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级副本开启的时间定在午夜十二点。

  中心广场的黑色光幕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静静地矗立着,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闻昔他们准时到达中心广场,和等在那里的千手碰头。

  千手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乞丐打扮。

  脏兮兮的袍子裹在身上,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沉默地如同影子一般,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闻昔他们走过去,简单地打了招呼,便跟着千手走向广场中央的黑色光幕。

  直到走到光幕前。

  闻昔才发现S级副本的开启方式与普通副本完全不同。

  “S级副本的难度和死亡率极高,但相应的奖励也更丰厚,所以不像普通副本那样随机匹配副本。”千手依旧还是那乞丐打扮,语气里带着一丝上位者的从容,“只有组队达到一定人数才会开启,而且副本里有人数限制,通常会根据参与人数同时开启多个平行副本。”

  简不繁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幽幽的光,“所以,S级副本其实说白了就是各大公会争夺资源,甚至是内部清洗的修罗场?”

  千手笑了笑,没说话,但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S级副本,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话音刚落。

  唐瑭所在的粉红泡泡的成员也来到了光幕前。

  她今天依旧是一身粉嫩的萝莉蓬蓬裙,扎着双马尾,只是原本甜美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丝凝重。

  粉红泡泡来了五个人,领队是一个耳后挂着两缕粉色挑染,头戴粉红豹耳机的冰山御姐,眼神凌厉,气场十足。

  千手压低声音,介绍道:“粉红泡泡,排名第四,这几个小妞看着人畜无害,下手可是真狠,领队的那个冷冰冰的,据说姓鲍,人送外号冰上枪,一手长枪剑使得出神入化,是个狠角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另一队人,“那边那四个五大三粗的是奎木狼协会,排名第九,莽夫居多,脑子不太好使。”

  闻昔顺着千手的视线看过去,奎木狼协会的成员各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人人都是一身野战打扮。

  而他们旁边,画风截然不同。

  是四个衣着精致,宛如北欧合唱团成员的玩家,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气息。

  千手顺势继续介绍到,“浮生梦工会,排名第六,据说个个都是艺术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着,千手的目光扫过几人之后。

  落在了站在最边上的三个毛茸茸玩家身上。

  他们身上挂满了各种毛绒挂件,其中唯一的一个女生则抱着一只看起来快有她一般高的黑色兔子玩偶,看起来……不免有些滑稽。

  “cat kill协会,排名第五,”千手脸色有些怪的解释道,“这群人有点神经质,据说他们的信条是——用‘爱’感化一切,包括怪物。”

  闻昔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目光扫过各支队伍,将他们的特征记在心里。

  他注意到,除了千手介绍的这些公会,还有一些零散的小型团队玩家,看起来都有些紧张不安。

  不愧是S级副本,龙蛇混杂,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果然,危险的……很有趣。

  最后,千手的目光落在了那群身穿黑袍,恶狠狠盯着他们的七个玩家身上。“那些人,对你而言也算是熟人了,visual协会,排名第八。至于我们影阁……排名第七,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简不繁小声嘀咕:“这么多人,不会打起来吧?”

  周铮看了他一眼:“在副本里,合作比竞争更重要,至少前期是这样。”

  话音未落。

  随着一阵红光波动,黑色光幕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如同深渊般即将把众人吞噬。

  “准备好了吗?”千手咧嘴一笑,“S级副本,都各自保重……”

  闻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兴奋。

  死亡?危险?

  不过都是一出出盛大的剧目罢了……

  “那就走吧。”

  千手率先踏入光幕,身影瞬间消失在扭曲的景象中。闻昔紧随其后,周铮、简不繁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随着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

  再睁眼,闻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古老戏楼的观众席中。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s级副本——诡戏楼”

  “道曲婉婉,长叹凄凄,缘何世人叹唏嘘。”

  “红影白骨魂归去,愁然障雾迷楼宇。”

  “空台之上泪涟涟,凤冠霞帔湿罗裙。”

  “郎君已非良人替,戏腔唱罢是何曲?”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如同古老的唱机般,一字一句地念着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诡异的曲调在空旷的戏楼中回荡,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钻入众人的耳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阴森的童谣唱罢。

