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这个大世前后，充满了太多起起伏伏。
一切都是梦一般的不真实，不知不觉，世间已经过去了一万六千多年。
……
世间传说，一万六千多年前星海间有一场大劫。
这一场劫难古今罕见，将星海各处都打得破碎，没有一位准帝还曾活着，而准帝之下的修士也是死亡了九成九。
而传说这场劫难，便是源自四域大地上的六个禁地。
……
禁地还是那个禁地，即便六大禁地之主都已经死了，却依旧存在。
禁地之中，那种道的纹路一直在，终究又会形成获得伪长生的生灵。
何况当初那些禁地生灵太多，杀不过来，很多又逃入了禁地当中。
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让大多数人都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关一万六千多年前大劫之事，有一个很诡异的现象，那就是没有人谈及到阴间仙。
事实上，大多数当年存活下来的人，都不知道与禁地战到最后，出现过阴间仙。
而知道阴间仙出现过，并且还存活下来的人，对比星海而言，只在少数。
但他们全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此事！
真正知道真相，目睹过阴间仙降临世间者，明白最后将阴间仙打回阴间，将阴间门户关闭的人就是顾霜。
其虽不是大帝，但战力滔天的可怕，说是古今第一神王，战力半只脚踏入大帝的范畴，都不为过。
也是在那一天起，他们才知道，道域这东西还能“他人修炼，作我嫁衣。”
而在这些人的刻意引导下。
使得一万六千过去，“仙”存在与否，又成了一个大多数人心中未被证实的谜团。
多数世人不确定仙的存在，不知道阴间仙出现过，才是一件好事。
而这些人，有时也会到古尸禁地外眺望。
“一万六千年，发生的事却仿佛在昨日。”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古尸禁地之外。
当今岁月，修士已经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当初存活修士虽然只有两批，但依旧很多。
这两批生灵，一批是星海中的幸存者，一批是四域中的存活者。
禁地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将当初神藏境修为以下繁衍生命的生灵，都锁在禁地深处，将其“豢养”了起来。
这反而让这些生灵即便当时四域动荡，也没有伤亡。
有这些人在，刻意不节制性的孕育生灵，生灵数量很快就上来了，有了当时岁月四分之一。
这很正常。
凡人百年三代，一夫一妻，就说一代人七口，三代下来就超过百口人。
至于修士那边更不用说，存在的年岁也不止百年，一夫一妻能生下万人都可以。
何况，万族中，人族算是生育比较慢的。
……
路过的修士，都很敬畏的看向这个古史禁地外的中年男子，认出了他是刑天一族当今最恐怖之人。
少年刑天，并没有在当初一战中死去。
按照年岁来看，他已是快两万六千余岁。
这年岁对于准帝来说不算老，正直壮年。
可当年那一战，伤到了他的根基，让他修行几乎难行寸步。
不过起码他还能缓慢变强。
而协助顾玄风镇杀禁地之主的多数人，由于吞食过禁地之主的血气，比他更加难以在大道上前行。
……
刑天眺望者古尸禁地的深处。
那里原本属于阴间仙踏来的门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巨大的石碑里于天地间，直接从古尸禁地延伸到星海中。
回忆往昔。
刑天忘不了顾霜与九大阴间仙征战，那强势到可怕，将帝域都打了个粉碎的姿态。
那是他远远观看，都是感觉身躯要粉碎的厮杀。
好在，他最后将九大阴间仙一同撞入阴间门户中，随后将这块石碑镇压于此。
……
一万六千年过去，当初还活着青骄准帝，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在这石碑外观望。
阴影并没有结束，他们怕有朝一日石碑碎裂，门户再度出现，导致阴间仙卷土重来。
毕竟他们的确知道阴间仙！
按照禁地之主的言论，只要有人知道阴间仙，其就会到来这处世界。
因此在这段岁月中，他们也很默契在培养后生。
一旦到达准帝之人，就会告知他们当年的真相。
这一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提防有一天石碑碎裂，在不影响星海恐慌的同时，又施加一些危机感。
“多少有点不甘心啊！”
刑天站在山巅，狂风吹起他的断臂衣袖，眺望着帝路的方向，有一种落幕之感。
帝路一直在，因为此世没有人证道，可是他却已经失去了踏足帝路最后的资格。
他们这一代号称最为璀璨的一辈，也名副其实。
可他们却经历了这等大事，死的死，伤的伤。
而在他们资质之下，在那段岁月中没有准帝修为的青骄，早已经死在禁地生灵手中。
要不然，一万六千年的时间，早就有人成帝了！
如今的星海是废墟重建后的星海，也是修士修为断层严重的星海。
新生一辈或许感觉不是很明显，甚至没有感觉。
但对于当年那一辈来说却感触很深。
这明明是个前所未有的大世，可中途出现古史倒退的滚轮，导致现在比古史记载的无帝时代还要惨烈，有一种名为道艰时代的错觉。
在这段岁月里，修道资源比起以往，匮乏到不能再匮乏。
当初一战耗尽了世间的大药底蕴，重新让天地长出数不清的大药，还需要很久，大概需要十万年左右。
十万年是一个时代与星海的轮回。
往昔每一个大帝的诞生，掀起的争帝战，也会战得所在时代死去不知多少人。
但十万年过后，星海又会趋于一个生灵生灵数量的平衡期，这是一种规律。
而除了大药之外，很多修道势力的传承断了，没什么大法修炼，也是修士修为断层严重的一个原因。
总之一万六千年过去，星海中的新生准帝不多，就六人。
……
刑天微微皱眉，感受到准帝气息降临，他回眸一瞥，看见了一个青年。
那青年也是朝着刑天看来。
看着这青年，让刑天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在看着顾玄风与顾霜。
小小顾楚是这段岁月中，最快成为准帝的后生，跻身了最强者的行列。
星海更是有传言说，顾楚就是此世星海第一准帝。
但没有人证实这点，因为小小顾楚几乎没有与人征战过。
“爹，大哥。”
小小顾楚如今愈发的沉稳，威严赫赫，此世却呢喃着，有些伤感。
“狗人宠，小人宠，本大神来祭奠你们了。”
在小小顾楚身后，滚滚也在。
滚滚一如往昔，胖的跟个球一样，短小的前肢连碰到自个头顶都难。
它看不出有什么岁月变化，此时也是与小小顾楚路过四域。
滚滚如今也是准帝，但算不上新生一辈，它是“老东西”。
昔年，滚滚老是朝着给这对父子立碑，但现在却有一些不知味。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也能让一些人的伤口伤势加深。
如小小顾楚，他就忘不了他爹顾玄风死的那一天。
他也忘不了他大哥顾霜步步喋血，同归于尽似的将九大阴间仙撞入阴间门户内。
在所有人心中，顾玄风与顾霜都死了，天地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
但小小顾楚不相信，他认为他大哥顾霜，即便撞入了阴间中，依旧能活着。
如滚滚当年期盼似的，小小顾楚走上了证帝之路。
在小小顾楚心中，他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踏足大帝，打入阴间，寻找他大哥顾霜的踪迹。
“狗人宠，本大神带了你最爱之物，若死亡只是另外一个开始，那你得省着点用。”
“至于小人宠，你弟不相信你死了，不让本大神给你烧东西，不然高低也给你整一套烧去。”
滚滚蹲坐在地上，神神叨叨。
它烧着从当今星海被誉为第一美女手中抢来的衣物。
少顷，滚滚似是察觉到刑天的目光，
“看尼玛看，本大神去你马勒戈壁。没见过玄冰白丝袜？”
“瞪什么瞪，本大神知道你也想要。”
“但想要，你自己去抢啊，长的个贼眉鼠眼，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煞笔玩意！”
滚滚气不打一处来，口中说着优美的话语，或许只有没心没肺的滚滚，才能多重转换自己的情绪。
食铁兽一族与刑天一族，也称得上是世仇。
滚滚当年更是趁着食铁兽族“缴获”了少年刑天，直接把他给“绝种”了。
那种画面，说得上十八般武艺都在刑天身上用了个遍。
而滚滚，一度被少年刑天视作必杀之食铁兽，若非顾玄风当初出手，滚滚凶多吉少。
滚滚的声音荡彻在天地间，引得天地之间的修士注意。
好胆，骂刑天准帝贼眉鼠眼？
“那是顾楚准帝！？”
惊呼声传出，山巅之上的青年让人有些熟悉，待到小小顾楚被看清楚之后，让人间沸腾。
可看到小小顾楚旁的滚滚之后，直接让四处的修士四散逃开。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刑天准帝来古尸禁地外就算了，毕竟他隔三差五就来。
可连星海之中最杀千刀，无恶不作，狗见了都害怕被掏粪，要夹着尾巴避开的蚩滚滚……也来了？
这狗东西，可是连稚子手中玩物都会抢的混蛋！
当今星海有名的准帝中，滚滚是唯一个不被人敬畏的准帝。
它走到哪，被骂到哪，是个奇葩准帝。
乃至于当今星海都流传着一句话语，奇葩的尽头，就是蚩滚滚。
若是把所有人谩骂它的口水堆积的话…………
恐怕能将四域第一长河，“玄风河”的水平线都上升一丈！！！
……
玄风河，一条从北境贯穿到了南域的大河。
至于玄风河为什么叫玄风河，众说纷纭。
其中一个广为颂唱的传说，便是这条河与一个叫玄风的人有关。
这是在一万六千多年前的大劫中，留下天地伤痕，传闻是被撞出来的。
这传说让很多弱小的修士不相信。
因为这太恐怖，玄风河宽都有四千万里，长度就不用说了，几乎将四域星分成了东西两境。
