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半章。】

  时近酉时。

  烈日渐西隐,晚霞初映空。

  燕军临时营寨中军大帐内。

  许奕腰背笔直如松柏般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似是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静静地望着面带浓浓激动之色微微垂首而立于书案五步外的丘林提。

  “近四成周军将士叛逃事件发生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

  许奕面色自始至终皆平静似水地缓缓开口问道。

  “回王爷问。”

  “据卑下估算。”

  “卑下所知晓的上百起小规模周军将士叛逃事件中至少有着近四成发生于卑下离营前的半个月内。”

  丘林提闻言未有丝毫迟疑当即言之凿凿地再度回答道。

  闻及此言。

  许奕眼睑不由得微微低垂些许,似是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中更是不由得浮现些许若有所思。

  ‘仅仅只是丘林提所知晓的小规模周军将士叛逃事件便足足有着上百起之多。’

  ‘且丘林提所知晓的上百起小规模周军将士叛逃事件中有着近四成之多发生于短短半个月时间里。’

  ‘细细算来。’

  ‘丘林提所不知晓的小规模周军将士叛逃事件又会有多少?’

  ‘叛逃至匈奴右谷蠡王大营、匈奴左大将大营、匈奴右大将大营的周军将士又会有多少?’

  许奕眼睑虽微微低垂些许,但面色却依旧平静似水地于心中暗暗思付道。

  以此为据。

  假使丘林提所言上百起周军将士叛逃事件中有着近四成发生于其离营前的半个月时间里此言为真。

  如此一来。

  自是不难推断出彼时已然深陷匈奴四王将重围数月有余的周军将士军心士气究竟低迷到了何等地步。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

  恐无须匈奴四王将大费周章地攻营。

  李光利部、夏侯栋部便极有可能会因军心士气低迷所造成的炸营等事件自内不攻自破。

  思及至此。

  许奕那好似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不由得愈显深邃,本就微微低垂些许的眼睑不由得愈发低垂。

  ‘据丘林提方才所言。’

  ‘其离营前夕曾于匈奴左谷蠡王大营内得见周军将领身影。’

  ‘且匈奴左谷蠡王帐下中军大当户义渠锋亲自为那周军将领引路于前。’

  ‘假使李光利部、夏侯栋部军心士气等已然低迷至随时便会爆发炸营危机的地步。’

  ‘如此危急时刻若是再有部分领兵将领暗中私通匈奴左谷蠡王与贼里应外合的话。’

  ‘彼时的周军大营营破已成定数,李光利部、夏侯栋部将士亦难逃死伤惨重之命运。’

  许奕心中一时间不由得满是五味杂陈地暗暗思付道,本就微微低垂的眼睑一时间不由得愈发低垂。

  隐藏于微微低垂眼睑内的那似是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一时间亦是不由得愈显深邃且晦涩难明。

  甚至于就连许奕那始终如松柏般的腰背亦不知为何竟忽然微微弯曲一瞬,似是难以承受某种重量般。

  时间一息一息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

  大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然匆匆而逝。

  许奕渐渐自心头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随即缓缓抬起眼睑再度望向垂首而立于书案五步外的丘林提。

  “丘林将军可知晓左谷蠡王麾下现今仍余多少兵马?”

  许奕沉吟数息后稍作定神,随即面色依旧平静似水地开口问道。

  “回王爷问。”

  “据卑下所知。”

  “卑下奉左谷蠡王之命出使卢屠王抛什黑部前,左谷蠡王大营中的兵马数量当在万两千人上下。”

