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别院离相国寺确实不远,但偌大别院,占地不知道多少顷,秦王说是正好路过听闻笑闹声好奇才来看看,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众人隐晦瞧了陈王一眼,纷纷猜测他是冲着陈王来的。

  陈王生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虽是继后,却因是潜邸旧人,又十分貌美,多年来圣宠不衰。连带着陈王和玄慈公主都十分受宠,甚至隐隐压过了元后嫡子楚王。

  要说如今有谁敢同陈王争锋,也就只剩秦王了。

  且他们二人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好美人。

  若说这东京城里的美人,一半在陈王府,那剩下的一半,就必定在秦王府了。

  这二位王爷争美人闹出的轶事,遍东京的人都知道。

  不光众人如此想,陈王显然也做此想。只是他今日另有计划,不想和薛慎起冲突坏了好事,便也皮笑肉不笑拱了拱手,主动腾了位置,请薛慎上座。

  薛慎毫不推拒地受了,淡淡颔首道:“本王不喜诗词,你们玩儿吧,本王就看个热闹。”

  他这么说了,也没人不识相地再邀,毕竟这可是连陈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煞神。

  乐人奏起丝竹,有女使将酒樽放入水面上的叶形托盘里,轻轻一推,托盘便载着酒樽顺水而下。

  酒樽停在谁面前,谁便要饮酒一杯,再赋诗一首。

  沈幼莺不愿引人注目,同谢清澜坐在了末尾,等前面的郎君娘子们都热闹过了一轮,托盘才慢悠悠飘到她面前。

  她饮了酒,又赋诗一首,之后低眉敛目坐好,只当没察觉那些打量的目光。

  但有人偏偏不放过她,周贞容端着酒樽脆声道:“沈二姑娘素有才名,怎么今日作的诗竟这般敷衍?亏我还跟陈王表哥盛赞你了呢!”

  沈幼莺抬眸,正对上陈王看来的目光,她敛起眸子,不卑不亢道:“不过闲来读了几本书,当不得什么才名,周三姑娘过赞了。”

  “沈二姑娘也太过自谦了。知道的要夸你谦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屑同我们一处玩儿呢。”周贞容先是一通夹枪带棒,接着又抚掌笑起来:“要不这样,二姑娘再重作一首,若是做不出来……就自罚一杯,如何?”

  周贞容说完扬了扬下巴,便立即有女使会意,托着酒樽走到沈幼莺身侧。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羞辱了。

  谢清澜面色愠怒,正要开口,却被沈幼莺按了下胳膊,只能忿忿忍下了。

  沈幼莺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将酒樽倒扣在托盘上:“那我便自罚一杯吧。”

  她既已自罚,周贞容再没有借口刁难,顿时无趣地撇了下嘴。目光扫到对面的陈王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贞容掩着唇笑了下,又扭头同其他人热闹起来。

  因有了罚酒一事,有意无意的,那酒樽再未飘到过沈幼莺面前。

  沈幼莺和谢清澜吃吃果子说说悄悄话,但也乐得自在。

  宴至尾声时,不知是不是那杯酒后劲儿上来了,沈幼莺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她正想起身散散酒力,却不料身后一名女使恰端着酒经过,两人撞上,酒壶就翻在了沈幼莺衣裙上。

  那女使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告罪。沈幼莺不欲为难她,便没有声张,只低声叫白螺去马车上拿备用衣裙,又对女使道:“不碍事的,你带我去更衣处吧。”

  女使感激不已,连忙起身给她引路。

  谢清澜本想陪她一道去,偏偏这时候酒樽飘到了面前,她脱不开身,只能拉着丹朱交代道:“你可得好好看顾你们姑娘,周三满肚子坏心眼,别叫她使了坏。”

  丹朱点头,用身体替沈幼莺挡着被打湿的裙摆,随着女使去更衣。

  别院甚大,女使带着她们绕了好长一段路,才停在一处清幽院落前,轻声道:“沈二姑娘,到了。”