……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有年轻一辈的修士瑟瑟发抖，望着滚滚大骂刑天的举动。
她这话语真的就太优美。
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一万六千年过去，“争”之一字始终不会消失。
有人瑟瑟发抖，自然也有人兴奋。
“准帝之战，稀罕无比，我若得见，便是修道一途的无上机缘！”
有人说道，准帝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星海间很少有准帝战爆发。
“可惜了，没打起来。”
然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失望，刑天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滚滚就离开了。
“蚩滚滚，看在你曾为顾玄风的兽宠的份上，今日本座不杀你，再有下次，你必死。”
但宏音响彻天地，震的人耳膜都要裂开。
“你骂谁是兽宠！”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当初本大神把你小鸟都嘎了事情了，想再被嘎一遍？”
滚滚不乐意了，破口大骂，让原本打算离开刑天停步。
“你在找死？”冰冷话语从刑天口中传出。
“装什么，看你不爽很久了，本大神今天就教训你！”
滚滚嗷嗷怪骄，率先发难追，一头将刑天撞到星海之中。
本以为不会发生的准帝战，突如其来就开始了，很是突兀。
最终，滚滚鼻青脸肿的撞倒在古尸禁地中，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滚滚一向如此，又菜又爱挑衅他人。
“玛德，你等着，改日本大神带着小弟来弄死你，挖你祖坟！”
满身焦黑的滚滚气急败坏，龇牙咧嘴。
它尖锐的四颗熊猫牙都被刑天生生的拔了下来，一口的血水。
而他口中的小弟，自然是在故土祖地中养老的柳小刀。
见到这一幕，小小顾楚没有动静，不管如何，有他在这，滚滚难出大事，至少不会被打死。
“走吧，滚滚师傅。”
小小顾楚说道，望了一眼石碑的望向，离开了四域。
……
小小顾楚与滚滚虽离开了四域，但却又掀起了四域修士轩然大波。
刑天准帝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蚩滚滚那个贱帝曾是一个叫顾玄风的坐下兽宠？
虽然所有人对于滚滚不待见，但对于它准帝的实力还是很认可。
准帝为兽宠，这可了不得！
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找寻这个顾玄风到底是谁。
“顾玄风，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有人呢喃，随后猛然一惊，那不会就是留下了玄风河的人吧！
这不查还好，一查下去，就遇到了重重阻力。
查此事的年轻一辈，有家族背景的，他们背后当年那一劫难中的活下来者，直接将查顾玄风是谁者关了禁闭。
而那些查询顾玄风的散修，也被人暗中施加以阻力。
顾玄风与顾霜的事情在“老一辈”心中，那都涉及到阴间仙，不想让人知道。
而且在“老一辈”心中，都不愿意谈及过往。
那一场劫难，对于诸天万族而言都是血泪史，很多亲人朋友，都死了。
那是没有意义的征战，禁地之主也没能完成他们的计划，阴间仙还是出来了。
不过堵不如疏，“老一辈”还是开始诉说那段往事。
其将顾玄风的死完全嫁接到了禁地头上，与阴间仙完全撇开了关系。
在言论之中，顾玄风与谪仙王道，是结束那一场灾难的无上人杰。
这两人联手血拼禁地之主，最后同归于尽，充满着传说的色彩。
“谪仙王，道？”
很多人一愣，又听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以道为名，好生嚣张！
不过道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被冠予的光环，谪仙王道不叫做“道”。
于是年轻一辈查询谪仙王道的行动又开始了。
那一场劫难中，很多星域都毁了，很多古籍也没了，但总还是存在一些。
世人开始了解谪仙王道，惊为天人。
“可惜了，有关顾玄风的过多传说还是找不到。”
有人呢喃，古籍中对于他的描述，都是一语带过，但评价却是古今罕见。
那描述言语，与谪仙王道在伯仲之间。
而古籍也提到一句话，谪仙王道曾败在顾玄风手下，这让世人认为顾玄风比谪仙王道更强。
唯有“老一辈”的人清楚，他们两个难分胜负，终究没有再战一场，再度决出个高下。
查询顾玄风与谪仙王道的风波来的快，去的更快。
生灵总是容易淡忘，哪怕大帝的传说也是闲茶淡饭后才会提及。
何况是未曾成为大帝的顾玄风与谪仙王道？
古往今来，潮起潮又落，折戟沉沙之下，逝去者就算在他人记忆中，也很难真正做到不朽。
一万年六千多年的逝去，一万六千多年的遗忘，种种新生的环境，都已经意味着那个古禁地出世的时代一去不返。
书籍当中，不知不觉把上古后到顾玄风逝去时的年代，画上了一个名称。
世人把这段数百万年的时期，叫做荒古。
取自星海从荒凉的废墟中重建的话语。
……
“无量天尊他娘的，小弟，跟本大神杀毁四域，干死刑天！”
滚滚才降临顾家祖地，其咆哮之音就震荡天上地下，听得出气愤不已。
“卧槽，你怎么了！”
柳小刀惊呆了，看着滚滚身躯到处都秃了，活脱脱的杂毛食铁兽，眼珠子都肿成了一块。
当下，滚滚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它遭遇的事情。
“那孙子骂你，本大神一想，嘿，本大神的小弟还能让你给骂了？”
“于是本大神就出手了，结果他就把本大神给打了！”
滚滚叉着腰，扭曲着事实，说是刑天大骂柳小刀，它气不过才出手。
“怕是你骂了刑天，还主动找事，他才打的你吧！”
柳小刀一脸的鄙夷，从滚滚口中说出，这话要多假有多假。
要是刑天真骂他，滚滚估计还会帮腔才对。
滚滚被识破了被尴尬，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本大神就问你去不去吧！”
“不去。”
柳小刀果断拒绝，求人办事，你这什么态度，我欠你钱了？
况且他闲的蛋疼嘛，他又不是刑天对手。
最终，滚滚拖把沾屎，将刑天身上受的气全撒在了柳小刀身上。
“你他娘的，又不是我打的你！”
柳小刀火冒三丈，滚滚这缺德玩意，想一出是一出。
待到战火平息，柳小刀收拾了滚滚，洗刷了一身的大粪，这才满脸愤慨的看向小小顾楚。
“大侄子，你回来正好，我有事跟你说，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柳小刀犹犹豫豫，似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小刀叔，我不在故土的岁月，发生了大事？”
小小顾楚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应该算是大事，但现在知道的人还只有我，我也是不经意之间探知到的。”
柳小刀表情很是严肃，令小小顾楚不明觉厉。
“是什么事？”小小顾楚问道。
“你快做孙子了。”
柳小刀狗狗祟祟的说道，似是微恐被人听到了似的。
小小顾楚：“？？？？”
滚滚：“？？？？”
“玛德，你有病吧，说什么胡话。”
滚滚懵了，它只听过“你快做爹了”，还从没听过“你快做孙子了”这样的话！
它有理由怀疑柳小刀在骂小小顾楚。
“我没说胡话，我最近发现一件大事，你奶奶她好像怀了。”
柳小刀越说越离谱，惊的滚滚一脸狐疑的捂住柳小刀脑袋，怀疑他神志不清，是不是修行出问题了。
“我奶奶她，怀了？”
小小顾楚直接呆住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与滚滚一样，觉得柳小刀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们什么眼神，我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假话吗？”
“虽然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我昨天闲来无事，偶然去大霜住的地方看看，的确感觉你奶奶她是怀了。”
柳小刀也觉得很荒唐，甚至感觉自己病不轻，感知出错了。
可他反复观望了几十遍，就是发现顾母怀了。
“小刀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小小顾楚头一次面对柳小刀说话时语气很重。
“我真没乱说！”柳小刀急了。
“小弟啊，本大神问你，你的意思是狗人宠她娘找了个老伴？”
滚滚捋清楚了柳小刀的脑回路。
“没有啊，我没见道长他娘找老伴啊。”
“本大神去你大爷！”
滚滚一脚踹在柳小刀脸上，将他踹开一片天地。
拿它寻开心？
突如其来痛，毫无防备的一脚，叫柳小刀整个人都懵了，他真没说谎啊！
“别管他，脑子有病。”
滚滚大骂着，示意小小顾楚不用理会柳小刀的胡言乱语。
“嗯。”小小顾楚点头，他也觉得柳小刀神志不清。
……
“奶奶。”
小小顾楚回到故土星域后，按照惯例去向顾母请安。
“是楚儿啊。”
顾母在小院落里，岁月早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创伤。
她本就是一个没有资质的寻常人，所有的修为都是强行被大药提上来。
如今看去，她虽还不是耄耋老妪的模样，但脸上也已经起了重重的褶皱，犹如凡人五十多岁。
能够看到，顾母眉角总是有着一重淡淡的忧伤。
所有人都开始走出悲伤，顾家小辈生生灭灭，甚至只知道顾玄风与顾霜这两个名字。