  丘林提闻言未有丝毫迟疑,当即如实道出那早已盘亘于心头许久许久的数字。

  事实上。

  丘林提早在奉左谷蠡王之命出使卢屠王抛什黑部前便已然生出逃离左谷蠡王掌控的念头。

  与此同时。

  丘林提更是早在生出逃离左谷蠡王掌控念头的那一刻起。

  便已然细细权衡过当今草原之上的诸多势力优劣等情况。

  左右权衡之下丘林提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投诚于燕军麾下。

  而促成丘林提做出这一决定的根本原因便在于彼时许奕设立朵颜卫的消息已然传至左谷蠡王大营。

  亦正因此。

  为使自身以及整个丘林部落能够拥有更多且更好的筹码。

  丘林提曾屡屡冒险暗中探查包裹左谷蠡王在内的匈奴四王将现今所余兵马数量等军事核心机密等。

  然而。

  就在丘林的暗中已然做足了准备。

  正不知该如何说服丘林鸣等一众核心族人暗中逃离左谷蠡王掌控并投诚于燕军麾下一事之际。

  却忽然收到左谷蠡王命丘林部仅剩的百余兵马随默尔克穿行茫茫大漠出使卢屠王抛什黑部的消息。

  若是旁时。

  随默尔克穿行茫茫大漠出使卢屠王抛什黑部这一调令于丘林提以及丘林部落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此一时彼一时。

  于已然暗中下定决心逃离左谷蠡王掌控并投诚于燕军麾下的丘林提而言。

  随默尔克穿行茫茫大漠出使卢屠王抛什黑部这一调令无异于真正的天赐良机。

  亦正因丘林提早已下定决心并做足了逃离左谷蠡王掌控后便投诚于燕军麾下的准备。

  故而。

  丘林提方才能够在许奕问出匈奴左谷蠡王麾下现今仍余多少兵马这一问题时对答如流。

  ......

  ......

  燕军临时营寨中军大帐内。

  许奕腰背笔直如松柏般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似是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静静地望着微微垂首而立于上首书案五步外的丘林提。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丘林提此时虽面带殷红之色地微微垂首而立,但神情间却尽是浓浓坦然之色。

  见此情形。

  许奕那似是能够轻易洞察人心般的目光中不由得悄然浮现些许若有所思之色。

  百余息的时间匆匆而逝。

  许奕似是想明方才所思之是关键般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地再度缓缓抬起眼睑望向垂首而立的丘林提。

  “丘林将军可知晓右谷蠡王、左大将、右大将等人现今仍余多少兵马?”

  许奕渐渐收敛嘴角笑息再度恢复至平静似水状,稍作定身后随即再度开口问道。

  “回王爷问。”

  “据卑下所知。”

  “右谷蠡王大营中现在所余兵马数量大抵在万七千人上下。”

  “且右谷蠡王现今所余万七千兵马中至少有着四千兵马为无畏骑。”

  【已修改半章。】

  现如今的情形,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这年头,地主家也无余粮啊。’

  许奕闻言轻笑道:“不日将会有五千石粮食运抵下洛城。”

  “此五千石粮食将全部用以救济辽东灾民。”

  “若是不够,孤可再增粮食之援助。”

  “至于那取暖之物。”

  许奕微微一顿,随即再度开口说道:“取暖之物,文鸢亦无需担忧,此事孤自有解决之道。”

  侯文鸢闻言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其着实想不通,许奕为何要这般大耗钱财地去救济辽东灾民。

  须知。

  九千余人想要度过这一寒冬,其所需取暖之物绝不在少数。

  而以现如今的市价来衡量,其所需钱财必然是一天文数字。

  十余息后。

  侯文鸢强行定了定神,随即满心钦佩地起身拱手行礼道:“王爷大义。”

  许奕轻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侯文鸢再度入座,随即笑骂道:“少拍孤马屁,孤不吃这一套。”

  待侯文鸢满脸讪笑地再度入座后。

  许奕脸上的笑容瞬间被严肃所取而代之。

  “此七千余人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若辽东雪灾始终无法得以妥善处理。”

  “若辽东百姓流亡数量过甚。”

  “未来下洛城恐至少也需接纳三万余辽东灾民。”

  侯文鸢闻言嘴巴不由得缓缓睁大,口中更是以自身方能听到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三......三万......余......三万余......灾民。’

  数十息后。

  侯文鸢满是不解地望向许奕。

  眼神中的不敢置信之色,久久未曾消散。

  许奕微微点头确定道:“你并未听错,未来下洛城极有可能同时救济三万余辽东灾民。”

  “至于救济灾民背后的缘由,无需多问,时候一到,你自明白。”

  “除此之外,此三万余灾民的日常吃穿用度,皆由‘王府’与沮阳城以及下洛城共同承担。”

