补回来的。”
郁景州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尽快把柳如烟送出国，对他也是好事一桩，姜九以后就不会绕着柳如烟转。
她的后半句话，郁景州一个字都不信。
走了一个柳如烟，姜九旗下还有那么多艺人。
虽然她对这些艺人没有对柳如烟这样事事放在心上，但也比对他好。
-
二楼，次卧。
进了房间，柳如烟便跑去浴室，扶着盥洗池吐得昏天黑地。
吃不下却硬生生吃了那么多，她涨得胃里翻腾。
吐到最后柳如烟头有些晕。
她缓了好一阵，才从浴室出来，坐在沙发上。
想了许久，她拿出手机给韩佑安拨了一个电话。
“如烟？”
“佑安你明天有空吗？”柳如烟问。
“我在青海出外景拍戏呢，明天还回不了京城。这部戏对我很重要，我需要把它抓紧时间拍完。”
“怎么了，你在姜经纪人家里住得不太习惯吗？”
柳如烟“嗯”了一声，“我想搬出去了，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后天吧，我抓紧点时间，尽量后天回京城接你。”
“你不用赶时间了，我雇佣司机过来接我就好了。京城里面我还有其他的房子，就先搬进去。”
“也好，那你注意安全小心身体，我拍完戏就回京城。”韩佑安说。
“好。”
结束与韩佑安的通话后，柳如烟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将屋内的一景一物一砖一瓦都收入眼底。
姜宴赫说的没有错，她是一只吸血鬼。
从跟了姜九后，在娱乐圈的每一件事都让姜九出面，尽心尽力地为她的前程打点。
被同行的艺人欺负了，她性格软弱，处处忍让，害怕还手会遭到更重的报复。
这时候姜九又会来收拾她的烂摊子。
如今住进了姜家，还开始麻烦姜伯父和姜伯母。
住着姜家顶好的房子，用着姜家顶好的物资，吃着姜家顶好的东西。
像一条寄生虫似的赖着姜九不走。
柳如烟翻开联系人，点了一串号码拨通。
“张律师您好，我是柳如烟，我想请您帮我整理一下我名下的资产。”
“是的，全部资产。”
“我想把这些资产二八分，多的那一份转让给我的经纪人。”
“嗯，您整理好后打印成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到时候我给您发送地址您邮寄给我，我签字。”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一共五年时间。
柳如烟从一个不为人知的模特，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登上京城大厦“最具商业价值”女艺人荧幕，甚至霸屏长达一年之久。
她名下的资产不少，赠给姜九也算是她一份微不足道的报答。
-
入夜，郁家。
姜弘深唐秀雅去了隔壁郁家院子。
两夫妻来到客厅里，厅内除了郁老、郁有为欧诗漫，还有一位年轻的男人。
沈氏企业的执行长沈承。
“伯父伯母您好，我是沈承。”
“你好。”姜弘深回了他的礼。
夫妇二人相继坐下后，唐秀雅看了看对面的郁老，“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谈吗？”
欧诗漫：“秀雅，咱们当年在伦敦捡到的女婴，是沈少爷的亲妹妹，伦敦沈家大房的女儿。”
沈承将装有DNA鉴定表的文件袋拿出来，双手递给了姜弘深夫妇。
“这份DNA鉴定表，是用我父亲的DNA与九儿的DNA对比检测的，您二位过目一下。”
姜弘深看了他一眼，接了文件袋。
女儿非亲生，姜弘深夫妇比谁都清楚。所以接到这份文件袋，姜弘深有些不愿意打开。
最后还是打开了。
DNA鉴定结果显示：父女关系。
唐秀雅说话抖了一下，“沈、沈少爷是打算认回九儿吗？”
“嗯，是打算带九儿回伦敦认祖，所以事先请了您二位以及郁家的长辈说明情况。”
“可是也得问一下九儿愿不愿意呀？”唐秀雅握紧了姜弘深的手，妇人抿了好几下嘴唇。
姜弘深：“我们姜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可能直接让你带回沈家。”
“伯父您误会了，我没有要将九儿从姜家带走的意思。”沈承解释道。
沈承：“前段时间九儿和柳小姐在火灾现场晕倒，纵火的人是沈家二房，与当年对九儿下手的人是同一伙。”
“沈家老爷子遗嘱上定了九儿是继承人，我目前代为管理沈家，所以底下的人多有不服。”
“我想将九儿带回伦敦认祖，让她将继承权转移出来。”
听到这里，唐秀雅手上的劲儿松了点：“你的意思是，九儿只是回沈家认祖，转交了继承权再回京城是吗？”
“是的。”沈承点头。
他明白姜郁两家对姜九的疼爱，尤其姜弘深夫妇。
他无法自私地要姜九回伦敦生活，就算姜氏夫妇愿意，姜九也不肯。
血缘关系固然重要，但生育之恩哪里有养育之恩重要？
“伯父伯母，我只是不想让沈家内部的纠葛牵连到九儿，她小时候的事就是惨案。”
“若是再发生，您二位也承受不起这个打击。九儿永远都是姜家的女儿，我带不走她，您二位放心。”
姜弘深轻轻拍了拍唐秀雅的手，示意让她放心，放轻松一点。
他说：“我们会找一个机会与九儿详细说明情况，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吃个饭。”
同为女人，欧诗漫理解唐秀雅此刻心里的不悦。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宠入骨的女儿，捧在手上都怕掉了的掌上明珠，忽然有一天要被别人认回去。
肯定不舒服。
欧诗漫：“秀雅，九儿以后还是定居京城呀，她是郁家的媳妇，跑也跑不掉。”
