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你到底想要我知道什么？”
程谦合上了书，轻声的提问。
神明喜爱人类，也喜爱人类的求知欲。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中，世界都是早就存在的，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花草还是树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早早的就存在于世界之中了。
只有人类不是。
在所有的神话中，都有过这样的描述。
神明因为孤独和寂寞，依照自身的形象创造出了人类。
所以，人们自诩为万灵之长，因为他们与神明的外形最为接近。
神明为他们创造了最精密的大脑。
因为，祂在渴盼着被理解。
只有被理解才能消解那深入骨髓的孤独。
孤独像冰冷的茧，包裹着颤动的心。
而催化出异样的躁动，如若一刹那脑中的嗡鸣。
“呒呒呒……”
「蛾」的笑声在回荡，昆虫的口器发出的嗡鸣，却能让人意识到这是笑声。
“我现在……还不需要你知道……”
「蛾」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不知从何处传来。
“你……想要的是真相……”「蛾」的三对翅翼都躁动着，飞快的拍打着，掉落下无数晶莹的琉璃碎片似的磷粉，“我……全知全能……我拥有最多的……就是「真相」。”
程谦需要真相，而祂拥有真相。
「蛾」显然很高兴，连那六条腿上的纤毛都在高兴的舞动着。
“我……我早就在为你准备这份礼物了……我的朋友……”祂的兴奋之色已经完全溢出了情绪的牢笼，祂不只是兴奋，祂躁动着、亢奋着，祂巨大的复眼中倒映着无数个程谦的脸庞，每一个程谦的眼中也有祂的身影。
「蛾」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那带着粉末的厚厚肉翼张开，在肉翼的皱褶中，生出一个又一个毒疮似的水疱来。
一个个巨大的水疱，里面是半透明的浑浊液体，被厚厚的角质层包裹着，柔软的似乎一戳就破。
而那半透明的液体中，悬浮着一个个白色的、遍布沟回的大脑。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你让人收集他们的大脑？”
程谦看着那一颗颗漂浮着的大脑，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怪诞。
“他们没有死……”「蛾」的节肢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戳了戳它翅翼上的那一个个水疱，“他们将保留意识，永远的思考着，这是对于学者的恩赐。”
“看……这一枚……”「蛾」带着自豪的语气向程谦介绍，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向朋友展示自己的收藏品，“这一枚来自法师学会的一位法神……他在高台之上提问——‘神明啊，请告诉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为这个问题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我很高兴……大多数人对于真理的探求……只是如同偶尔在脑中掠过的流星……”「蛾」的触须微微颤抖着，“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去追逐那颗流星……探究它为什么存在……如何产生……怎么运动……”
“持之以恒的思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蛾」的神色有些黯然，虽然“神色”这个词汇不该形容一颗巨硕的虫头，“所以我愿意‘恩赐’这些愿意被使用的脑子……让它们永远的思考下去……”
“那听上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程谦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该如何相互理解？”「蛾」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带翻译？用词典？”程谦随口答到。
“没错……所以，我的朋友……”「蛾」那对巨大的复眼咕噜噜的转着，他很高兴，“我在为你制作一部……一部可以让我们交流语言的词典……”
“人类的大脑哪怕运转到极限……哪怕‘砰’的一声爆炸……都无法了解到神明的领域中的亿万分之一。”「蛾」不住的搓动着前肢，“但……没关系……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
对于永生的神明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消耗品，却又是人类无法去获取与改变的最大奢求。
既然人类的大脑连亿万分之一都难以理解，那就更加细化，直到细化分裂成普通学者足以理解的知识，而后再慢慢聚合成完整的“词典”，用以让程谦从人类的角度来理解神明的一切。
“我不喜欢这份礼物。”程谦看向「蛾」，毫不畏惧的睁大了双眼，“我既不想强迫别人消耗生命去帮助我，也不值得耗费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件事情，更何况……”
程谦顿了顿，继续说：“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愿意去理解你，也不想当你的朋友。”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蛾」带着无比的凄凉与落寞，喃喃而语。
“抱歉，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们也仅仅是两面之缘。”程谦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总有奇怪的神明靠近他呢？
「蛾」沉默了许久，让程谦已经等待的想要拔腿走人了，又突然被「蛾」喊住了。
“我记得……你想找……找他……”「蛾」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将一团蠕动的不明物体扔在地上，“我……我把他带来了……”
什么玩意？如果不是「蛾」的用词，程谦根本看不出那玩意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前臂与上臂缝合在一起、大腿与小腿缝合在一起，千疮百孔的人，在地上踽踽独行，像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
程谦却认得出来那股法力波动，上次打架时给他留下了明显的印象。
“这是伊兰？”程谦骇然大惊，“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团完全不像是人的，不知还能不能称作为“伊兰”的物体在地上蠕动着，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粘液。
“这是……一个人……献祭给我的礼物……”「蛾」用前肢踢了踢“伊兰”，“如果你需要的话……送给你……”
程谦看了看地上的那坨东西，他完全不想要好不好啊！
程谦合上了书，轻声的提问。