可唯独某些人，却始终困在当初的岁月。
岁月，不仅没有没能淡化这些人对于逝者的追念，反而加深了岁月静好时的苦涩。
每每回想，总是让人有些黯然神伤。
在顾家，顾玄风与顾霜的名讳仿佛都成了一个忌讳，不愿有人提及，尤其是在顾母面前。
这不是想忘了顾玄风与顾霜。
只是提起他们时，总有些不知味。
不是每个人都是滚滚，有那么没心没肺。
可即便是滚滚，也是在岁月中才缓过劲来，即便这段岁月很短。
看着顾母，小小顾楚不知怎么言语，他本就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人。
“奶奶，这是孙儿熬制的药物。”
小小顾楚说道，他在星海之中游荡，一是为了在帝路上感悟大道奥妙，二也是去取一些星辰之精，练就延寿的大药。
“好，放这吧，奶奶会喝的。”
顾母说道，并不是如何在意延寿，活了两万多年于她而言，已经是够了。
“嗯。”
小小顾楚点头，随后要按照惯例为顾母调理气血与骨骼。
但旋即小小顾楚愣住了：“奶奶，你还真怀了？”
小小顾楚目瞪口呆，他察觉到了顾母体内一缕不同寻常的生机，其微弱的可怕，可有可无。
哪怕以他如今的修为，都差点没有感受到。
“你说什么糊话？”
顾母楞了楞，都没听白他这小孙子在说什么。
……
往后的岁月里，故土星域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顾家子弟看着一众老祖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顾家最初的这些老祖，基本上都是不在家中，都是各自在游历红尘。
“那两人是谁？”
顾家小辈看着到来的陌生女人。
那是夏夷与秦蛾，她们在这段岁月中从未在故土祖地。
她们不相信顾玄风真的死了，在星海之中到处找寻顾玄风还存在的痕迹。
她们说不上衰老了，但却也有尘满面，鬓微霜的颓废感。
“不要议论。”
顾家老一辈在呵斥，知晓这两人是玄风老祖的道侣。
其实顾家老一辈也很困惑，在数月内，故土回来了太多的老祖。
那是顾玄风的孙儿小顾霆。
女儿顾小莹。
弟子苏小白、介行……
……
顾家大堂内，聚集了很多人，顾云山也在，顾云山的亲子顾佛也在，而顾厉雨也在。
他们皆是与顾玄风有关之人。
“怎么回事？”
秦蛾看着她亲子，不明白小小顾楚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将四散在星海各处的他们叫回故土祖地作甚。
“这……”小小顾楚不知该怎么开口。
“还是本大神来说，狗人宠他娘的，她居然怀了。”滚滚拍桌而起，嗷嗷怪叫。
“滚尼玛的，会不会说话！”
柳小刀一脚踹开滚滚，说起了顾母身上发生的事情。
唰！
整个顾家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
顾家家主顾云山有些错愕，紧接着拍桌而起，第一个不相信这种事情。
他作为儿子，怎么不知道他娘怀了！
“艹，你拍尼玛桌子，你吓唬谁呢？”滚滚被顾玄风的二弟顾云山吓了一跳。
夏夷冷冷看向滚滚，觉得闹腾，一掌将滚滚击出了一片天地。
“死三八，臭娘们，你等着，本大神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滚滚破口大骂的着夏夷，但没人把它话语当回事，甚至还有人莞尔。
平静岁月中，滚滚像是涂抹伤口的良药，它抚平了诸如小小顾楚、小顾霆的伤口，尽管是无意的。
而换一个人达不到这种效果。
因为滚滚本就性格使然，没有刻意去安慰人的举止，却又无形中起到让人这种作用。
……
顾家大堂内的所有人皱起了眉头，顾云山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种事情，柳小刀和小小顾楚不会拿来开玩笑。
微微一犹豫后，一伙人去到了顾母面前。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顾母一愣，她一心不闻窗外事，甚至对于众人回来了也不知道。
“娘，我替您调理一下身躯。”
夏夷说道，查探顾母体内的情况。
这情况与小小顾楚说的一致，里面的确有一段生命气息，微弱到恐怕顾母自己都察觉不到。
那是最初始的从无至有玄妙，还在开始化出阴阳气息前的混沌阶段。
所有人看着夏夷表情都沉默了，也都开始相信滚滚他们的话语。
“老娘，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偷偷的事情？”
当所有人目光看向顾云山之时，顾玄风知道该他出马了，没人比它更合适问话。
“你这孩子。”
顾母看了一眼他这个二儿子，不明所以。
“老娘，我是说，你最近有没有给我找个爹？”
“有就说呗，没事的，你说就行，孩儿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没有必要偷偷的。”
顾云山只觉得头皮发麻，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啪！”
顾母没好气的直接敲了顾云山一个脑瓜崩。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母也不是傻子，望着众人说道。
“祖奶奶，是这样，你的体内仿佛酝酿着一个生灵，当然也还算不上生灵。”小顾霆直接说道。
“生……灵？”顾母直接愣住了。
再无他话……
关于顾母体内酝酿的气息，但凡与顾玄风有关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是一团有着从无至有玄妙，如果帮奶奶炼化的话，她至少能够延寿数万年。”
小小顾楚说道，这是奇遇。
生命起源是从无至有，准帝虽然不知道这过程的因果，却知道这个最终指向的结论。
天赐之人，在古史之中也有过，不止一人，而那些人……所有人都不陌生！
传闻，谪仙王道便是只有母而无父，是借母借腹而生。
传闻，无量天尊也是天赐之人，有母无父。
是以在天尊所有关于道的言论中，都是在说“有名，为万物之母，而非万物之父”。
“你们觉得如何。”
夏夷问道，那还称不上生灵，只是一团玄妙本源。
“天赐之人，会是下一个天尊，或者下一个谪仙王道，这是古史的奇迹，也是星海的传说。
其实这个时代，有那么一尊人物出现，其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证道。
甚至是比肩无量天尊与阿弥陀佛，很有可能打穿阴间门户，去找大霜！”
柳小刀说道，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大世难道还会降生一个至尊级别的人物吗？
“我支持诞下他。”
小顾霆激动了起来，这段岁月中不轻易谈及顾玄风与顾霜，这次是鲜有的提及。
“可天赐者，母不受其重，必死无疑。有关无量天尊，有关谪仙王道的传说中，其母都是生出他们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凋亡。”
小小顾楚说到，心情很沉重。
“炼化它会好一些。”
秦蛾说道，她都很清楚，顾母很难延寿，她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再多的大药都无法再延长她的寿元。
而且将天赐者演化出来，顾母可能连百年都活不过去。
“炼化它。”
夏夷也是如此说道，顾玄风已死，她们不能见着顾母凋零，至少她们已经知道这件事。
分歧，就此产生，甚至小顾霆疯狂了，大打出手。
可是他却被镇压了下来，而柳小刀沉默了，保持了旁观者的态度。
他好像说错话了。
尔后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小顾霆都把自己一个关在房门中，只有滚滚还能见他，其余人他一概不见。
“我不同意！”
然而顾母在知道这个决策后，却是大声呵斥着众人。
她犹如发怒的猛虎，怒目圆睁的看向所有人，身躯颤抖：“这是一定我的玄夜回来了！”
听到玄夜这个称呼，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
顾玄风，字玄夜。
众人张了张口，想要劝说顾母体内酝酿是天赐之人，而非什么玄夜。
这一点，他们很清楚，顾母却不知道，她眼界并不是很高。
“不行，奶奶，这必须要炼化。”
小小顾楚很严肃的说道，说明了其中利害。
天赐者，母不受其重！
“你们谁要杀我的玄夜，我就立马死在你们面前！”
顾母近乎执拗，让众人束手无策。
……
岁月就此而过，十年时间，顾母的小腹就隆了起来。
她特意隔绝了外界的感知，她不想腹内的生灵知晓外界有人想要杀他。
到这时候，顾母已经明白了，这的确不是他的玄夜。
作为一个修士，她很清楚里面气息与顾玄风完全不一样。
百年过去，所有人都来到顾母跟前，明白她即将临产，腹内的生灵似乎不想再停留在腹中，要出世。
“夫君，对不起。”
秦蛾心中呢喃着，她在这段岁月中已经尝试过炼化顾母体内的生灵，但顾母太过强势。
“哎，这到底算不算是顾家人呢？”
柳小刀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天赐之人，本就说不上属于什么血脉。
所有人都在房门外等待，只有顾母一个人在房门内。
她不是凡人，不需要什么产婆。
“轰隆！”
突然，房门炸开了，仿佛一枚炮弹射向天边。
“啊啊啊啊啊！”
婴儿的哭喊声响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包裹着混沌氤氲新生儿，然后直接撞在山峰上。
不过，这哭喊声是不是有点不对。
婴儿是出生“啊啊”叫吗？
“果然是天赐之人呐，连这出生方式都与众不同，弹射起步，一飞冲天，直接蹦出，一般人还效仿不来。”
滚滚唏嘘着，朝着山头赶去。
所有人都不待见这天赐之人，那就只能它去了，这个是一个未来的大腿。
