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

  暖阳照耀下,骑手忙碌着来回奔走放牧畜群。

  路边的背风处架起了大锅,熊熊的篝火舔舐着锅底。

  白色的汤水沸腾翻滚,香飘四野。

  更卒们早就饥肠辘辘,目不转睛盯着锅中的羊肉,不停吞咽着口水。

  待到士兵发下陶碗,立刻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别抢!”

  “别抢!”

  “这锅羊肉是刘季用性命换来的,该由他先享用!”

  一名青壮左支右绌,好不容易喝止住争抢的同伴。

  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羊肉,堆得在碗里冒了尖。

  “亭长。”

  “给你。”

  青壮不善言辞,恭敬地陶碗递了上去。

  刘季抱膝坐在地上,歪着头斜瞥对方一眼,垂头不语。

  “亭长,您吃一口吧。”

  “我等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您交代的事情一定办好。”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愿意代为看顾他的父母妻女。

  刘季忍了又忍,险些当场翻脸。

  我要的是这个吗?

  你们但凡有几分骨气,为何不替我受过?

  谁特么想死呀!

  “亭长,你不吃我们也不会吃的。”

  “快……接着吧。”

  青壮把陶碗递到了他的手边。

  刘季猛地抬起头,每个人脸上都是讨好请求之色,眼巴巴地盯着他。

  “呵。”

  “都饿了是吧?”

  “吃,一起吃!”

  他接过陶碗,伸手捏住一大块肥厚的骨肉,狼吞虎咽啃了起来。

  “诶!”

  “亭长多吃点,不够我们再给你盛。”

  更卒们一哄而散,重新围在锅边争抢着往碗里捞肉。

  刘季又好气又好笑。

  想不到他自负不凡,到最后仅值一顿羊肉!

  早知道……

  刘季不由转头看向陈庆的方向。

  马车被驱赶着围成了一个大圈,既能遮风又能作为屏障防备袭击。

  火堆烧得格外旺盛。

  硕大的牛腿整根穿在木桩上烤得滋滋冒油。

  锅里炖煮的牛肉里加了野蒜和山韭,还有辛辣刺激的不知名香料,味道格外勾人。

  王芷茵把牛肉切成一条一条塞进陈庆的嘴里,分外体贴和殷勤。

  蒙甘搬来酒坛,用力拍开泥封。

  清冽的酒水不要钱般洒下,光是看着就让人眼馋。

  蓦然间,陈庆转过头来与之对视在一起,嘴角露出轻笑。

  刘季赶忙转头,心头狂跳。

  没想到,陈庆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竟然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刘季注意到之后,刹那间心思电转。

  要不要搏一把?

  如果挟持了雷侯,可否保得性命?

  陈庆恍若不知,大步流星朝他走来。

  刘季缓缓站起身,干咽了口唾沫,手指勾动了几次,迟疑不决。

  “义士刚才是否在想——大丈夫当如是也!”

  陈庆意味深长地说道。

  刘季骇得魂不附体,怔怔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雷侯怎么会知道的?

  莫非……他有鬼神之能,可以洞察人心?

  慌乱间,刘季再不敢胡思乱想,更不敢轻易犯险。

  陈庆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径直朝着埋头吃肉的沛县更卒走去。

  “羊肉可够吃吗?”

  “要不要再杀一头羊?”

  更卒们迅速站起身,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抹着嘴说:“多谢侯爷厚赐,我等已饱腹。”

  “是呀,还有那么大一锅汤呢。”

  “吃了这一顿,足抵三日之饥。”

  “我等一定早日赶赴边关,为朝廷效力。”

  陈庆颔首微笑,作揖道:“辛苦大家了。”

  “劳烦诸位为国效力,一路奔波却不得肉食。”

  “本侯深感愧疚。”

  众人不禁愕然。

  他们从未在官吏中听过这样的话,更何况是雷侯这般尊贵显赫的大人物!

  “本侯与太子殿下交好。”

  陈庆淡淡地说道:“殿下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要让百姓有衣穿,有肉食。”

  “轻徭役薄税赋,减免百姓负担。”

  “可惜本侯碌碌无为,未能替殿下解忧。”

  “苦了你们啦!”

  更卒人人动容。

  “侯爷别这么说,吾等为国效力是应当的。”

  “太子殿下宽仁爱民,我等愿意为之效死。”

  “早晚……殿下有此心足矣。”

  “国有圣明太子,何愁来日。”

  扶苏这张牌百试百灵,对黔首百姓打出去效果加倍。

  陈庆心中暗爽,偏过头去看向刘季。

  当下哪轮得到你逐鹿中原呀!

  扶苏在一天,就能压你一天。

  在一世,就能压你一世!

  “本侯也不想怪罪尔等,奈何律法森严。”

  “咦……”

  “或有一法,可两全其美。”

  “刘季,你过来。”

  陈庆招了招手。

  刘季心情忐忑地走上前去。

  “太子殿下向朝廷请命,派子婴公子赴扶桑采掘金银矿藏。”

  “有了海外的金银,就无须向百姓收取过多税赋。”

  “此乃殿下心心念念薄税之举,于江山社稷、庶民百姓皆有莫大功德。”

  陈庆惋惜地说道:“你代众受过,忠义可表。”

  “本侯今日就破例一回,许你戴罪立功。”

  “你可愿随子婴公子远赴扶桑,为朝廷采掘金银?”

  刘季震惊万分。

  他当然不想!

  在沛县他过得如鱼得水,亲朋故友无数。

  家中妻女俱全,外面还有个曹寡妇可以慰藉身心。

  扶桑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季愿往,多谢侯爷开恩。”

  “只是家中父老妻儿……”

  刘季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拒绝。

  “本侯倒是忘了此事。”

  “这样,许你十年之期。”

  “十年之后,赎完己罪即可返回家乡。”

  “父老妻儿嘛,本侯命沛县一并送来咸阳,与你同船随行,陪伴身边。”

  陈庆笑道:“海外孤苦,朝廷开出的俸禄颇为丰厚。”

  “十年下来,刘家至少落下万贯家资,足以回乡置办数百亩良田。”

  “不算亏待吧?”

  刘季嗫嚅良久,迟迟不肯答应。

  更卒们顿时替他着急。

  “刘季,你傻啦?”

  “侯爷不计前嫌,饶你性命,又许你厚禄,你还在等什么!”

  “刘公怎么骂你的你全都忘了?如今得此良机,尔公不知多高兴!”

  “太子殿下开采金银是为了削减税赋,此乃国之大义,你焉能视若无睹!”

  “快应下啊!”

  “区区十年而已,朝廷又不曾少了你赏钱。你不去我都想去了!”

  刘季踟蹰再三,无奈地点点头。

  “家中父母老迈,妻女弱小,季孤身一人前往即可。”

  “求侯爷成全。”

  陈庆爽快地点点头。

  留着他的家眷在大秦也好。

  虽然未必管用。

  着名的‘分一杯羹’典故可就是从刘邦来的!

  “义士在乡邻受难时能独揽罪责,在朝廷大义面前又能挺身而出,本侯甚为欣赏。”

  “待返回咸阳后,定请求太子殿下为你表功,光耀乡里!”

  陈庆笑意盈盈地说道。

  更卒不由露出热切的羡慕之色。

  想不到刘季竟然因祸得福,这下发达了呀!

  唯有事主本人有苦难言。

  亲邻小义、国家大义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若是想办法跑了,岂不是成了天下口诛笔伐的背信弃义之辈?

  他还有何面目在世间立足?

  十年呀!

  等回来的时候,不知该是何等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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