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跟踪我一次又一次。”宁今讥讽:“是凭你长得好看,你可怜,还是你的演技?”

  帝听白沉默片刻:“我没有跟帝世祖说过那些话。”

  他待在非军校参赛者队伍里,并没有动用精神力窥听,但在距离自己近的媒体镜头里听见了帝世祖跟宁今说的那些话。

  “我故意输给他,他觉得我看不起他在羞辱他……”帝听白靠近宁今,脸色白得毫无血色:“他说那些话是在报复我。”

  “你说不说并不重要。”宁今淡淡看着他:“你敢说你没想过?”

  “……”帝听白又沉默。

  “对不起。”

  良久,帝听白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自小被关在帝家没有自由,被白骷髅军团抓走差点死掉,跟你在一起那几天是我觉得最快乐,最自由的日子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招很好用?”宁今面无表情:“每次都同样的套路你不腻吗?”

  “我没有装可怜博你同情。”帝听白抿唇:“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你讨厌我远离我。”

  他想解释,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似乎更令人误解。

  “宁今……”帝听白走到宁今的身边,伸手拽住宁今衣袖,近在咫尺的脸毫无血色,白得苍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宁今用力抬臂,把自己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你每次都说对不起,你哪次有改过?”

  “我……”帝听白又拽住宁今的衣袖,低垂着头:“我以后会改的,你说过不讨厌我的……”

  宁今面无表情:“那是以前,不代表现在和以后不会,也不是你在我面前的免死金牌。”

  “……我知道。”帝听白脑袋垂得更低。

  宁今眯眼:“你喜欢我?”

  帝听白微顿,毫不犹豫点头:“喜欢。”

  “你为什么喜欢我?”宁今淡淡问他:“因为我小时候救了你吗?那算喜欢吗?”

  帝听白面上有些茫然:“那还不能算吗?”

  “……”

  这位大少爷,估计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真巧。”宁今微笑,把自己衣袖再一次用力从他手里拽出:“我不喜欢你。”

  “……”

  帝听白指尖发紧:“你说我长得好看,你喜欢我的脸……”

  “你也说了是你的脸不是你,而且长得好看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自己长得也好看。”

  “……嗯,你好看!”帝听白耷拉着眉眼:“我没有骗你耍你,也不会那样做,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宁今打断他的话。

  帝听白一怔,脸色更白了。

  良久。

  帝听白又伸手揪住宁今衣角,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放得轻软:“我不介意。”

  “……?”宁今觉得好笑:“轮得到你介意吗?”

  帝听白垂眸:“我不介意跟他一起待在你身边。”

  宁今:“?”

  宁今呵呵:“那你还真是挺大方的啊……”

  帝听白抬头:“那你同意了?”

  “……”

  同意他个头。

  她看他是真有病!

  有大病!

  宁今扯了下嘴角,面无表情:“我介意。”

  她起身离开。

  帝听白看着她背影,默默跟上。

  宁今:“别再跟着我。”

  帝听白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我该去哪……”

  “星际那么大,爱去哪去哪。”

  “那我想去你身边。”

  宁今脚步顿住:“我刚才的话你听不懂吗?”

  “……对不起。”帝听白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满身苍凉:“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自由,到如今,觉得最自由的就是当年你救我那段时间,没有人抽我的血提炼我的基因,也没有人解剖我的脑域和身体然后再一点点缝上……”

  宁今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帝听白手指蜷缩,露出了个有些难看的笑:“我已经快死了,我真的没有装可怜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不想让你讨厌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

  “噗!”

  说着说着,帝听白突然身子一晃嘴里吐出一口血。

  宁今神情动了下,人却没动,目光无波。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带来了困扰。”帝听白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望着宁今的一双眼睛有些湿漉:“我以后不会了……”

  “咳咳咳……”他带着激烈的咳嗽转身离开,黑色斗篷下的身影薄得像一片纸,在昏黄月光下有些蹒跚,透着无尽的凄凉。

  走了没多远,身子突然一晃,径直栽倒在地。

  “……”

  宁今不为所动,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身后还没动静。

  宁今舔了下牙尖:“帝听白,起来。”

  帝听白一动不动。

  “三,二,一。”

  帝听白依旧一动不动。

  宁今皱眉,侧头盯着不远处地上那道身影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倒在地上的帝听白脸色惨白一片,唇瓣却有些发青,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气息了一样。

  连能跟别人一起做她男朋友这话都能说出来,帝听白的承受能力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宁今眉头皱得更紧,蹲下身子,手指搭在他颈间,呼吸薄弱,不像是装出来的。

  宁今取出智能医用扫描仪,从帝听白的头扫到脚,弹出的各项体征数值都是2。

  满值是10。

  *

  看宁今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担心她遇到危险,鱼商臣都打算让无双他们出去找时,地面震动,一台灰白色的机甲映入眼帘,机甲的双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封少池眯眼:“是人。”

  “宁今,你……”刚守完夜睡下的谢闻舟被惊醒,揉着睡眼,宁今就一阵风进入帐篷。

  无双几人视线相对,无双小心靠近宁今帐篷,但在门外没进去:“宁今你没事吧?”

  “没。”宁今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我们能进去吗?”

  “不能。”

  “……”

  其他人也不敢强行进去,就默默站在外边。

  “不对。”鱼商臣看着周围:“还有人。”

  环道宇走了过来低声说:“有人在窥视我们。”

  鱼商臣沉声道:“把所有人叫醒,做好防备。”

  帐篷里。

  宁今看着床上躺着的帝听白,已经骂了帝家一百句:“把追踪芯片装在心脏里,对自己亲生孩子都这么狠,真够丧心病狂的。”

  比白骷髅军团轰炸她一无辜小孩还丧心病狂。

  帝听白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郁结严重不说,五脏也在枯竭,就如他自己所说像是快死了。

  宁今之前猜到小时候帝家能找到帝听白是因为帝听白体内有追踪器,后来问了帝听白也得到验证,但也只以为是在皮层下,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植在心脏里。

  应该还是从小植入的,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心脏的一部分,想要取出来极其困难。

  帝听白每次自己搞失踪,帝家找不到他,应该都是他自己用精神力干扰阻隔了芯片信号,他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本来命就不长了,还这样耗费自己的生命。

  就为了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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