神明喜爱人类，也喜爱人类的求知欲。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中，世界都是早就存在的，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花草还是树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早早的就存在于世界之中了。
只有人类不是。
在所有的神话中，都有过这样的描述。
神明因为孤独和寂寞，依照自身的形象创造出了人类。
所以，人们自诩为万灵之长，因为他们与神明的外形最为接近。
神明为他们创造了最精密的大脑。
因为，祂在渴盼着被理解。
只有被理解才能消解那深入骨髓的孤独。
孤独像冰冷的茧，包裹着颤动的心。
而催化出异样的躁动，如若一刹那脑中的嗡鸣。
“呒呒呒……”
「蛾」的笑声在回荡，昆虫的口器发出的嗡鸣，却能让人意识到这是笑声。
“我现在……还不需要你知道……”
「蛾」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不知从何处传来。
“你……想要的是真相……”「蛾」的三对翅翼都躁动着，飞快的拍打着，掉落下无数晶莹的琉璃碎片似的磷粉，“我……全知全能……我拥有最多的……就是「真相」。”
程谦需要真相，而祂拥有真相。
「蛾」显然很高兴，连那六条腿上的纤毛都在高兴的舞动着。
“我……我早就在为你准备这份礼物了……我的朋友……”祂的兴奋之色已经完全溢出了情绪的牢笼，祂不只是兴奋，祂躁动着、亢奋着，祂巨大的复眼中倒映着无数个程谦的脸庞，每一个程谦的眼中也有祂的身影。
「蛾」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那带着粉末的厚厚肉翼张开，在肉翼的皱褶中，生出一个又一个毒疮似的水疱来。
一个个巨大的水疱，里面是半透明的浑浊液体，被厚厚的角质层包裹着，柔软的似乎一戳就破。
而那半透明的液体中，悬浮着一个个白色的、遍布沟回的大脑。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你让人收集他们的大脑？”
程谦看着那一颗颗漂浮着的大脑，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怪诞。
“他们没有死……”「蛾」的节肢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戳了戳它翅翼上的那一个个水疱，“他们将保留意识，永远的思考着，这是对于学者的恩赐。”
“看……这一枚……”「蛾」带着自豪的语气向程谦介绍，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向朋友展示自己的收藏品，“这一枚来自法师学会的一位法神……他在高台之上提问——‘神明啊，请告诉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为这个问题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我很高兴……大多数人对于真理的探求……只是如同偶尔在脑中掠过的流星……”「蛾」的触须微微颤抖着，“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去追逐那颗流星……探究它为什么存在……如何产生……怎么运动……”
“持之以恒的思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蛾」的神色有些黯然，虽然“神色”这个词汇不该形容一颗巨硕的虫头，“所以我愿意‘恩赐’这些愿意被使用的脑子……让它们永远的思考下去……”
“那听上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程谦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该如何相互理解？”「蛾」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带翻译？用词典？”程谦随口答到。
“没错……所以，我的朋友……”「蛾」那对巨大的复眼咕噜噜的转着，他很高兴，“我在为你制作一部……一部可以让我们交流语言的词典……”
“人类的大脑哪怕运转到极限……哪怕‘砰’的一声爆炸……都无法了解到神明的领域中的亿万分之一。”「蛾」不住的搓动着前肢，“但……没关系……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
对于永生的神明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消耗品，却又是人类无法去获取与改变的最大奢求。
既然人类的大脑连亿万分之一都难以理解，那就更加细化，直到细化分裂成普通学者足以理解的知识，而后再慢慢聚合成完整的“词典”，用以让程谦从人类的角度来理解神明的一切。
“我不喜欢这份礼物。”程谦看向「蛾」，毫不畏惧的睁大了双眼，“我既不想强迫别人消耗生命去帮助我，也不值得耗费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件事情，更何况……”
程谦顿了顿，继续说：“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愿意去理解你，也不想当你的朋友。”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蛾」带着无比的凄凉与落寞，喃喃而语。
“抱歉，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们也仅仅是两面之缘。”程谦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总有奇怪的神明靠近他呢？
「蛾」沉默了许久，让程谦已经等待的想要拔腿走人了，又突然被「蛾」喊住了。
“我记得……你想找……找他……”「蛾」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将一团蠕动的不明物体扔在地上，“我……我把他带来了……”
什么玩意？如果不是「蛾」的用词，程谦根本看不出那玩意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前臂与上臂缝合在一起、大腿与小腿缝合在一起，千疮百孔的人，在地上踽踽独行，像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
程谦却认得出来那股法力波动，上次打架时给他留下了明显的印象。
“这是伊兰？”程谦骇然大惊，“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团完全不像是人的，不知还能不能称作为“伊兰”的物体在地上蠕动着，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粘液。
“这是……一个人……献祭给我的礼物……”「蛾」用前肢踢了踢“伊兰”，“如果你需要的话……送给你……”
程谦看了看地上的那坨东西，他完全不想要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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