  也正式宣告着S级副本——诡戏楼的开启。

  随着副本的开启,众人各自的直播间也同步打开。

  素质不详有大病的直播间内,一瞬间涌进不少人,各种弹幕刷刷的爬满了整个屏幕。

  【弹幕:呜呜呜,老婆终于,终于,终于开播了,想的饭不思茶不想了都……】

  【弹幕:s级,很好理解,送死级,老婆你放心嚯嚯,有事自己背……】

  【弹幕:卧槽,这氛围,阴森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一座古老的戏楼。

  全木质结构,雕梁画栋,只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的脂粉味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焦糊味,红色的幕布残破不堪,上面绣着金线,却也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灯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阴森。

  而戏台上,一顶装饰华丽的红花轿静静地摆放在中央,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女子凄凄艾艾的唱戏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压抑的哭声,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凉。

  闻昔环顾四周,周铮和简不繁就坐在他左手边,脸色都算不上放松。而千手和他带来的两个人则相对而言比较寻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

  千手环顾四周之后来到闻昔右边的空位上,压低声音道:“看来这次和我们分到一个副本的,主要是粉红泡泡和cat kill两个公会,还有几个散兵游勇。”

  周铮握紧了腰间的唐刀,冷静地点了点头:“S级副本,人数通常限制在不到二十人。刚才看了下,一共差不多十支队伍,三十五个人,划分成两个平行副本也正常。”

  简不繁缩了缩脖子,脸色有些发白:“这地方……阴森森的,感觉不太妙啊……”

  千手往后倚进椅背,翘起二郎腿。

  嘴里则随着周围咿咿呀呀的戏词哼着,闻言满是兴味的侧过头,“S级副本嘛,总得有点特别的招待方式,你们说是不是?”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闻昔,眼神意味不明。

  闻昔看似不安地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尊精致的瓷娃娃,漂亮又易碎。

  他面无表情,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那顶花轿,眼底闪过一丝沉溺危险的兴奋。

  突然,戏台上的红花轿剧烈地晃动起来。

  女子的哭喊声也变得更加尖锐刺耳,仿佛正在遭受某种酷刑。

  轿帘猛地掀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准确来说是女纸人从里面跌了出来,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戏妆,却遮不住眼中栩栩如生的恐惧和绝望。

  她四肢扭曲地爬向观众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救……救我……”

  女纸人挣扎着爬下戏台。

  关节扭曲的角度诡异到令人反胃,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戏楼里格外刺耳。

  她身上的戏服破烂不堪,露出底下惨白的纸浆肌肤,几道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渗出暗红色的油彩,像是凝固的血液。

  浓重的脂粉味混杂着腐朽的霉味,萦绕在众人口鼻之间。

  她爬到观众席第一排,伸出枯槁的纸手死死抠着闻昔的裤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凄厉的哭声在空旷的戏楼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救……救我……”

  她嘶哑的嗓音如同破风箱般,断断续续,带着喑哑的哭腔。

  观众席上的玩家们纷纷后退。

  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厌恶。

  cat kill协会的玩家们则一脸不忍,嘴里念叨着“可怜的孩子”“让她解脱吧”之类的话。

  而cat kill公会里那个抱着大兔子的那个女生,捂着大兔子的眼睛,眼眶里快速盈满泪水,却又在强抑之下将那即将溢出的泪水缓缓倒流回去,颤抖着喃喃道:“大兔兔,她好可怜啊,我真的好害怕呢,你是不是也觉得……她该被感化呢……”

  女纸人枯瘦的指尖深深嵌进闻昔的裤腿,在脚踝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青印记,冰寒刺骨的阴气顺着他的脚踝向上蔓延。

  闻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轻颤,唇瓣失去了血色,看着就像是被吓坏的小动物,惹得直播间里一片心疼。

  【弹幕:卧艹!这指印!老婆是中毒了吗?】

  【弹幕:看着有点疼啊,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那股阴冷。】

  【弹幕:心疼老婆!这副本看着就渗人!】

  害怕吗?

  当然。

  可在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之下,另一种兴奋的战栗却顺着闻昔脊椎一路向上攀爬,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快要呜咽出声。

  千手似是而非地“啧”了一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想看他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小朋友,这新娘子求你救命呢,你打算怎么办啊?”

