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序给的简易地图要比手环给出好认多了,屠先绪只花了十分钟就找到了目的地。

  停好车子,屠先绪仰头看着建筑大门上用塑料瓶做的,已经破烂,缺一笔少一笔的字。

  ‘新天地孤儿院’

  “孤儿院?”屠先绪愣了下,看见杨天序和苏宁穿着便服,从刷上了新漆的房子里走出来迎接自己。

  “可算来了,再晚点我都要以为人丢了。”杨天序道。

  苏宁:“进来吧。”

  孤儿院外面看起来很破,里面却好像这几年被人重新翻修过一般。

  一楼的场地很大,墙壁上还挂着很多小朋友玩耍的照片。

  屠先绪一眼望过去,照片中多数都是小孩,没有大人,只有一位从中年到年迈的老奶奶的身影。

  跟着杨天序和苏宁上二楼,一路都没有再看到小朋友。

  “这里是我们吴奶奶的孤儿院。”杨天序道:“我和苏宁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吴奶奶收养了很多孩子,步入老年的时候因为没有多少精力了,孤儿院就再也没加入过新孩子。”

  屠先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吴奶奶呢?”

  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老人,他想见见。

  苏宁给屠先绪倒了杯水,“吴奶奶两年前去世了,把这座屋子交给了我们,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个的家。”

  “抱歉。”看着桌上杨天序苏宁两人和坐在轮椅上笑容满面的吴奶奶的照片,屠先绪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你们现在这么优秀,吴奶奶一定很开心吧。”

  “那必须的。”杨天序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脚,“我和苏宁可是吴奶奶收养的孩子里最出彩的,我们刚入费里斯特的时候,还带奶奶去了元都呢。”

  “哎……真美好啊。”屠先绪叹道。

  相册上站在吴奶奶身侧的两人面庞都比如今微微圆润,背景是新天地孤儿院,穿着费里斯特的校服,看上去洋溢着少年气。

  屠先绪道:“这是你们年轻的时候吧?”

  “?”杨天序拿过相册,仔细端详起来,“什么叫年轻的时候,老子现在不就很年轻吗?变化有这么大?”

  “哎呀嘴瓢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拍这个的时候多大?”

  “一年院的时候拍的。”杨天序眼神询问地看向苏宁,“十六吧?”

  苏宁颔首,“是十六。”

  “蛙趣。”屠先绪惊讶道:“太年轻了,你们现在都二十了吧?”

  “……二十怎么了,老子还是年轻。”

  看着嵌入墙里的游戏手柄,屠先绪不自主上前瞅了眼,“杨天序,你还玩游戏呢?现在能玩不?”

  “能啊,就是不知道你打不打得过我呢。”

  杨天序取出手柄,打开了透明屏幕,“但是你得先等等,我要去洗个澡,苏宁玩这个也挺厉害的,你试试能不能说服她陪你玩。”

  “咋还要洗澡?别洗了,我不嫌弃你。”

  屠先绪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说服苏宁学姐陪我玩?她不喜欢玩嘛?”

  “谁管你嫌弃不嫌弃,我要是不洗,等会儿苏宁就让我滚去一楼睡了。”杨天序嘴角翘了翘,在他耳边道:“她会嫌弃你菜,所以不陪你玩。”

  “……我菜?”

  屠先绪当即缠着苏宁陪自己玩一局。

  由于还不知道他的实力,所以苏宁同意了。

  屠先绪:我才不菜呢!( ̄へ ̄)

  十分钟后。

  “苏宁学姐,再来一局嘛,这次我一定能赢,刚刚是我没有拿出全力……”

  好说歹说苏宁就是不同意,还觉得他吵,跑到阳台看书去了。

  杨天序一出来就看见这副场面,什么都不用说,他直接开笑。

  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杨天序提醒道:“苏宁,进来吧,外边多冷。”

  屋里温暖,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老头衫,也没管滴着水的头发,随手拿了个毛巾盖在头上就一屁股坐下和屠先绪打起了游戏。

  他俩坐在地毯上,苏宁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玩,越看越没意思。

  中午,杨天序对屠先绪道:“该吃午饭了吧,看我给你露一手。”

  “你还会做饭呢?”

  “那是,在家里我和苏宁的一日三餐可都是我解决的。”

  等了半个小时,三碗金灿灿的面条就端上了饭桌。

  杨天序拿下围裙,“今天都没来得及买菜,条件有限啊,随便吃点。”

  “斯哈……”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屠先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没事,大冬天就是要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我先开动了!”

  吃完了午饭,屠先绪非常自觉的把碗刷了,然后继续和杨天序打游戏。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

  苏宁穿着耐冷的衣服坐在阳台,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自己的路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应该是什么。

  现在为了上战场而努力,也是因为不想和杨天序分开而已。

  那之后呢,她该干什么?

  继续跟着杨天序?可他或许,不会同意吧?

  苏宁有些迷茫,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上,视线飘忽,向楼下看去。

  “姐姐,要买一朵花吗?”

  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提着一篮子的花在街上,逢人便问一句。

  她手上还牵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妹妹。

  有的行人当没看见,有的行人也会因为她的花太鲜艳太漂亮而买上一朵。

  身后,杨天序道:“苏宁,今晚我们出去吃火锅吧?”

  “都行。”

  “那走吧,你饿了没?”

  苏宁进到屋里,“有一点,去吃火锅吧。”

  她道:“外面很冷,天序你多穿点。”

  房间里传来杨天序的声音,“知道了。”

  火锅店距离孤儿院不远,只隔了两条巷子。

  苏宁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就要进去,裤脚却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

  她垂眸,一个寸头的小女孩拉了拉她,手上还拿着一朵花,嘴里嗯嗯啊啊的,轻声叫着。

  小女孩还指着一个方向,苏宁看过去。

  雪地里躺着穿着单薄的女孩,花篮摔在地上,里面的花散落一地。

  是她刚刚在阳台上见过的小女孩。

  苏宁牵过寸头小女孩的手,去看了看那边女孩。

  “还有呼吸,只是冻晕了。”她看向还拿着花给自己的寸头小女孩,“你是想让我买花吗?”

  小女孩没有回应,只呆呆地拉着她,嘴里啊了声。

  苏宁一愣。

  小女孩是个聋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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