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变化真大,老爷。”索菲亚很是感慨,还记得一两个月前刚来这里。

  那些农奴死板麻木和穷困,浑身脏兮兮,满身恶臭,每次走出庄园都是胆战心惊的。

  但现在庄园不说多么干净整洁,至少粪便被堆积一起,是不允许随地大小便的。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索菲亚。”

  从村庄里出来。

  威廉感觉不错,每一步都走在正道上。

  烧玻璃、战马、农业技术改革是他目前能够想到比较有利的方向,特别是农业,但那需要一段时间。

  在秋收这段时间里,自己也应该找点事情做了。

  他准备找托蜜拉,看看她对人体和疾病的认知到达哪一个程度。

  既然相信草药能够治愈疾病,而不是求神和巫术,那么应该有一定的科学发展观。

  医疗系统尽早建立起来,能够很好的应对各种天灾人祸,至少因为小感冒丢了命的事情要尽全力减少。

  去托蜜拉家的路上,威廉忽然想到了安德鲁。

  “索菲亚,最近几天有没有一个叫安德鲁的人来找我。”

  这家伙离开也有好几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安德鲁?很抱歉,老爷,最近军堡没有这号人。”索菲亚想了想,确实没有这个人。

  “那好吧!”

  两人走向托蜜拉的家,在路上遇见好几个农奴,她们面色悲伤,眼睛肿胀发红,很明显是大哭过。

  “大人午安!”麻木机械的行礼,然后挪步离去。

  索菲亚满脸奇怪,看她们的样子并没有受伤啊。

  目送几人,索菲亚和威廉满脸疑惑,“走,去前面看看。”

  可还没到房子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哀嚎和难过的呻吟,期间夹杂着家属悲伤的哭泣声。

  威廉顿时感到眉头发跳。

  ‘古代疾病的死亡率很高。’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对军堡里家仆的生活也强调干净整洁。

  粪便要堆积在外,饮水要烧开热水,不吃隔夜发霉的食物,勤洗手、勤洗澡,所以身边人极少有生病的。

  “索菲亚,我发布的卫生法令,难道农民没有遵从吗?”威廉双目疑问,看向管家。

  索菲亚满脸惊愕,“勤洗手、洗澡,饮用热水,不允许随地大小便,我已经命令庄头和庄园管事了,这几天下来庄园情况大为改善啊。”

  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生病?威廉疑惑,直接推开木门。

  空旷的房间里,地上躺着十几个病号,草药味和奇怪异味扑鼻而来。

  “谁把那边的窗户关上了?西拉,快把它打开。”

  “托蜜拉小姐,不能打开窗户,可怜的马修被魔鬼附体,要是打开窗户,会有更多邪祟进来的。”

  托蜜拉穿着洁白的亚麻服,带着手套,心里很无奈,但是面色很强硬,“打开窗户,西拉,如果你不相信我,请你带着他离开这里。”

  伤者的亲人听了顿时不敢反驳,只是面色悲伤的看着躺在干草堆上的人。

  回过头来。

  “男爵大人?您怎么来了!先出去,快~”托蜜拉面色大惊,都不顾身份地位,直接把两人推出房间。

  急匆匆的从外面被太阳暴晒的篮筐里拿出两个白色长方形布条,四个角还有四根布条。

  这是口罩?

  托蜜拉面色严肃,语气强硬,“带上。”

  “托蜜拉这是怎么回事?”威廉有现代知识,明白这是防止传染,但这个小布片能阻拦吗?

  索菲亚见威廉都戴上了,也连忙戴着。

  “这些天很多农奴为了贪快,使用长镰刀不熟练,导致被割伤了,发烧、咳嗽,有的浑身无力,更严重的出现抽搐。”托蜜拉浅浅说了出来。

  医疗知识很健全,这可不像是草药医生拥有的知识。

  托蜜拉又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伤口,发烧、咳嗽、乏力、抽搐,威廉了然。

  这是发生了伤口感染。

  威廉无语,摇摇头,“他们受伤了没有第一时间找你,对吧。”

  托蜜拉诧异,点点头,“您怎么知道,男爵大人?”

  没等威廉回答,眼前就飘飘忽忽出现一排文字。

  “任务:面对死亡,死亡是如此平常的一件事,受伤了,死亡,人人习以为常,作为先知的你,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奖励:未知的球茎作物。”

  这个时候来任务,威廉只感觉眼皮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明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能够让系统发布任务,其后果往往都是十分严重的。

  这些人,要是没有合理的治疗,他们可能都得死。

  死在伤口感染。

  而能够治疗感染的只有抗生素,青霉素?

  现有条件很难弄出来,弄出来也是纯度不够,在感染之前可能还有用,但现在……

  “我进去看看。”

  “男爵大人,里面很危险,可能存在别的传染病。”托蜜拉大惊失色,连忙跟着威廉的脚步冲进去。

  “老爷,这样太危险了。”无奈,索菲亚咬着牙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气温比较高,空气流通也很差。

  “这是旧房子,我还没来得及改造,不要久待,好吗!”托蜜拉很生气,作为所罗门图大学的大学士,最烦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

  要么对自然恐惧如魔鬼,要么对自然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他们根本不知道疾病是什么,怎么产生的,该怎么治疗,只知道捣乱。

  威廉不作声,沉默的围观了一圈。

  的确,大都是在伤口处出现肿胀、发红、流脓,有一个整条腿都是漆黑的,整个人只剩下一口气。

  伤口感染,已经发展为败血症,出现坏疽,威廉摇摇头,这个死定了。

  转头看下一个。

  来到房间的墙角,威廉面色一愣,发现躺在床上的伤者有点眼熟。

  红色的头发,脸颊上微微的雀斑。

  十字路酒馆的那个侍女——拉菲。

  此时的她原本细嫩娇柔的肤色已经变成石头一样灰白,肉眼可见的冰凉。

  一双眼睛沉默就如同死鱼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嘴唇不知所言的在低声呢喃。

  双手放在前胸,能够看到如同痉挛一样的轻微抽搐。

  空气里弥漫着生命在消散的气息。

  威廉皱眉,问道:“她是怎么回事,也被镰刀割伤了?”

  索菲亚看着两人,心中暗想,老爷和这女孩认识?

  “不是,她刚刚被送来,有人说在河边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没多久就出现这种情况了。”扶着额头,托蜜拉眼神严肃。

  破伤风!

  威廉只感觉浑身发凉,这个屋子里躺着十七八个,都是外伤引发,镰刀割草自然也会沾染上各种细菌和病毒。

  在这个条件落后,卫生意识全靠神棍和剃头匠的时代。

  外伤引发感染率为90%,而感染死亡率超过三分之一,也就是说。

  这屋子里面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以上会死。

  威廉回头看向托蜜拉,认真的询问:“托蜜拉,你的把握有多少,需要什么帮助?”

  他这么一问,托蜜拉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我只能尽力,男爵大人,我用了所有能够使用的草药,疗效低微,仅仅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抗住。”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真的有点迷茫了,不是无法办到,而是这些人送来太晚了。

  都是在出现发烧之后才来,那个时候配置的草药效果已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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