  然而还不等闻昔有所反应。

  女纸人凄厉的求救声突然就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给掐断了喉咙。

  她扭曲的身体被一股诡异的吸力拽回戏台,重重地摔进那顶晃动不止的红花轿。

  轿门“砰”地一声关上。

  一切归于平静。

  只留下戏台上忽明忽暗的红色灯笼,在阴冷的空气中摇曳,像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窥伺着台下众人。

  【弹幕:!!!这也太吓人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这副本看着就不简单,感觉比之前的都恐怖。】

  【弹幕:这花轿是什么鬼东西?感觉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铮猛地站起身,脸色凝重,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提醒道:“都小心点,这副本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简不繁紧紧抓住闻昔的衣袖。

  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腿的幻痛又一次袭来。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紧绷的唇泯成了一条直线,努力回忆着关于“诡戏楼”副本的所有资料,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局的线索。

  而闻昔表面上瑟缩了一下。

  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恰好靠到简不繁的肩边。

  简不繁同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双手还是下意识地扶住闻昔,关切道:“闻哥,你没事吧?”

  闻昔轻轻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我没事。”

  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而另一个自己也在他脑海里叫嚣着,兴奋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千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呢。”

  他的目光落在闻昔身上,意味深长,“小朋友,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啊?”

  闻昔垂下眼帘,顺势看似柔弱地靠在简不繁身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怯生生地低喃:“我……我很害怕的……”

  【弹幕:呜呜呜,老婆好脆弱的亚子,好想抱抱他!】

  【弹幕:别信他!别信他!别信他!!!】

  【弹幕:虽然但是,总感觉老婆这害怕是装的……】

  【弹幕:楼上,你真相了!我赌一根辣条,老婆肯定在憋坏!】

  就在这时,戏台上突然响起了锣鼓声。

  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两个穿着戏服的纸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扮作文弱书生,手持折扇,另一个则是威风凛凛的武生,腰间佩剑。

  他们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笑容诡异僵硬,像两张面具贴在脸上。

  尖细刺耳的唱腔响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唱)小姐啊小姐你莫要逃,你与我本是天仙配,今日良辰来迎娶,莫让那负心人抢了娇!”文生纸人唱腔清亮,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指向武生纸人。

  “(唱)公子啊公子你休胡闹,在下与小姐早把心交,为救佳人赴险地,挡我者死莫猖狂!咿呀呀……”武生纸人挥舞着手中的纸刀,护在花轿前面,步步后退。

  你来我往之间。

  两个纸人上演了一场诡异的文武斗。

  纸人们的唱词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书生纸人手中的折扇如同利刃,招招致命,武生纸人虽然节节败退,却依旧死死护在花轿前,不肯让步。

  最后,武生一个不慎,被书生使计用折扇绊倒,重重地摔在了花轿边,被书生纸人用折扇刺穿了胸口。

  武生纸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颓然倒地。

  书生纸人一脚踩在武生的胸口,尖锐清亮的嗓音唱道:“(唱)佳人本该配才郎,哪容你这莽夫强!今日花轿我迎走,管教你魂断这戏楼场!”

  唱罢,它抬起涂着厚重油彩的脸,冲着观众席诡异一笑,露出两排尖利的纸牙。

  【弹幕:妈呀!这纸人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这唱词什么鬼?信息量有点大啊,听着有点瘆人啊!】

  【弹幕: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戏台上的红色灯笼忽明忽暗。

  映照着书生纸人诡异的笑容,更显得阴森恐怖。它弯腰抓住花轿的门帘,猛地拉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拖着长长的戏腔,一步步走向花轿。

  “(唱)娘子,我来接你了……”

  就在这时,锣鼓声骤停。

  整个戏楼陷入一片死寂,周围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熄灭,而书生纸人僵硬地站在花轿前,一动不动,仿佛时间被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闻昔感觉到简不繁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颤抖着声音,贴着闻昔的耳朵低语:“闻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闻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确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那味道并非来自戏台,而是……来自他们身后。

  与此同时,最后一排的玩家中。

  一个男人嘴角勾着冷笑,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漆黑中的身形显得格外轻飘,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匕首。

  男人缓缓抬起手臂,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将匕首狠狠地从身旁玩家的胸膛抽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在脚边堆出一滩血泊。

  被杀的玩家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戏台上的纸人,仿佛在控诉这荒诞的一切。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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