  话音落罢。

  侯文鸢瞬间打消了追问之心。

  以其对许奕过往种种的了解,其心中自然明白,凡许奕不想言之事。

  哪怕正德帝来了,也绝无可能自其口中将其不愿言之事,追问出来。

  至于许奕口中那三万余灾民的吃穿用度由燕王府与沮阳城以及下洛城共同承担一事。

  侯文鸢对此并无丝毫担忧之意。

  与其说是由燕王府与沮阳城以及下洛城共同承担。

  还不如说是燕王府借沮阳、下洛一郡城一县城之名,行那救济灾民之举。

  归根结底,无非名义问题罢了。

  若此事由燕王府全权主导并全权负责的话。

  那么必然会滋生出种种事端,进而凭白地增添种种麻烦。

  但若此事是由燕王府与郡城沮阳以及县城下洛共同所为,那么此举在无形之中将会堵住很多人的嘴。

  至于封地官府与藩王走的太过于亲密。

  此事许奕自有应对之策。

  若事有后患,许奕必然不会行之。

  侯文鸢定了定神,随即拱手行礼道:“此事全凭王爷安排。”

  许奕微微点头后,随即轻笑道:“待此事彻底平息,下洛城将会多出近六千户百姓,到时便需文鸢多多费心了。”

  侯文鸢闻言猛然一愣。

  其原本注意力皆在如何处置灾民之上。

  却从未思索过,若此事彻底平息后,会发生什么。

  而经许奕稍稍提醒。

  侯文鸢瞬间意识到,此番许奕为其送来的并不单单是一好名声,其送来的还有那莫大的功劳。

  以及下洛城无限光明的未来。

  人口多与寡。

  自一定程度上足以决定一座城池究竟是富裕还是贫困。

  若下洛城凭白地增加近六千户百姓,其繁荣程度势必将会直线上升。

  思及至此。

  侯文鸢好不容易方才安抚好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随即满脸感激之意地起身行大礼道:“下官谢过王爷提拔之恩。”

  许奕微微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是。”侯文鸢心领神会地点头称是。

  话音落罢。

  许奕缓缓起身,随即迈步走向三辕青篷马车。

  边走边缓缓开口说道:“走吧,随孤一同进城。”

  “是。”侯文鸢答应一声,随即缓缓跟上许奕的脚步。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与侯文鸢相对而坐。

  言谈间再无辽东灾民之字眼。

  随着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精锐骑卒以及一众下洛城官吏、衙役的拱卫下缓缓朝着下洛城东城门行去。

  三辕青篷马车车厢内的二人,也自治理一地,谈论到了治理一方。

  不得不说,侯文鸢当真不愧是曾经的翰林院庶吉士。

  其于治理一道着实有着诸多不一样的见解。

  而这些独到的见解随着两人愈谈愈深。

  竟好似变成了那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又真真正正存在的养份一般。

  被一旁的许奕疯狂地吸收至自身脑海之中。

  其后续若能结合自身见解,去其糟糠、留其精华。

  那么其于治理一道上势必将会愈发地精进。

  两刻钟后。

  三辕青篷马车缓缓行至下洛城东城门处。

  原本沉寂于坐而论道之中的许奕,渐渐地回过神来。

  其伸手缓缓挑开一旁的车帘。

  静静地望向城门一旁的数名官吏。

  此时那数名身着皂衣的官吏正端坐于木桌之上。

  手持狼毫笔缓缓地为其身旁二十余拖家带口的灾民重新登记造册。

  待重新领取到新的户籍后。

  那方因遭受了莫大雪灾,亲人离失,走投无路,背井离乡等种种不幸之事。

  而面带饥寒与疾苦之色的辽东灾民。

  面上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

  一番感恩戴德后。

  那辽东灾民方才在一城防士卒,一县衙衙役的共同带领下,缓缓走进了下洛城。

  自其走近下洛城的那一刻起,辽东便彻底变成了故乡。

  而燕地上谷郡下洛城则将会变成其真正的家。

  下洛城东城门处。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精锐骑卒。

  以及大量下洛城官吏、衙役、士卒的簇拥下。

  徐徐跨过那面带真心笑意的灾民。

  缓缓朝着东城门行去。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车帘。

  略显厚重的车帘遮挡住了其与灾民之间相连的视线。

  缓缓前行间,宽厚的城墙亦遮挡住了半午后的暖阳,使得车厢内徒然一黯。

  然。

  无论是略显厚重的车帘也好,还是那宽厚的城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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