“卧槽，国宝！”
坑中，滚滚提起天赐之人，还处于蒙蔽的状态中，但看清楚滚滚样子后，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国宝？
这两个字滚滚听不懂，并不是属于这个时期的语言，但卧槽两个字滚滚却是听懂了。
“见鬼了！”
神经大条的滚滚直接呆住了，天赐之人果然不同凡响，一出生就会这等优美的话语！
而小屁孩现在很也懵，他看了看天地四周，他不是为了拯救蜥蜴王，在与“硬度”f4大战吗？
“见鬼了，国宝会飞！我一定起猛了，再睡会儿！”
小屁孩内心咆哮，见到了终生不敢相信的一幕，被滚滚小短手抱在飞。
小屁孩看了看自己的手？
哦吼，老子怎么成婴儿了？
老子难道……穿越了？
一瞬间，万千想法涌上小屁孩心头。
……
“啧啧啧，你小子，一出生就是无尘无垢，是没见过的体质啊！”
滚滚咂舌，审视着手中小屁孩体质，随后落至顾母处。
“卧槽！”
被滚滚提到房门中的小屁孩再次出声，似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人。
他看着夏夷与秦蛾，发誓这是自己见到最漂亮的人，看的内心贼鸡动。
这可比荧幕上什么明星不是一个档次。
可是小屁孩总觉得她们两人美是美，却始终笼罩一种忧伤与麻木的情绪。
未亡人？
小屁孩心中想着。
房门内，夏夷与秦蛾听到滚滚到来的动静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滚滚，你不要带坏了天赐之人，你看他这就学会卧槽了。”柳小刀说道。
“不是，本大神什么时候教他卧槽了，这是他生来就会，管本大神屁事！”
滚滚很无辜，但根本没人相信它说的话语。
相信滚滚话，那不可能的，除了小小顾楚，几乎所有人都会把滚滚说的话当做胡言乱语。
小屁孩也很懵。
反正他听不懂面前的人在说什么话，但所有人都好像对他充满了恶意。
“不会是天崩开局，一介寒门庶子！这些人都是来害我以及生我者的吧！”
小屁孩心中在嘀咕着，所有看过的小说涌入他脑海。
穿越套路，他早已经了然于心，看来这些就是他未来干掉的人了。
可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瞪在小屁孩身上，这让小屁孩心中一咯噔。
……
“哼。”有冷声响起。
这天赐之人居然敢朝他们散发出恶意！
果然即便屏蔽了天赐之人对外界的感知，他还是知道有谁想过要杀他吗？
但唯有顾母呆住了，泪止不住的流，浑身都在颤抖。
她生过一次顾玄风，知道他那含糊不清的是一种语言与小屁孩如出一撤。
小时候若非顾玄风出生自带混沌圣体的异象，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怪胎。
“将玄夜还我！”
顾母是个修士，即便生完小屁孩，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她从滚滚手中夺过了小屁孩。
滚滚一愣，倒也没做什么反抗。
她可能是怕自己伤害这天赐之人吧。
“都滚开！”
顾母大喝，其他人楞了楞，相继离开了此地。
……
“完了，果然是天崩开局。”
小屁孩嘴角都在抽搐，他已经看出这人就是自己“母亲”，而其对周围人都很敌视，有一种微恐他们伤害自己的心绪。
瞬间，小屁孩就脑补了一万种自己的处境。
“可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来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才是第一要义。”
……
岁月渐过，小屁孩开始学习语言。
而顾母拉扯小屁孩，几乎是在这段岁月中不见所有人。
“这还真是个神奇的世界，我不是天崩开局，是天胡开局啊！”
小屁孩呢喃着，这简直夸张，他一出生就会飞，还会跑，学什么东西都快。
而现在，他也才一个月大！
他发现自个好像想错了什么。
这哪里是天胡开局，完全是王炸啊！
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庶子，他母亲也不是什么地位低的人，但凡所有人见了她都是要行礼的。
不过为了不展现自己怪异之处，即便小屁孩学会了这里的言语，也没有开始展现出神异之处。
他只是奇怪顾母老是喊他什么玄夜。
似乎他有一个哥哥叫做玄夜，应该是死了。
呸，死就死，管我屁事。
因为好奇，小屁孩趁着顾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府邸，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好巧不巧，他看到一道在偏僻院落中浇花的人。
嗯哼？
是那个美女？
顾玄风眉毛一挑？
他看着那道白发身影，响起了顾母的话，顾母总是呢喃让他远离当初在“产房”中看见的人。
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屁孩看着她，有一种悸动的情绪。
仿佛见不得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有种鼻尖一酸的感觉。
这让小屁孩感觉莫名其妙。
“咻！”
一道流光击穿“顾玄风”脚底站立土地，秦蛾冷冷看向“顾玄风”。
因为他，顾母很快就会凋零。
“你大爷的，你这娘们有毒吧！”
小屁孩惊了，那种悸动的情绪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感，那道流光差一点就洞穿了他的脚掌。
在小屁孩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一个月大的孩子啊，你怎么下这样的毒手！
“问你话呢，给点反应，你大爷的，你是不是有病？”
小屁孩脑海中记忆给他带来许多不好的习惯，根本就不会遵从世俗的观念。
在他概念里，杀人不对，打人不对，善恶观念很清晰，人人皆平等。
秦蛾楞了楞，直勾勾的看向小屁孩，似乎是有些错愕听到的话语。
“大意了，用了这世界的话语。”
小屁孩心中呢喃，慌了神，又想起了顾母让自己远离她的话语。
“你刚刚说什么？”
秦蛾愣愣看向顾玄风，忧伤般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波动。
这种语气，以及相似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那什么，你听错了，我刚刚说你很漂亮。拜拜！”
小屁孩一溜烟跑没影了，微恐她干掉自己。
这果然是个危险的世界啊！
总有民女想害朕！
不过他怎么可能跑的过秦蛾，直接被秦蛾一把提在手里，即便他巨力无穷也挣脱不开。
“干嘛，你想干嘛，你打我，我可就要喊了！”
小屁孩放弃了反抗，他知道这里很多人都不待见他，但也没想到不待见到这个程度啊！
他做错了什么？
而他也顾不得自己会流畅说话，还有言语习惯会被看做怪胎这件事了。
时隔一月，秦蛾第一次凝视着小屁孩，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喊吧，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秦蛾突然说道，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小屁孩：“……”
这话，怎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随后，秦蛾突然就把小屁孩放在腿上，掀开他开裆裤就是一顿抽！
“啊啊啊！”
“你大爷的，我记住你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卧槽，别打了，我错了，你大爷我错了。”
“嗷嗷嗷嗷……”
“尼玛的，你不是人，你打小孩，我咒你生孩子没屁眼。”
小屁孩破口大骂，那是一句比一句恶毒。
不过骂着骂着，小屁孩就觉得没动静，不疼了。
小屁孩抬头，看到了微微开始悸动的秦蛾，好像情绪波动的很剧烈，有着一滴眼泪滑落。
“哎呀，你哭什么啊，被打是我，又不是你。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嘛，大不了让你骂回来。”
稚嫩的话语响起，他经受的教育不准许他看见女人流泪，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况且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没什么过多的经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面前的人流泪，小屁孩心中又涌出了那种悸动的情绪。
他总觉得，眼前的似乎不应爱是顾母说的那样想杀他。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熟悉她才对，就很突然。
她哭，小屁孩心中有一种浓烈的负罪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让面前之人哭过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很是突然，秦蛾问道。
“顾玄风。”
……
小屁孩撇嘴，他本来就叫顾玄风，顾母也好巧不巧给他取了这名字。
这穿越果然不欺我，名字生前生后，名字都不带改的。
一切都是梦一般的不真实，不知不觉，世间已经过去了一万六千多年。
……
世间传说，一万六千多年前星海间有一场大劫。
这一场劫难古今罕见，将星海各处都打得破碎，没有一位准帝还曾活着，而准帝之下的修士也是死亡了九成九。
