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三十一年。

  六月二十三日。

  漠北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燕军野狐岭后勤要地三十余里外。

  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驱赶着数之不尽的牛羊战马等牲畜。

  汗流浃背地迎着烈日径直地朝着燕军野狐岭后勤要地行去。

  而在那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左右两翼以及身后。

  则是一个又一个整齐划一的燕军骑兵方阵。

  自与匈奴昆赞部一战过后。

  为彻底断绝匈奴昆赞部三千余降兵的后路。

  五千余燕军将士数次绕路再度剿灭三个尸逐王麾下中型部落。

  其中兵马数量最多的一个尸逐王麾下中型部落,拥兵数量足足多达三千余人。

  在千余名燕军将士的配合以及四千余燕军将士的威慑下。

  三千余匈奴昆赞部降兵无不爆发出此生最大战力。

  最终以伤亡近八百人的代价。

  一举覆灭那足足拥兵三千余人的尸逐王麾下中型部落。

  此战过后。

  三千余匈奴昆赞部降兵再无丝毫退路可言。

  而燕军则再添数千匹战马、上万头牛羊以及千余名俘虏。

  .......

  .......

  两三刻钟后。

  列阵徐徐前行的燕军中军骑阵中。

  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的燕军领兵校尉辛思玄不徐不疾地收起手中舆图。

  随即微微侧首看向身旁不远处的传令官汪敬伯。

  “汪敬伯。”

  辛思玄略作定神,随即出言唤道。

  “末将在!”

  传令官汪敬伯闻言连忙抱拳应道。

  “前方五里处有一清水河支流。”

  “传令全军,行至清水河支流后,原地休整两刻钟。”

  辛思玄沉声下令道。

  “遵令!”

  传令官汪敬伯闻言当即抱拳领命道。

  不多时。

  军令通过传令兵手中旌旗以及战马飞奔相告等数种方式,畅通无阻地传遍全军。

  待闻得前方五里处有一河流且大军可原地休整两刻钟的时间后。

  肩负驱赶战马牛羊等牲畜的五千余匈奴降兵一时间无不欢呼雀跃。

  更有甚至直接自马背上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大声高歌着匈奴小调。

  见此一幕。

  燕军中军骑阵中紧随辛思玄驱马前行的许奕不由得若有所思地微垂了眼睑。

  长达十余日的撤军路途中。

  许奕心中已然初步定下了数条钳制之策。

  一两刻钟后。

  五千余匈奴降兵、五千余燕军将士相继抵达清水河支流。

  一时间宽约半丈许的清水河支流两侧。

  无处不回荡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之情。

  而自清水河支流向南望去。

  目之所及。

  原本略显模湖的野狐岭层层叠叠的高山丘陵。

  此时隐隐已然清晰可见。

  .......

  .......

  就在五千余燕军将士与同等数量的匈奴降兵们自清水河支流处和睦相处之际。

  总是慢燕军一步的匈奴二十四长之一的尸逐王哈曼。

  终率麾下一万五千骑行至距离清水河支流仅一百二三十里处的一座匈奴中型部落前。

  目之所及。

  原本拥兵两千余人,战马数千匹,牛羊等牲畜多达两万余头的中型部落。

  此时却已然是满地狼藉。

  战马、牛羊等牲畜尽失,两千余的部落勇士更是全无踪迹。

  唯有随处可见的倒塌帐篷、满地皆是黑紫色的土地以及莫名多出两座土山。

  好似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此地惨状。

  原本腰背笔直地端坐于马背之上的尸逐王哈曼。

  见此一幕后。

  不由得瞬间涨红了脸庞,双目更是因充血而变的满是赤红之色。

  甚至于就连笔直的腰背,亦不由自主地弯曲下来。

  就在尸逐王哈曼满腔怒火即将爆发之际。

  数十名斥候忽然自营寨四面八方快速涌至。

  “报!”

  “报!”

  “报!”

  “启禀王爷!”

  “腾格部落.......腾格部落无一活人。”

  “部......部落君长腾格尸身被......被掩埋在君长大帐内。”

  “牛.......牛羊......牛羊战马等牲畜以及.......以及铁器羊皮等财货全......全部消失不见。”

  “除......除此之外。”

  “卑下......卑下等人自君长大帐旁发......发现大量弓箭枪矛被......被焚烧的痕迹。”

  为首斥候百骑长行至哈曼近前,随即翻身下马哆哆嗦嗦地禀报道。

  ‘这是第几个部落了!’