  沈幼莺左右张望,总觉得不太对劲。这院子太偏了些。但她此时头晕目眩,靠丹朱扶着才勉强站稳当,根本想不了太多,只能抓紧了丹朱胳膊,轻轻摇头:“丹朱……”

  她刚唤出声,却发觉倚靠着的身体一软,她也随之倾倒,却在即将跌倒时,被旁边的女使扶住了。

  女使搀扶着她往院子去:“沈二姑娘,您喝多了酒,先去歇歇吧。”

  对方手臂有力,抓着她胳膊的手如同鹰爪,沈幼莺根本挣脱不了,她勉力回头,看到两个男仆将昏倒的丹朱抬进了隔壁耳房里。

  而她自己,则被女使强行送进了主屋。

  屋子没开窗,点着通明的烛火,还有甜腻的暖香漂浮,沈幼莺头晕得越发厉害,几乎看不清人,眼前是重重影子。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门被锁上的动静,还有女使被扭曲过的声音:“去请陈王来。”

  陈王……

  这个名号叫沈幼莺打了个激灵,她意识到这一切恐怕都是蓄意做的局,狠狠在手腕上咬了一口,用痛感刺激越发昏沉的神智,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踉跄走到桌前去摸索茶壶。

  好在茶壶里有茶,她也顾不上体面,将茶水倒在衣袖上,抖着手胡乱盖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随着冰凉的触感一同泛起来的,还有打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燥热,沈幼莺压抑地喘着气,呼吸间尽是火热。

  她中的不是普通的蒙汗药,恐怕是那些下三滥的药。

  沈幼莺死死咬着唇,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强迫自己快想办法……

  该怎么办?

  昏沉的大脑远不如平时转的快,最后只有一个想法占据了上风——得先离开这里。

  对,得先离开这里。

  不能留在这里。

  沈幼莺竭力睁大了眼睛,牙齿过于用力甚至将唇都咬出了血。门被锁了,她只能指挥着绵软无力的四肢去推窗。好在窗户并没有从外面上锁,她费力将窗户推开,手脚并用的翻了出去。

  体内的药性因为剧烈的动作又发作起来,沈幼莺头昏眼花,只能靠在墙边细细地喘气,身体里烧起来的火几乎将她焚毁。

  该往哪走?

  她拼命回忆着来时的路,试图用烧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分辨出正确的路,只是还没来及走,却听见陈王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人在哪?”

  “在屋里睡着呢。”

  “不错,将人都遣出去,别扰了本王的兴致……”

  是陈王来了。

  沈幼莺不会错听这声音,她惊恐地睁大了眼,也顾不上会被发现了,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朝远离声音的方向跑去。

  她手脚不听使唤,好几次几乎要跌倒,却硬是咬着唇撑了过去,只是在看见前方视线里缓缓而来的人时,终于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其实她眼前都是重影,已看不太清人脸。可秦王那辆紫檀木的轮椅实在太过显眼。

  等薛慎缓缓转着轮椅行到她面前时,沈幼莺徒劳无功地睁大了眼,眼底尽是绝望。

  “沈二姑娘这是怎么了?”薛慎俯身捏着她的下巴,意味不明地问。

  沈幼莺被迫抬起脸,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里此时空茫一片,眼眶通红,有大颗的泪水滚出,又顺着眼角滑落。

  “我……”她像脱了水的鱼儿一样张口,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混混沌沌的大脑艰难转了许久,沈幼莺才破釜沉舟一般抓住了薛慎的衣摆:“求,求王爷救我。”

  她决绝地睁大了眼,泪水打湿了脸庞,有种凄婉哀绝的美。

  薛慎松开手,扶住她虚软无力的身体,在她耳侧低问:“知道我是谁么?”

  沈幼莺无力闭眼,任由身体倒在他腿上。

  “秦王……殿下。”

  薛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笑了。

  他俯身毫不费力地将人抱起放在怀中,让她面朝自己,正好将面容藏在他怀中。

  “避开薛湛,寻间就近的屋子。”

  伺候的侍卫应下,推着他往僻静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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