而传说这场劫难，便是源自四域大地上的六个禁地。
……
禁地还是那个禁地，即便六大禁地之主都已经死了，却依旧存在。
禁地之中，那种道的纹路一直在，终究又会形成获得伪长生的生灵。
何况当初那些禁地生灵太多，杀不过来，很多又逃入了禁地当中。
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让大多数人都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关一万六千多年前大劫之事，有一个很诡异的现象，那就是没有人谈及到阴间仙。
事实上，大多数当年存活下来的人，都不知道与禁地战到最后，出现过阴间仙。
而知道阴间仙出现过，并且还存活下来的人，对比星海而言，只在少数。
但他们全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此事！
真正知道真相，目睹过阴间仙降临世间者，明白最后将阴间仙打回阴间，将阴间门户关闭的人就是顾霜。
其虽不是大帝，但战力滔天的可怕，说是古今第一神王，战力半只脚踏入大帝的范畴，都不为过。
也是在那一天起，他们才知道，道域这东西还能“他人修炼，作我嫁衣。”
而在这些人的刻意引导下。
使得一万六千过去，“仙”存在与否，又成了一个大多数人心中未被证实的谜团。
多数世人不确定仙的存在，不知道阴间仙出现过，才是一件好事。
而这些人，有时也会到古尸禁地外眺望。
“一万六千年，发生的事却仿佛在昨日。”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古尸禁地之外。
当今岁月，修士已经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当初存活修士虽然只有两批，但依旧很多。
这两批生灵，一批是星海中的幸存者，一批是四域中的存活者。
禁地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将当初神藏境修为以下繁衍生命的生灵，都锁在禁地深处，将其“豢养”了起来。
这反而让这些生灵即便当时四域动荡，也没有伤亡。
有这些人在，刻意不节制性的孕育生灵，生灵数量很快就上来了，有了当时岁月四分之一。
这很正常。
凡人百年三代，一夫一妻，就说一代人七口，三代下来就超过百口人。
至于修士那边更不用说，存在的年岁也不止百年，一夫一妻能生下万人都可以。
何况，万族中，人族算是生育比较慢的。
……
路过的修士，都很敬畏的看向这个古史禁地外的中年男子，认出了他是刑天一族当今最恐怖之人。
少年刑天，并没有在当初一战中死去。
按照年岁来看，他已是快两万六千余岁。
这年岁对于准帝来说不算老，正直壮年。
可当年那一战，伤到了他的根基，让他修行几乎难行寸步。
不过起码他还能缓慢变强。
而协助顾玄风镇杀禁地之主的多数人，由于吞食过禁地之主的血气，比他更加难以在大道上前行。
……
刑天眺望者古尸禁地的深处。
那里原本属于阴间仙踏来的门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巨大的石碑里于天地间，直接从古尸禁地延伸到星海中。
回忆往昔。
刑天忘不了顾霜与九大阴间仙征战，那强势到可怕，将帝域都打了个粉碎的姿态。
那是他远远观看，都是感觉身躯要粉碎的厮杀。
好在，他最后将九大阴间仙一同撞入阴间门户中，随后将这块石碑镇压于此。
……
一万六千年过去，当初还活着青骄准帝，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在这石碑外观望。
阴影并没有结束，他们怕有朝一日石碑碎裂，门户再度出现，导致阴间仙卷土重来。
毕竟他们的确知道阴间仙！
按照禁地之主的言论，只要有人知道阴间仙，其就会到来这处世界。
因此在这段岁月中，他们也很默契在培养后生。
一旦到达准帝之人，就会告知他们当年的真相。
这一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提防有一天石碑碎裂，在不影响星海恐慌的同时，又施加一些危机感。
“多少有点不甘心啊！”
刑天站在山巅，狂风吹起他的断臂衣袖，眺望着帝路的方向，有一种落幕之感。
帝路一直在，因为此世没有人证道，可是他却已经失去了踏足帝路最后的资格。
他们这一代号称最为璀璨的一辈，也名副其实。
可他们却经历了这等大事，死的死，伤的伤。
而在他们资质之下，在那段岁月中没有准帝修为的青骄，早已经死在禁地生灵手中。
要不然，一万六千年的时间，早就有人成帝了！
如今的星海是废墟重建后的星海，也是修士修为断层严重的星海。
新生一辈或许感觉不是很明显，甚至没有感觉。
但对于当年那一辈来说却感触很深。
这明明是个前所未有的大世，可中途出现古史倒退的滚轮，导致现在比古史记载的无帝时代还要惨烈，有一种名为道艰时代的错觉。
在这段岁月里，修道资源比起以往，匮乏到不能再匮乏。
当初一战耗尽了世间的大药底蕴，重新让天地长出数不清的大药，还需要很久，大概需要十万年左右。
十万年是一个时代与星海的轮回。
往昔每一个大帝的诞生，掀起的争帝战，也会战得所在时代死去不知多少人。
但十万年过后，星海又会趋于一个生灵生灵数量的平衡期，这是一种规律。
而除了大药之外，很多修道势力的传承断了，没什么大法修炼，也是修士修为断层严重的一个原因。
总之一万六千年过去，星海中的新生准帝不多，就六人。
……
刑天微微皱眉，感受到准帝气息降临，他回眸一瞥，看见了一个青年。
那青年也是朝着刑天看来。
看着这青年，让刑天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在看着顾玄风与顾霜。
小小顾楚是这段岁月中，最快成为准帝的后生，跻身了最强者的行列。
星海更是有传言说，顾楚就是此世星海第一准帝。
但没有人证实这点，因为小小顾楚几乎没有与人征战过。
“爹，大哥。”
小小顾楚如今愈发的沉稳，威严赫赫，此世却呢喃着，有些伤感。
“狗人宠，小人宠，本大神来祭奠你们了。”
在小小顾楚身后，滚滚也在。
滚滚一如往昔，胖的跟个球一样，短小的前肢连碰到自个头顶都难。
它看不出有什么岁月变化，此时也是与小小顾楚路过四域。
滚滚如今也是准帝，但算不上新生一辈，它是“老东西”。
昔年，滚滚老是朝着给这对父子立碑，但现在却有一些不知味。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也能让一些人的伤口伤势加深。
如小小顾楚，他就忘不了他爹顾玄风死的那一天。
他也忘不了他大哥顾霜步步喋血，同归于尽似的将九大阴间仙撞入阴间门户内。
在所有人心中，顾玄风与顾霜都死了，天地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
但小小顾楚不相信，他认为他大哥顾霜，即便撞入了阴间中，依旧能活着。
如滚滚当年期盼似的，小小顾楚走上了证帝之路。
在小小顾楚心中，他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踏足大帝，打入阴间，寻找他大哥顾霜的踪迹。
“狗人宠，本大神带了你最爱之物，若死亡只是另外一个开始，那你得省着点用。”
“至于小人宠，你弟不相信你死了，不让本大神给你烧东西，不然高低也给你整一套烧去。”
滚滚蹲坐在地上，神神叨叨。
它烧着从当今星海被誉为第一美女手中抢来的衣物。
少顷，滚滚似是察觉到刑天的目光，
“看尼玛看，本大神去你马勒戈壁。没见过玄冰白丝袜？”
“瞪什么瞪，本大神知道你也想要。”
“但想要，你自己去抢啊，长的个贼眉鼠眼，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煞笔玩意！”
滚滚气不打一处来，口中说着优美的话语，或许只有没心没肺的滚滚，才能多重转换自己的情绪。
食铁兽一族与刑天一族，也称得上是世仇。
滚滚当年更是趁着食铁兽族“缴获”了少年刑天，直接把他给“绝种”了。
那种画面，说得上十八般武艺都在刑天身上用了个遍。
而滚滚，一度被少年刑天视作必杀之食铁兽，若非顾玄风当初出手，滚滚凶多吉少。
滚滚的声音荡彻在天地间，引得天地之间的修士注意。
好胆，骂刑天准帝贼眉鼠眼？
“那是顾楚准帝！？”
惊呼声传出，山巅之上的青年让人有些熟悉，待到小小顾楚被看清楚之后，让人间沸腾。
可看到小小顾楚旁的滚滚之后，直接让四处的修士四散逃开。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刑天准帝来古尸禁地外就算了，毕竟他隔三差五就来。
可连星海之中最杀千刀，无恶不作，狗见了都害怕被掏粪，要夹着尾巴避开的蚩滚滚……也来了？
这狗东西，可是连稚子手中玩物都会抢的混蛋！
当今星海有名的准帝中，滚滚是唯一个不被人敬畏的准帝。
它走到哪，被骂到哪，是个奇葩准帝。
乃至于当今星海都流传着一句话语，奇葩的尽头，就是蚩滚滚。
若是把所有人谩骂它的口水堆积的话…………
恐怕能将四域第一长河，“玄风河”的水平线都上升一丈！！！
……
玄风河，一条从北境贯穿到了南域的大河。
至于玄风河为什么叫玄风河，众说纷纭。
其中一个广为颂唱的传说，便是这条河与一个叫玄风的人有关。
这是在一万六千多年前的大劫中，留下天地伤痕，传闻是被撞出来的。
这传说让很多弱小的修士不相信。
因为这太恐怖，玄风河宽都有四千万里，长度就不用说了，几乎将四域星分成了东西两境。
……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有年轻一辈的修士瑟瑟发抖，望着滚滚大骂刑天的举动。
她这话语真的就太优美。
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一万六千年过去，“争”之一字始终不会消失。
