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夺父妻天理难容,可他就是这么做了,还做得很隐蔽,以喜爱幼弟的借口和名义上的母亲翻云覆雨。

  年幼的姜落含着手指,对母亲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太子长兄,他每次来都要打阿娘。”

  霖夫人花容失色:“不可乱说,你太子哥哥是帮阿娘呢。”

  “可是……”姜落眼神落在了母亲领口下的吻痕,“太子长兄真的没有打阿娘吗?”

  霖夫人慌忙掩住痕迹,冷汗津津,她悄声说道:“落儿,有些事看见便罢了,说出去会死的。”

  长在宫廷的孩子早慧,姜落知道死亡的意义,母亲宫中的侍女小千就死了,他不想死,便不再问了。

  霖夫人松了口气,接着和太子厮混去了,她位份低,母家也不算显赫,拒绝不了,也没有必要拒绝。

  但以先王妃嫔的身份侍奉君王终究危险,是以她偷偷将自己亲生的孩子送了出去,告诉他:“你得回来。”

  同时她还安排了母家姐姐的儿子苏翊做了姜落的暗卫,成败在此一举,不胜便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原本霖夫人是太子宫中的洒扫宫女,但老齐王看中了她,便封她做了夫人。

  太子心有不甘,他的东西怎么能被夺去!

  于是乎两人维持着畸形的关系,直至姜落出世。

  而今姜落身边就只有表哥苏翊了,他也才十四,少年清瘦的身形如翠竹,却一折即断。

  坏掉的嗓子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胜的代价何等惨重。

  踏着月色,公主息步履轻盈地回到了王宫,寝宫点着油灯,蜡烛价高,纵是卫王也不会轻用。

  油灯光暗,映出公子璧刻薄的眉眼,他的面容和父亲益发相似,因而他不怎么去见王后,以免母亲想起不好的回忆。

  神像前的母亲宛如故事中的织女,她的羽衣被凡人丈夫偷走了,困在人间的神女无可奈何,但巫女给了她一个令人拍手称快的结局——织女不堪受辱,寻回了羽衣,而后杀了奴役她的男人。

  刺客的素养之一便是脚步无声,公主息悄然走到哥哥身后,压低了声音:“我来杀你喽!”

  公子璧抿唇而笑:“那便请刺客姑娘下手不要太重,破了相我妹妹就嫌弃了。”

  公主息笑道:“不嫌弃,人死了都差不多,少有好看的。”

  公子璧摇摇头,无奈道:“还是要多读书,天子曾言有一二八少女不慎落水,捞上来时气息全无,容色却栩栩如生,时人皆称异。”

  卫国有关天子的书籍汗牛充栋,公子璧也没读完,公主息看过的便更少了,她喜欢法家墨家这类简明扼要的。

  至于太子璜念过多少书没人知道,但从未有人能辩赢他。

  “太多啦,天子究竟说过多少话?”公主息环住了哥哥脖颈,下颌不老实地蹭来蹭去。

  公子璧还是笑、“毕竟天子八百阳寿,当然说过很多。”

  兄妹两个你侬我侬,姜落却疲于奔命,苏翊将他牢牢绑在身后,拉紧缰绳,向着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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