  ‘这是第几个部落了!

  ’

  ‘昆赞部落、户撒部落、朗达部落......腾格部落!’

  ‘这已经是第八个部落了!第八个部落了啊!’

  闻听斥候百骑长所禀。

  尸逐王哈曼本已通红的面色瞬间再添些许红润。

  赤红的双目更是好似泣血般恐怖。

  “燕王奕!

  ”

  “本王与你何怨何仇!”

  “何至于这般针对本王!

  ”

  “本王此生若不杀尔全家!屠燕两郡!”

  “本王必被天地神灵所弃!死后尸身遭万狼啃食!

  ”

  尸逐王哈曼双眼赤红地望向燕地所在方位,满腔悲愤地厉声咆孝道。

  此言一出。

  其身周一众将士无不满脸悲愤之色地顺着其目光望向燕地所在方向。

  “我等此生势随王爷诛杀大周燕王奕!”

  “若违此誓!”

  “我等必将被天地神灵所弃!死后尸身遭万狼啃食!

  ”

  一众匈奴将士满是同仇敌忾地厉声发下毒誓。

  “众将士能有此心!”

  “何愁燕王奕不伏诛?!”

  “待燕王奕伏诛后!”

  “本王亲率众将士屠燕地八城三月!

  ”

  尸逐王哈曼调转马头满脸通红、双目赤红地厉声许诺道。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尸逐王哈曼之言,经传令兵之口传遍全军。

  与此同时,大呼威武之声亦随之飞速蔓延。

  到最后,大呼威武之声更是直震云霄。

  眼见士气正弘、军心可用。

  尸逐王哈曼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诸将士且随本王前行!”

  “灭周军!诛燕王奕!屠燕地八城!”

  尸逐王哈曼略作定神,随即振臂高呼下令道。

  “灭周军!诛燕王奕!屠燕地八城!

  ”

  “灭周军!诛燕王奕!屠燕地八城!

  ”

  “灭周军!诛燕王奕!屠燕地八城!

  ”

  万余名匈奴骑兵振臂高呼着再度驱马前行。

  而在万余名匈奴骑兵前方数里处。

  千余名尸逐王麾下斥候呈扇面状不断地向前搜寻着燕军痕迹。

  从而不断地为身后大军指明道路。

  与此同时。

  尸逐王哈曼大军身后三百余里处。

  浑邪王坚昆、新日王兀吐司二人合兵一处。

  组成一支兵马数量多达三万七八千人的大军。

  沿着尸逐王哈曼部留下的印记,徐徐朝着东南方向行军。

  ......

  ......

  未时近半。

  烈日愈发璀璨炙热。

  燕军野狐岭后勤要地五里处。

  坐镇野狐岭后勤要地的燕军将领尤耀青、常三金二人亲率两千燕军将士。

  早早地于必经之路上列阵静候大军凯旋归来。

  “报!”

  “报!”

  “报!”

  就在尤耀青、常三金二人无不汗流浃背,望眼欲穿之际。

  远处忽然奔来数十名燕军斥候。

  “启禀尤千户、常千户!”

  “大军现已行至五里外的狼窝沟!”

  “不久便会抵达此地!”

  为首斥候屯长纵马奔至尤耀青、常三金二人十余步外。

  随即快速翻身下马,大步行至近前抱拳禀报道。

  ‘五里外的狼窝沟。’

  尤耀青、常三金二人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

  二人眼神中无不闪过欣喜之色。

  “我去看看冰块备的如何了。”

  常三金咧嘴一笑,随即快速转身朝着身后跑去。

  ‘愕。’

  “退下吧。”

  尤耀青闻言不由得呆愣数息,随即朝着斥候屯长摆了摆手。

  “是。”

  斥候屯长闻言当即抱拳行之一礼,随即告退而去。

  待斥候屯长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中后。

  尤耀青不由得挠了挠头,随即转身朝着身后走去。

  “老常。”

  “冰块备的怎么样了?”

  “辛校尉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该到了。”

  “可别等大军都到了,咱们还没备够接风洗尘用的冰块。”

  言语间尤耀青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放心吧!”

  “绝对够!”