有人瑟瑟发抖，自然也有人兴奋。
“准帝之战，稀罕无比，我若得见，便是修道一途的无上机缘！”
有人说道，准帝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星海间很少有准帝战爆发。
“可惜了，没打起来。”
然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失望，刑天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滚滚就离开了。
“蚩滚滚，看在你曾为顾玄风的兽宠的份上，今日本座不杀你，再有下次，你必死。”
但宏音响彻天地，震的人耳膜都要裂开。
“你骂谁是兽宠！”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当初本大神把你小鸟都嘎了事情了，想再被嘎一遍？”
滚滚不乐意了，破口大骂，让原本打算离开刑天停步。
“你在找死？”冰冷话语从刑天口中传出。
“装什么，看你不爽很久了，本大神今天就教训你！”
滚滚嗷嗷怪骄，率先发难追，一头将刑天撞到星海之中。
本以为不会发生的准帝战，突如其来就开始了，很是突兀。
最终，滚滚鼻青脸肿的撞倒在古尸禁地中，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滚滚一向如此，又菜又爱挑衅他人。
“玛德，你等着，改日本大神带着小弟来弄死你，挖你祖坟！”
满身焦黑的滚滚气急败坏，龇牙咧嘴。
它尖锐的四颗熊猫牙都被刑天生生的拔了下来，一口的血水。
而他口中的小弟，自然是在故土祖地中养老的柳小刀。
见到这一幕，小小顾楚没有动静，不管如何，有他在这，滚滚难出大事，至少不会被打死。
“走吧，滚滚师傅。”
小小顾楚说道，望了一眼石碑的望向，离开了四域。
……
小小顾楚与滚滚虽离开了四域，但却又掀起了四域修士轩然大波。
刑天准帝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蚩滚滚那个贱帝曾是一个叫顾玄风的坐下兽宠？
虽然所有人对于滚滚不待见，但对于它准帝的实力还是很认可。
准帝为兽宠，这可了不得！
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找寻这个顾玄风到底是谁。
“顾玄风，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有人呢喃，随后猛然一惊，那不会就是留下了玄风河的人吧！
这不查还好，一查下去，就遇到了重重阻力。
查此事的年轻一辈，有家族背景的，他们背后当年那一劫难中的活下来者，直接将查顾玄风是谁者关了禁闭。
而那些查询顾玄风的散修，也被人暗中施加以阻力。
顾玄风与顾霜的事情在“老一辈”心中，那都涉及到阴间仙，不想让人知道。
而且在“老一辈”心中，都不愿意谈及过往。
那一场劫难，对于诸天万族而言都是血泪史，很多亲人朋友，都死了。
那是没有意义的征战，禁地之主也没能完成他们的计划，阴间仙还是出来了。
不过堵不如疏，“老一辈”还是开始诉说那段往事。
其将顾玄风的死完全嫁接到了禁地头上，与阴间仙完全撇开了关系。
在言论之中，顾玄风与谪仙王道，是结束那一场灾难的无上人杰。
这两人联手血拼禁地之主，最后同归于尽，充满着传说的色彩。
“谪仙王，道？”
很多人一愣，又听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以道为名，好生嚣张！
不过道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被冠予的光环，谪仙王道不叫做“道”。
于是年轻一辈查询谪仙王道的行动又开始了。
那一场劫难中，很多星域都毁了，很多古籍也没了，但总还是存在一些。
世人开始了解谪仙王道，惊为天人。
“可惜了，有关顾玄风的过多传说还是找不到。”
有人呢喃，古籍中对于他的描述，都是一语带过，但评价却是古今罕见。
那描述言语，与谪仙王道在伯仲之间。
而古籍也提到一句话，谪仙王道曾败在顾玄风手下，这让世人认为顾玄风比谪仙王道更强。
唯有“老一辈”的人清楚，他们两个难分胜负，终究没有再战一场，再度决出个高下。
查询顾玄风与谪仙王道的风波来的快，去的更快。
生灵总是容易淡忘，哪怕大帝的传说也是闲茶淡饭后才会提及。
何况是未曾成为大帝的顾玄风与谪仙王道？
古往今来，潮起潮又落，折戟沉沙之下，逝去者就算在他人记忆中，也很难真正做到不朽。
一万年六千多年的逝去，一万六千多年的遗忘，种种新生的环境，都已经意味着那个古禁地出世的时代一去不返。
书籍当中，不知不觉把上古后到顾玄风逝去时的年代，画上了一个名称。
世人把这段数百万年的时期，叫做荒古。
取自星海从荒凉的废墟中重建的话语。
……
“无量天尊他娘的，小弟，跟本大神杀毁四域，干死刑天！”
滚滚才降临顾家祖地，其咆哮之音就震荡天上地下，听得出气愤不已。
“卧槽，你怎么了！”
柳小刀惊呆了，看着滚滚身躯到处都秃了，活脱脱的杂毛食铁兽，眼珠子都肿成了一块。
当下，滚滚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它遭遇的事情。
“那孙子骂你，本大神一想，嘿，本大神的小弟还能让你给骂了？”
“于是本大神就出手了，结果他就把本大神给打了！”
滚滚叉着腰，扭曲着事实，说是刑天大骂柳小刀，它气不过才出手。
“怕是你骂了刑天，还主动找事，他才打的你吧！”
柳小刀一脸的鄙夷，从滚滚口中说出，这话要多假有多假。
要是刑天真骂他，滚滚估计还会帮腔才对。
滚滚被识破了被尴尬，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本大神就问你去不去吧！”
“不去。”
柳小刀果断拒绝，求人办事，你这什么态度，我欠你钱了？
况且他闲的蛋疼嘛，他又不是刑天对手。
最终，滚滚拖把沾屎，将刑天身上受的气全撒在了柳小刀身上。
“你他娘的，又不是我打的你！”
柳小刀火冒三丈，滚滚这缺德玩意，想一出是一出。
待到战火平息，柳小刀收拾了滚滚，洗刷了一身的大粪，这才满脸愤慨的看向小小顾楚。
“大侄子，你回来正好，我有事跟你说，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柳小刀犹犹豫豫，似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小刀叔，我不在故土的岁月，发生了大事？”
小小顾楚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应该算是大事，但现在知道的人还只有我，我也是不经意之间探知到的。”
柳小刀表情很是严肃，令小小顾楚不明觉厉。
“是什么事？”小小顾楚问道。
“你快做孙子了。”
柳小刀狗狗祟祟的说道，似是微恐被人听到了似的。
小小顾楚：“？？？？”
滚滚：“？？？？”
“玛德，你有病吧，说什么胡话。”
滚滚懵了，它只听过“你快做爹了”，还从没听过“你快做孙子了”这样的话！
它有理由怀疑柳小刀在骂小小顾楚。
“我没说胡话，我最近发现一件大事，你奶奶她好像怀了。”
柳小刀越说越离谱，惊的滚滚一脸狐疑的捂住柳小刀脑袋，怀疑他神志不清，是不是修行出问题了。
“我奶奶她，怀了？”
小小顾楚直接呆住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与滚滚一样，觉得柳小刀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们什么眼神，我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假话吗？”
“虽然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我昨天闲来无事，偶然去大霜住的地方看看，的确感觉你奶奶她是怀了。”
柳小刀也觉得很荒唐，甚至感觉自己病不轻，感知出错了。
可他反复观望了几十遍，就是发现顾母怀了。
“小刀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小小顾楚头一次面对柳小刀说话时语气很重。
“我真没乱说！”柳小刀急了。
“小弟啊，本大神问你，你的意思是狗人宠她娘找了个老伴？”
滚滚捋清楚了柳小刀的脑回路。
“没有啊，我没见道长他娘找老伴啊。”
“本大神去你大爷！”
滚滚一脚踹在柳小刀脸上，将他踹开一片天地。
拿它寻开心？
突如其来痛，毫无防备的一脚，叫柳小刀整个人都懵了，他真没说谎啊！
“别管他，脑子有病。”
滚滚大骂着，示意小小顾楚不用理会柳小刀的胡言乱语。
“嗯。”小小顾楚点头，他也觉得柳小刀神志不清。
……
“奶奶。”
小小顾楚回到故土星域后，按照惯例去向顾母请安。
“是楚儿啊。”
顾母在小院落里，岁月早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创伤。
她本就是一个没有资质的寻常人，所有的修为都是强行被大药提上来。
如今看去，她虽还不是耄耋老妪的模样，但脸上也已经起了重重的褶皱，犹如凡人五十多岁。
能够看到，顾母眉角总是有着一重淡淡的忧伤。
所有人都开始走出悲伤，顾家小辈生生灭灭，甚至只知道顾玄风与顾霜这两个名字。
可唯独某些人，却始终困在当初的岁月。
岁月，不仅没有没能淡化这些人对于逝者的追念，反而加深了岁月静好时的苦涩。
每每回想，总是让人有些黯然神伤。
在顾家，顾玄风与顾霜的名讳仿佛都成了一个忌讳，不愿有人提及，尤其是在顾母面前。
这不是想忘了顾玄风与顾霜。
只是提起他们时，总有些不知味。
不是每个人都是滚滚，有那么没心没肺。
可即便是滚滚，也是在岁月中才缓过劲来，即便这段岁月很短。
