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还年轻,脸皮薄。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撕破脸皮。

  陈丹丹看他脸皮薄,人更嚣张了。张牙舞爪就想往小张脸上招呼。

  小张带的文职人员,也被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围住。

  “正好大家都在呢,你们今天不给个说法儿,我们就不走了!”

  大家天生同情弱者,围观群众不明真相,纷纷帮腔。

  “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同志,你们赶紧把杀人毙了,让老先生入土为安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同志开口,大家立刻赞同。

  小张更为难了。

  “怎么能说枪毙就枪毙?她家死人了她有理?她说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

  “你怎么说话呢!”陈丹丹男人不干了,牛眼一瞪,抬起拳头重重向小张砸过去。

  小张下意识想躲,却被陈丹丹和几个人死死拉住。

  小张认命的闭上了眼。

  突然。

  “砰!”的一声枪响,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哭叫声,劝解声,撕打声,唢呐声,全都停了下来。

  大家惊疑不定的看着沈重。

  小张和同事们顿时松了口气:“沈局长!”

  陈丹丹眼睛一亮,伸手就想往前扑。

  沈重轻轻一旋身,她扑了个狗吃屎,脸色吃了屎一样难看。

  沈重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大家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他又看向陈丹丹:

  “你不是要讨说法吗?进来吧,带着棺材和你家的亲戚。”

  陈丹丹有点迟疑:“棺材?棺材也一起?”

  沈重:“对!”

  “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同志,想看进来看,把单位留下,我会通知单位的。”

  他话音刚落,看热闹人顿时匆匆离开。

  现场一个人都没了。

  沈重一摆头。

  门口的守卫持枪走过来,请他们进门。

  小张和文职们也掏出了枪。

  陈丹丹他们被拖拽着扯进大礼堂,周围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你们局长呢?我要见你们沈局长,你们让他过来!这是你们商量事的态度?”

  陈丹丹刚要闹,守卫的枪往前一送,她立刻闭嘴了。

  礼堂后门,小张悄悄扯走了郭林。

  叶城匆匆从外边回来,发现闹事的不见了。

  陈丹丹有这么好说话?

  他问门口的守卫:“人走了?”

  守卫一挺胸,笑嘻嘻的:

  “在大礼堂呢,局长带人拿枪押进去的。”

  叶城一挑眉,在心里给沈重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师父厉害。

  叶城刚上楼,就被小张给拦住了,两人一起进了审讯室。

  片刻后,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小川,叶队长让你去一趟。”

  审讯室里,郭林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川哥,我可找到你了!”

  “听他们说你在公安局里,我就混进来看看。”

  “没想到真找到你了!”

  郭林眼睛亮晶晶的。

  叶小川:……

  他还有自己的粉丝了?

  叶城重重放下搪瓷杯,轻哼了一声。

  “郭林,今天不是让你来叙旧的。他们对叶小川的陷害,你知道多少?”

  郭林眼珠转了转,不安的看着叶城。

  “快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郭林吓得一哆嗦,躲到了叶小川身后。

  “我说,我说……”

  郭林是吴天的表弟,外乡来投奔吴天的。难怪那次调戏嫂子,吴天会让他出手。

  天哥用过郭林几次,看他实在胆小窝囊。就没再用他,留着管口饭吃。

  “那天晚上,我半夜尿急上厕所,听见表哥和人说话,提到了叶小川三个字,我就留了心。”

  “那次你当众打了表哥的脸,让他很没面子,他发誓要做掉你。”

  “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叫眼镜儿的,剩下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听说你进来了,才想着来碰碰运气。同志,我不敢说谎,可我也不敢得罪表哥。”

  叶城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有了郭林的口供,小川就彻底洗脱嫌疑了。

  “你先出去吧。郭林,你已经出卖了吴天,回去没好下场的。”

  “吴天犯的事儿,起码二十年打底。你先别回去,在局里住几天,我们会保护你的。”

  郭林连连点头,小张把他带了出去。

  叶城给叶小川倒了杯茶:

  “小川,太好了,你终于洗脱嫌疑了。”

  “这件事儿还得请你帮忙,为了保密。”

  “小王,给叶小川同志拿一套衣服!”

  “是!”

  小王脆生生应了一声,飞快的送来一套制服。深蓝色的大盖帽,深蓝色的棉袄棉裤。

  叶小川愣了愣。

  这会儿没有回避原则吗?犯罪嫌疑人都能查自己的案子了?

  “噗!”

  叶小川肩膀上挨了重重一拳。

  “发什么呆?快换上!你脖子上再围一条围巾,谁能认出来你?”

  “吴天的人我都盯着呢,陈丹丹那些人,全被沈局关大礼堂了。眼镜的事儿你去查。”

  怎么这么爱动手?

  叶小川揉了揉生疼的胸口,眼角抽了抽。

  “确实认不出来,叶队长,这样不合适吧?我在书上学过伪装,比穿制服更好。”

  叶小川觉得自己不是公安,穿他们的制服不好。

  他哪儿知道,叶城早把他划成自己一波儿的了。

  片刻后。

  叶城看着面前的叶小川呆住了。

  面前的男人三四十岁,一身落拓潦倒。

  哪里还有叶小川的影子?

  “好好好!”叶城拍手叫好,兴奋得脸都红了。

  “小川,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随后,叶城带叶小川去了会议室。大家仔细研究了方案。

  叶小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陈丹丹和她男人太奇怪了,不如分开审一下。

  正在这时,去查陈丹丹的同志回来了。

  “叶队长,陈丹丹和她男人都不是西海县人。”

  “你看这是介绍信,他们七天前从隔壁东海县来的,还带着陈大坦。”

  叶小川摸了摸下巴。

  外地人?住在招待所里,好像专门在等他似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城敲了敲桌子。

  “小张,你去审陈丹丹男人,我去审陈丹丹。”

  叶小川站了起来。

  “我去医院和招待所问问,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出了公安局大门,叶小川匆匆往医院赶去。

  嫂子早上被送到了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实在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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