“沈少爷为人稳重，也是个好哥哥。以后多几个人疼爱九儿，更好呀。”
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的郁景州起身走了。
一声招呼都不打。
明显是不喜欧诗漫这番话。
男人面色沉郁，路过沈承时神态更是冷漠，目光具有敌意。
沈承：“……”
欧诗漫喊了一句“阿州”，没将郁景州喊住。
妇人看了看沈承，略感抱歉。
“阿州小时候见到九儿被虐待的场景，受了刺激留下阴影，甚至还滋生了第二人格。”
“他对沈家全部的人都有敌意，有着本能保护九儿的念头，沈少爷海涵。”
沈承喉咙哽了一下，“没事。”只要郁景州不打他就行。
郁有为：“目前阿州的双重人格已经融合，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听了这一番对话，唐秀雅眉毛跳动了几下。
妇人松开姜弘深的手。
朝沈承说话时，忽然变得很慷慨：“可以挑个时间一起吃饭，让九儿跟你回伦敦认祖。”
“伯母，谢谢您的理解。”
沈承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各位早些休息。”
郁有为起了身，“我送你出门。”
沈承离开客厅后，欧诗漫忍不住好奇：“秀雅你这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呀。”
唐秀雅：“九儿认祖后若是喜欢上伦敦沈家，想留在伦敦居住，我就告诉阿州。”
“阿州讨厌沈家的人已经刻在他第二人格的DNA里，他肯定不会让九儿去伦敦住，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唐秀雅笑了几声，仿佛自己很聪明似的。
欧诗漫：“……”
姜弘深也：“……”
-
姜九陪柳如烟在后花园散步。
两个人警觉性不高，完全没有发现几分之前从温室出来，跟上她们步伐的姜宴赫。
姜宴赫不是一个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人。
为什么跟上？
他从温室出来那刻，听到姜九与柳如烟谈论起了自己。
好奇心使然，他就鬼使神差地走上去了。
他更想听到的是柳如烟心里对他的评价。
姜宴赫真的不相信，与她暧昧期间的几个月，她始终眷恋的是他的地位和金钱，没有对他动过心。
“如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跟我哥交往过吧？”
“嗯……”
“现在是分开了吗？”
“分开了。”
“你们分手的时候是不是吵架了？还是说交往的时候闹矛盾？”
姜九又说，“我哥没谈过女朋友，他可能有些事情做得不好。”
“加上他的职业特殊，也许对待女朋友……”
“不是的。”柳如烟否定了姜九的说法，“他非常好，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魅力的人。”
在柳如烟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九下意识往她小腹上看了一眼。
她既然承认姜宴赫好，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姜宴赫的。
可是，为什么怀孕了，也不跟姜宴赫和好，不对外说呢？
“你觉得他不错，怎么又分开了？”
柳如烟抿了抿唇，支支吾吾：“我看中他，只是因为他很有钱很有权势。我苦日子过多了，贪图安逸了。”
“后来觉得佑安更适合我，所以我选择跟佑安在一块。”
远处，姜宴赫停了脚步。
再继续跟下去，往下听也没有了含义。
一模一样的话，与那日他们两在沁园春分开的时候不差分毫。
事实证明，柳如烟就是没喜欢过他。
她就是一个没良心的死女人！
姜宴赫转身离开了。
往前走了几步，男人又停了下来。
知道她喜欢吃石榴，他专门去了趟温室亲自去摘。
摘什么摘，她喜欢吃，自然有她喜欢的男人给她摘。
姜宴赫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石榴，赌气般扔了出去，丢在一旁的草地上。
-
听完柳如烟的解释，姜九好一阵没有说话。
两人走到双人摇椅旁，相继坐下。
姜九就那么安静地盯着她看，盯到最后，柳如烟神色变得不自然。
在姜九的审视下，她压根说不出假话。
“我配不上他。”柳如烟垂眸。
“他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全国奥赛冠军，我十岁的时候在洗衣做饭，偷偷去写作业都会被打。”
“他十五岁的时候被常青藤名校录取，我十五岁被卖进南港模特公司。”
“他在进行学术深造，提高学问和见识的时候，我在南港苟且偷生，做着不清白的事。”
“我和他从开始就天地悬殊，他太优秀了，不是我可以高攀的。”
“感情的事不用想这么多呀？”姜九试图挽救。
“九哥。”柳如烟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伯父伯母宠你，你也不会去荔枝娱乐做经纪人对吗？”
“京圈里的人我接触过不少，他们都看不起戏子，也看不起戏子这个行业。”
“以前我还能骗骗自己，门不当户不对也没关系，只要我足够真心喜欢他，他足够喜欢我就可以。”
“直到我遇上他的外国朋友，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圈子。我才知道，世家子弟和普通人差距并不仅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