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小黑生辰日的次日。

  秦梳桐起来的时候就见到隔壁的人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并拉走。

  她想起墨皓辰昨晚提了句不住这里了。莫缘由的生出烦躁,划着小船去码头收货。

  回来的时候,已近晌午,隔壁已经收拾完毕,连海岸上的营帐都已撤走。

  “哈!还真是干干净净!”秦梳桐自言自语。

  干净得不留痕迹。

  她想起墨皓辰说要把欠他的那顿饭安排了,怕是也没必要了吧!

  “王爷说走就走了。”月桂突然出现,把秦梳桐吓一跳。

  “走就走吧,有什么好缱绻的?”秦梳桐转个身,不再看对面一片空荡荡。

  收起心中隐隐的失落感,为什么会有心被挖走一块的感觉,不是痛,只是空。一定是因为少了个能和她怼的人,暂时不习惯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时间再久点,就会连对方名字都要想半天。

  “小姐,刚你出去了不知,王爷遣人来传了话,说昨晚说的事,照旧。”月桂跑过来说。

  秦梳桐嘴角不经意扬起,弧度轻微,骂了句:“神经病!”

  秦小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桌上一大桌菜直了眼,全是秦梳桐平时不肯做的,她总是说:“太贵,自己吃找平替就好!”

  “娘亲今日真是大手笔啊!会不会心痛?”秦小黑忍不住馋,掰下一只肥蟹腿。

  秦梳桐悠悠道:“你把腿给我掰走了它能叫四肢健全吗?”

  秦小黑感到意外:“今日倒是是奇了,娘亲从来不会阻我掰胳膊还是腿,今天居然会过问两句。哦,我明白了,娘亲昨日同隔壁叔叔约了个饭,是以很重视。”

  秦梳桐有点尴尬,但又害怕在儿子面前失了威信:“那个人不是说今日要搬走吗?我们观海楼一向是好客的,特别是在践行这一方面,一定要做到善始善终,不能让客人觉得虎头蛇尾,所以今晚这一局就显得尤为重要。”

  秦小黑了然地点头,乖巧地把蟹腿放回去,摆弄了一番,尽力还原成原来的面目。

  这才趴到围栏上看对面的境况,发现已经没有人了,遗憾地从栏杆上跳下,走到秦梳桐身边闷闷不乐地说:“娘亲,真的搬走了啊?”

  秦梳桐笑道:“怎么啦?舍不得?过一阵就好了。”

  秦小黑坐到她对面的小矮凳上,双手托腮:“娘亲曾说人与人之间讲求一个姻缘,有的长远有的短暂,那你说,这种算什么?”

  秦梳桐被他问得懵了,她也说不清,若是短暂,他们于数年之后重新相见,若说长远,就更加谈不上。

  于是她对秦小黑说了句颇具佛理的话:“不必强求,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比如说他们父子两人,在她发现干扰已经没有作用,一切反而不受控制的发展的时候,她便选择躺平任由发展。

  她想起昨晚三人的气氛还算融洽,按照某种定律,太过于反常反而会有事情发生,比如说之前赶都赶不走却突然主动搬走,这就是种体现。

  秦梳桐并未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走了,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哪有权利过问。即使是以前有点关系,她也是懒得去过问他的去向,他愿意的话会主动告知。

  眼看着桌上的菜品已经布齐,该来的人却是没来,秦小黑端着空空的狗盆回来,抓了几片饼干填肚子,咕哝道:“娘亲,怎么还没来啊,连狗都喂完了,我却还饿着。”

  秦梳桐看看天色,再是路上耽搁按理说也应该来了,她无奈地对秦小黑道:“你若是饿便吃了吧!是他自己来得晚,怪不得别人。”

  秦小黑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手中的饼干,似下定决心:“算了,我还是再等等吧!这么久都熬了,不急这一会儿,万一真说我们观海楼待客不周,影响了口碑那才不值得呢!”

  秦梳桐用手试探了菜的温度,又把所有的菜端回锅中保温,坐到秦小黑身边跟他聊天。

  “娘亲,今日我们书院有几人没来了。”秦小黑嘴里包着饼干屑,不清不楚地说。

  秦梳桐兴趣缺缺,敷衍道:“为何?病了么?”

  秦小黑摇头:“不是,夫子只说他们另外有了出路。其实娘亲我偷偷告诉你吧,那几个同学前几日对我不友善。”

  秦梳桐立即警惕起来,没想到校园暴力无处不在:“他们如何你了?”

  秦小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又说了昨日生辰宴的事。

  “姓郑……四品官?”秦梳桐喃喃自语,“哦,我大概知晓是谁了。虽然对面的先出手了,但我也要做点什么吧!”

  “娘亲你准备干什么?”秦小黑感觉她娘要搞事了,以前秦小黑在某地被歹人掳走,秦梳桐便把在那里所有的资产全部撤走了,让当地父母官苦不堪言。

  “娘亲恰好打听到他们家的一些八卦,据说这郑泽攀是郑其渊的最小一子,是他一宠妾所生,深得郑其渊宠爱,但是不是亲生的便值得深思了。既然这孩子如此倚仗他爹的威望,娘亲哪能不做点好事?”

  秦小黑觉得他娘亲的表情有点阴森还有点兴奋。

  后来某一天,秦小黑在午休时听到守着他们的夫子聊天,说的是这郑泽攀回去之后没多久,便连同他生母一起被赶了出去,理由是与人私通败坏门风。秦小黑听到后,假意翻了个身。

  看来他娘亲还是出手了。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来,秦梳桐站起身:“看来是不会来了,不等了,小黑,我们吃吧!”

  那一晚,夜风寒凉。秦梳桐进屋披了件衫,却依然觉得有些冷。

  一个时辰前,海塘县某酒楼,婢女打扮的女子指指点点,尖着嗓子道:“张大人,你这海塘县就没个像样的吃饭地儿了吗?这种规格,如何配得上王爷和王妃的身份?”

  张洲远擦擦额头的汗赔笑:“不瞒姑娘,我这海塘地小,拿的出手的就这么几处。”

  绿袖嫌弃地说:“算了算了,叫掌柜的好好收拾干净,我们家主子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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