  “走快点搭把手啊。”

  常三金闻言不由得催促道。

  不多时。

  一筐筐晶莹剔透仍冒着寒气的冰块被一众燕军将士抬至必经之路左右两侧。

  随着晶莹剔透的冰块不断地增多。

  原本炙热难耐的必经之路渐渐有了些许清爽之意。

  一刻多钟后。

  远处丘陵下忽然传来隆隆马蹄之声。

  与此同时。

  数之不尽的牛羊等牲畜渐渐浮现在尤耀青、常三金等燕军将士视线之中。

  见此一幕。

  两千前来迎接大军凯旋的燕军将士脸上无不浮现兴奋与欣喜之色。

  “来了来了!”

  “辛校尉他们回来了!”

  “好家伙!这么多牛羊!辛校尉他们又灭了几个匈奴部落啊。”

  “依我看,辛校尉他们这次至少也得灭了好几个匈奴部落。”

  “愕,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至少也得灭了好几个啊。”

  “行了行了,都被叨叨了,快看前面,那是不是匈奴降兵?”

  “你这话说的,那不是匈奴降兵还能是咱们燕军啊,咱们燕军啥时候穿的这么破烂过。”

  “说的也是,前些时日的那些匈奴降兵穿的全是破烂货,这些看样子也一样。”

  “......”

  “.......”

  前来迎接大军凯旋的两千燕军将士兴奋欣喜之余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待见匈奴降兵几乎各个衣衫褴褛后。

  两千坐镇野狐岭后勤要地的燕军将士心中无不泛起浓浓优越幸福之感。

  所谓幸福来源于对比,大抵便莫过于此。

  不多时。

  燕字青龙大纛赫然浮现于众人视线之内。

  见此。

  两千坐镇野狐岭后勤要地的燕军将士不由得止住议论之声。

  静待大军到来。

  复一刻钟后。

  燕字青龙大纛穿过重重匈奴降兵、牛羊战马等战利行至尤耀青、常三金等人身前百步外。

  “末将尤耀青!”

  “恭迎大军凯旋!”

  “末将常三金!”

  “恭迎大军凯旋!”

  尤耀青、常三金等留守将领快步上前行至燕字青龙大纛前。

  随即面朝燕字青龙大纛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礼。

  “吾等恭迎大军凯旋!”

  众留守将领身后。

  两千留守士卒紧随其后面朝燕字青龙大纛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礼。

  礼毕过后。

  尤耀青、常三金等留守将领起身行至道路两侧。

  快速抱起一筐筐晶莹剔透的冰块,随即再度走向大军。

  辛思玄、许奕等人见状无不满脸郑重之色地默默驱马前行。

  自尤耀青、常三金等将领所举箩筐中拿起一枚冰块。

  随即以冰块擦拭双手。

  待双手全部擦拭过后。

  辛思玄、许奕一行人放下手中冰块,随即再度默默驱马向前。

  不多时。

  中军两百余亲卫紧随其后以冰块擦拭清洗双手。

  待中军两百余亲卫全部擦拭清洗过后。

  当即紧随许奕、辛思玄一行人再度驱马前行。

  而位列中军亲卫身后的陷阵营、先登营、玄甲营三营将士。

  则陆续行至冰块处,以冰块擦拭清洗双手。

  整个过程中五千余燕军将士无不默言郑重相待。

  早在硝石制冰之法未曾出现之前。

  每当大军出征凯旋后。

  前去迎军之人无不备足清水。

  以供凯旋将士擦拭清洗双手。

  好似只要这般做了,便可洗去双手血腥以及征战疲乏般。

  而这一规矩自太祖皇帝兴起至今。

  已然于大周王朝流传了足足两百余年之久。

  三四刻钟后。

  五千余燕军将士陆续完成净手仪式。

  落于五千余燕军将士身后的五千余匈奴降兵。

  紧随其后行至通往后勤要地的必经山路。

  待见道路两侧摆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后。

  五千余匈奴骑兵无不眼冒‘绿’光。

  “以冰块擦拭清洗双手。”

  “擦拭清洗过后于道路左右两侧列阵。”

  “待全部净手毕后,驱赶牛羊战马随我等入野狐岭!”

  常三金端坐于马背之上,沉声开口说道。

  其言一句,身旁精通匈奴语的传令兵便朗声重复一遍。

  待闻得冰块用途为洗手后。

  五千余匈奴降兵无不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其万万不敢想象,夏日草原上唯王将贵族方才使用的冰块。

  于燕军手中竟仅仅只是洗手之物。

  巨大的落差之下。

  五千余匈奴降兵中眼眶湿润者竟多达八成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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