看着顾母，小小顾楚不知怎么言语，他本就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人。
“奶奶，这是孙儿熬制的药物。”
小小顾楚说道，他在星海之中游荡，一是为了在帝路上感悟大道奥妙，二也是去取一些星辰之精，练就延寿的大药。
“好，放这吧，奶奶会喝的。”
顾母说道，并不是如何在意延寿，活了两万多年于她而言，已经是够了。
“嗯。”
小小顾楚点头，随后要按照惯例为顾母调理气血与骨骼。
但旋即小小顾楚愣住了：“奶奶，你还真怀了？”
小小顾楚目瞪口呆，他察觉到了顾母体内一缕不同寻常的生机，其微弱的可怕，可有可无。
哪怕以他如今的修为，都差点没有感受到。
“你说什么糊话？”
顾母楞了楞，都没听白他这小孙子在说什么。
……
往后的岁月里，故土星域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顾家子弟看着一众老祖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顾家最初的这些老祖，基本上都是不在家中，都是各自在游历红尘。
“那两人是谁？”
顾家小辈看着到来的陌生女人。
那是夏夷与秦蛾，她们在这段岁月中从未在故土祖地。
她们不相信顾玄风真的死了，在星海之中到处找寻顾玄风还存在的痕迹。
她们说不上衰老了，但却也有尘满面，鬓微霜的颓废感。
“不要议论。”
顾家老一辈在呵斥，知晓这两人是玄风老祖的道侣。
其实顾家老一辈也很困惑，在数月内，故土回来了太多的老祖。
那是顾玄风的孙儿小顾霆。
女儿顾小莹。
弟子苏小白、介行……
……
顾家大堂内，聚集了很多人，顾云山也在，顾云山的亲子顾佛也在，而顾厉雨也在。
他们皆是与顾玄风有关之人。
“怎么回事？”
秦蛾看着她亲子，不明白小小顾楚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将四散在星海各处的他们叫回故土祖地作甚。
“这……”小小顾楚不知该怎么开口。
“还是本大神来说，狗人宠他娘的，她居然怀了。”滚滚拍桌而起，嗷嗷怪叫。
“滚尼玛的，会不会说话！”
柳小刀一脚踹开滚滚，说起了顾母身上发生的事情。
唰！
整个顾家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
顾家家主顾云山有些错愕，紧接着拍桌而起，第一个不相信这种事情。
他作为儿子，怎么不知道他娘怀了！
“艹，你拍尼玛桌子，你吓唬谁呢？”滚滚被顾玄风的二弟顾云山吓了一跳。
夏夷冷冷看向滚滚，觉得闹腾，一掌将滚滚击出了一片天地。
“死三八，臭娘们，你等着，本大神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滚滚破口大骂的着夏夷，但没人把它话语当回事，甚至还有人莞尔。
平静岁月中，滚滚像是涂抹伤口的良药，它抚平了诸如小小顾楚、小顾霆的伤口，尽管是无意的。
而换一个人达不到这种效果。
因为滚滚本就性格使然，没有刻意去安慰人的举止，却又无形中起到让人这种作用。
……
顾家大堂内的所有人皱起了眉头，顾云山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种事情，柳小刀和小小顾楚不会拿来开玩笑。
微微一犹豫后，一伙人去到了顾母面前。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顾母一愣，她一心不闻窗外事，甚至对于众人回来了也不知道。
“娘，我替您调理一下身躯。”
夏夷说道，查探顾母体内的情况。
这情况与小小顾楚说的一致，里面的确有一段生命气息，微弱到恐怕顾母自己都察觉不到。
那是最初始的从无至有玄妙，还在开始化出阴阳气息前的混沌阶段。
所有人看着夏夷表情都沉默了，也都开始相信滚滚他们的话语。
“老娘，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偷偷的事情？”
当所有人目光看向顾云山之时，顾玄风知道该他出马了，没人比它更合适问话。
“你这孩子。”
顾母看了一眼他这个二儿子，不明所以。
“老娘，我是说，你最近有没有给我找个爹？”
“有就说呗，没事的，你说就行，孩儿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没有必要偷偷的。”
顾云山只觉得头皮发麻，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啪！”
顾母没好气的直接敲了顾云山一个脑瓜崩。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母也不是傻子，望着众人说道。
“祖奶奶，是这样，你的体内仿佛酝酿着一个生灵，当然也还算不上生灵。”小顾霆直接说道。
“生……灵？”顾母直接愣住了。
再无他话……
关于顾母体内酝酿的气息，但凡与顾玄风有关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是一团有着从无至有玄妙，如果帮奶奶炼化的话，她至少能够延寿数万年。”
小小顾楚说道，这是奇遇。
生命起源是从无至有，准帝虽然不知道这过程的因果，却知道这个最终指向的结论。
天赐之人，在古史之中也有过，不止一人，而那些人……所有人都不陌生！
传闻，谪仙王道便是只有母而无父，是借母借腹而生。
传闻，无量天尊也是天赐之人，有母无父。
是以在天尊所有关于道的言论中，都是在说“有名，为万物之母，而非万物之父”。
“你们觉得如何。”
夏夷问道，那还称不上生灵，只是一团玄妙本源。
“天赐之人，会是下一个天尊，或者下一个谪仙王道，这是古史的奇迹，也是星海的传说。
其实这个时代，有那么一尊人物出现，其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证道。
甚至是比肩无量天尊与阿弥陀佛，很有可能打穿阴间门户，去找大霜！”
柳小刀说道，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大世难道还会降生一个至尊级别的人物吗？
“我支持诞下他。”
小顾霆激动了起来，这段岁月中不轻易谈及顾玄风与顾霜，这次是鲜有的提及。
“可天赐者，母不受其重，必死无疑。有关无量天尊，有关谪仙王道的传说中，其母都是生出他们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凋亡。”
小小顾楚说到，心情很沉重。
“炼化它会好一些。”
秦蛾说道，她都很清楚，顾母很难延寿，她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再多的大药都无法再延长她的寿元。
而且将天赐者演化出来，顾母可能连百年都活不过去。
“炼化它。”
夏夷也是如此说道，顾玄风已死，她们不能见着顾母凋零，至少她们已经知道这件事。
分歧，就此产生，甚至小顾霆疯狂了，大打出手。
可是他却被镇压了下来，而柳小刀沉默了，保持了旁观者的态度。
他好像说错话了。
尔后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小顾霆都把自己一个关在房门中，只有滚滚还能见他，其余人他一概不见。
“我不同意！”
然而顾母在知道这个决策后，却是大声呵斥着众人。
她犹如发怒的猛虎，怒目圆睁的看向所有人，身躯颤抖：“这是一定我的玄夜回来了！”
听到玄夜这个称呼，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
顾玄风，字玄夜。
众人张了张口，想要劝说顾母体内酝酿是天赐之人，而非什么玄夜。
这一点，他们很清楚，顾母却不知道，她眼界并不是很高。
“不行，奶奶，这必须要炼化。”
小小顾楚很严肃的说道，说明了其中利害。
天赐者，母不受其重！
“你们谁要杀我的玄夜，我就立马死在你们面前！”
顾母近乎执拗，让众人束手无策。
……
岁月就此而过，十年时间，顾母的小腹就隆了起来。
她特意隔绝了外界的感知，她不想腹内的生灵知晓外界有人想要杀他。
到这时候，顾母已经明白了，这的确不是他的玄夜。
作为一个修士，她很清楚里面气息与顾玄风完全不一样。
百年过去，所有人都来到顾母跟前，明白她即将临产，腹内的生灵似乎不想再停留在腹中，要出世。
“夫君，对不起。”
秦蛾心中呢喃着，她在这段岁月中已经尝试过炼化顾母体内的生灵，但顾母太过强势。
“哎，这到底算不算是顾家人呢？”
柳小刀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天赐之人，本就说不上属于什么血脉。
所有人都在房门外等待，只有顾母一个人在房门内。
她不是凡人，不需要什么产婆。
“轰隆！”
突然，房门炸开了，仿佛一枚炮弹射向天边。
“啊啊啊啊啊！”
婴儿的哭喊声响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包裹着混沌氤氲新生儿，然后直接撞在山峰上。
不过，这哭喊声是不是有点不对。
婴儿是出生“啊啊”叫吗？
“果然是天赐之人呐，连这出生方式都与众不同，弹射起步，一飞冲天，直接蹦出，一般人还效仿不来。”
滚滚唏嘘着，朝着山头赶去。
所有人都不待见这天赐之人，那就只能它去了，这个是一个未来的大腿。
“卧槽，国宝！”
坑中，滚滚提起天赐之人，还处于蒙蔽的状态中，但看清楚滚滚样子后，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国宝？
这两个字滚滚听不懂，并不是属于这个时期的语言，但卧槽两个字滚滚却是听懂了。
“见鬼了！”
神经大条的滚滚直接呆住了，天赐之人果然不同凡响，一出生就会这等优美的话语！
而小屁孩现在很也懵，他看了看天地四周，他不是为了拯救蜥蜴王，在与“硬度”f4大战吗？
“见鬼了，国宝会飞！我一定起猛了，再睡会儿！”
小屁孩内心咆哮，见到了终生不敢相信的一幕，被滚滚小短手抱在飞。
小屁孩看了看自己的手？
哦吼，老子怎么成婴儿了？
老子难道……穿越了？
一瞬间，万千想法涌上小屁孩心头。
……
“啧啧啧，你小子，一出生就是无尘无垢，是没见过的体质啊！”
滚滚咂舌，审视着手中小屁孩体质，随后落至顾母处。
“卧槽！”
被滚滚提到房门中的小屁孩再次出声，似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人。
他看着夏夷与秦蛾，发誓这是自己见到最漂亮的人，看的内心贼鸡动。
这可比荧幕上什么明星不是一个档次。
可是小屁孩总觉得她们两人美是美，却始终笼罩一种忧伤与麻木的情绪。
未亡人？
小屁孩心中想着。
房门内，夏夷与秦蛾听到滚滚到来的动静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滚滚，你不要带坏了天赐之人，你看他这就学会卧槽了。”柳小刀说道。
“不是，本大神什么时候教他卧槽了，这是他生来就会，管本大神屁事！”
滚滚很无辜，但根本没人相信它说的话语。
相信滚滚话，那不可能的，除了小小顾楚，几乎所有人都会把滚滚说的话当做胡言乱语。
小屁孩也很懵。
反正他听不懂面前的人在说什么话，但所有人都好像对他充满了恶意。
“不会是天崩开局，一介寒门庶子！这些人都是来害我以及生我者的吧！”
小屁孩心中在嘀咕着，所有看过的小说涌入他脑海。
穿越套路，他早已经了然于心，看来这些就是他未来干掉的人了。
可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瞪在小屁孩身上，这让小屁孩心中一咯噔。
……
“哼。”有冷声响起。
这天赐之人居然敢朝他们散发出恶意！
果然即便屏蔽了天赐之人对外界的感知，他还是知道有谁想过要杀他吗？
但唯有顾母呆住了，泪止不住的流，浑身都在颤抖。
她生过一次顾玄风，知道他那含糊不清的是一种语言与小屁孩如出一撤。
小时候若非顾玄风出生自带混沌圣体的异象，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怪胎。
“将玄夜还我！”
顾母是个修士，即便生完小屁孩，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她从滚滚手中夺过了小屁孩。
滚滚一愣，倒也没做什么反抗。
她可能是怕自己伤害这天赐之人吧。
“都滚开！”
顾母大喝，其他人楞了楞，相继离开了此地。
……
“完了，果然是天崩开局。”
小屁孩嘴角都在抽搐，他已经看出这人就是自己“母亲”，而其对周围人都很敌视，有一种微恐他们伤害自己的心绪。
瞬间，小屁孩就脑补了一万种自己的处境。
“可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来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才是第一要义。”
……
岁月渐过，小屁孩开始学习语言。
而顾母拉扯小屁孩，几乎是在这段岁月中不见所有人。
“这还真是个神奇的世界，我不是天崩开局，是天胡开局啊！”
小屁孩呢喃着，这简直夸张，他一出生就会飞，还会跑，学什么东西都快。
而现在，他也才一个月大！
他发现自个好像想错了什么。
这哪里是天胡开局，完全是王炸啊！
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庶子，他母亲也不是什么地位低的人，但凡所有人见了她都是要行礼的。
不过为了不展现自己怪异之处，即便小屁孩学会了这里的言语，也没有开始展现出神异之处。
他只是奇怪顾母老是喊他什么玄夜。
似乎他有一个哥哥叫做玄夜，应该是死了。
呸，死就死，管我屁事。
因为好奇，小屁孩趁着顾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府邸，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好巧不巧，他看到一道在偏僻院落中浇花的人。
嗯哼？
是那个美女？
顾玄风眉毛一挑？
他看着那道白发身影，响起了顾母的话，顾母总是呢喃让他远离当初在“产房”中看见的人。
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屁孩看着她，有一种悸动的情绪。
仿佛见不得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有种鼻尖一酸的感觉。
这让小屁孩感觉莫名其妙。
“咻！”
一道流光击穿“顾玄风”脚底站立土地，秦蛾冷冷看向“顾玄风”。
因为他，顾母很快就会凋零。
“你大爷的，你这娘们有毒吧！”
小屁孩惊了，那种悸动的情绪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感，那道流光差一点就洞穿了他的脚掌。
在小屁孩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一个月大的孩子啊，你怎么下这样的毒手！
“问你话呢，给点反应，你大爷的，你是不是有病？”
小屁孩脑海中记忆给他带来许多不好的习惯，根本就不会遵从世俗的观念。
在他概念里，杀人不对，打人不对，善恶观念很清晰，人人皆平等。
秦蛾楞了楞，直勾勾的看向小屁孩，似乎是有些错愕听到的话语。
“大意了，用了这世界的话语。”
小屁孩心中呢喃，慌了神，又想起了顾母让自己远离她的话语。
“你刚刚说什么？”
秦蛾愣愣看向顾玄风，忧伤般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波动。
这种语气，以及相似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那什么，你听错了，我刚刚说你很漂亮。拜拜！”
小屁孩一溜烟跑没影了，微恐她干掉自己。
这果然是个危险的世界啊！
总有民女想害朕！
不过他怎么可能跑的过秦蛾，直接被秦蛾一把提在手里，即便他巨力无穷也挣脱不开。
“干嘛，你想干嘛，你打我，我可就要喊了！”
小屁孩放弃了反抗，他知道这里很多人都不待见他，但也没想到不待见到这个程度啊！
他做错了什么？
而他也顾不得自己会流畅说话，还有言语习惯会被看做怪胎这件事了。
时隔一月，秦蛾第一次凝视着小屁孩，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喊吧，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秦蛾突然说道，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小屁孩：“……”
这话，怎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随后，秦蛾突然就把小屁孩放在腿上，掀开他开裆裤就是一顿抽！
“啊啊啊！”
“你大爷的，我记住你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卧槽，别打了，我错了，你大爷我错了。”
“嗷嗷嗷嗷……”
“尼玛的，你不是人，你打小孩，我咒你生孩子没屁眼。”
小屁孩破口大骂，那是一句比一句恶毒。
不过骂着骂着，小屁孩就觉得没动静，不疼了。
小屁孩抬头，看到了微微开始悸动的秦蛾，好像情绪波动的很剧烈，有着一滴眼泪滑落。
“哎呀，你哭什么啊，被打是我，又不是你。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嘛，大不了让你骂回来。”
稚嫩的话语响起，他经受的教育不准许他看见女人流泪，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况且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没什么过多的经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面前的人流泪，小屁孩心中又涌出了那种悸动的情绪。
他总觉得，眼前的似乎不应爱是顾母说的那样想杀他。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熟悉她才对，就很突然。
她哭，小屁孩心中有一种浓烈的负罪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让面前之人哭过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很是突然，秦蛾问道。
“顾玄风。”
……
小屁孩撇嘴，他本来就叫顾玄风，顾母也好巧不巧给他取了这名字。
这穿越果然不欺我，名字生前生后，名字都不带改的。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宝书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最新章节,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 宝书网！
宝书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最新章节,传说有个大帝他爹兴风作浪 宝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