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房门响了,江羽思绪回归现实,他开门倚靠墙沿,看着来人,问道:“怎么了?染姐?”

  “喏,我这里有两张朋友送的电影票,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徐染染晃了晃手中的电影券,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什么电影?”

  “听说是纯爱剧...我看看哈....叫《被生活拷打后,开始谈恋爱》?!”

  徐染染盯着影票上的名称,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勉强地念了出来。

  “既然染姐想去,那晚上几点?”江羽淡笑着问她。

  他很少陪朋友去电影院,等等,不对.....印象中....好像上次...上上次....甚至第一次,都是陪染姐去的。

  “嗯~晚上十点的票,我们九点出门,去买点吃的、喝的。”

  徐染染仰着下巴,一脸警告地盯着江羽:“喏,给你,收好,别搞不见了。”

  说罢,她把一张票券塞到了青年的手上。

  “明白,都听染姐安排。”

  江羽欣然收下,看着徐染染的面容,他有些出神,竟不知说些什么,顿了顿,才道:“谢谢。”

  “停!与其说谢谢,你倒不如给我下面吃,有些饿了。”

  徐染染侧首看了看厨房,明示某人赶紧行动起来。

  但随即,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颊有些潮红,欲言又止。

  “?!”

  “别看我了,快去。”

  徐染染不敢与青年对视,低着头拉起他的手,径直拖到厨房。

  这时,窗外灯火阑珊,夜景美好。

  江羽简单地洗了手,拉起衣袖,就打开了电磁炉,准备随便煮点面条。

  “你想吃荷包蛋还是和在面条里的水煮蛋?”

  “荷包蛋。”

  客厅沙发上传来徐染染的声音,很是轻柔,恍若奶猫。

  “是么?那要加钱,一个五块。”

  江羽开玩笑地说道,顺手将鸡蛋壳敲碎,完整倒入碗中,准备煎蛋。

  “什么奸商,我真服了,那我要有流心的。”

  徐染染提出要求,她很喜欢吃这种六、七分熟的煎蛋,外焦里嫩,一口下去,芳香四溢。

  很快,厨房里响起电磁炉运作的声音,江羽熟练地煮了两碗面条,放了些虾米,肉片、葱花、煎蛋、青菜。

  “吃饭了,徐老板。”

  江羽落坐餐桌,朝躺在沙发上的那抹倩影喊道。

  共进晚餐时,徐染染咬了一口荷包蛋,当即道:“哇呜,好香。”

  “趁热好吃。”

  细软、晶莹的面条,被徐染染缓慢夹起,递入那微薄、红润的双唇之间,她柳眉舒展,似乎味道还不错。

  “以后,我晚上加班回来,要是饿了...能不能托你...”

  话未说完,江羽婉拒道:“不能,你厨艺比我好,自己做。”

  “不能~略略略~”

  徐染染模仿着江羽的腔调,嫌弃地做了一个鬼脸。

  接着,她又有些认真地看着江羽,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嗷,小江同学,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嗯?!你把我给问住了,我好像没留意过这方面的事儿。”江羽沉吟道。

  “我出身困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或者打一些零工,和异性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当然,我想,对于一个衣着简朴、土里土气男生的搭话,她们也不大感兴趣。”

  说到这里,他平静地嗦了一口面条。

  “那你对哪个女孩子,有过心动的感觉么?”

  徐染染又试探地问,她一双清澈的瞳眸,在此刻隐约掠过勇敢的光芒,在凝视着江羽清秀的面容。

  “没......等等,好像,有人喜欢过我?”

  突然,江羽似想起了什么,而徐染染的一颗心也随之悬了起来,她低声问:“谁喜欢你?”

  “不太记得请了,那是大一,迎新时的学姐?她对我不错,平时也常聊天,后面有次约我去看电影,我没去,至此联系就少了。”

  “啊?你怎么没去?不喜欢她么,她肯定是喜欢你,才喊你去的啊。”

  徐染染表面惋惜地道,心底却诡异地升起了一丝欣喜。

  江羽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没去是因为。”

  “一、我和她相处时,平静如水,并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与其耽误别人,倒不如早点拒绝。”

  “二、自卑感在作祟,她很好看,我那会儿并不好看,瘦瘦黑黑的,用邻居老伯的话来说,就像是难民一样,兜里拿不出几个钢蹦,光是和她站在一起,就有莫大的压力。”

  “更何况,我家庭条件不好,出去游玩的话,估计伙食费经不住折腾,思来想去,两个人做朋友...还行,但不适合恋人。”

  江羽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缓缓讲述这段往事,很多时候,因为物质条件的匮乏,他总是身不由己、言不由心。

  徐染染咬着筷子,眼神狡黠,好奇地问:

  “那你不觉得可惜么?现在.....毕业了,有工作了,有没有想过再去找她?”

  “本来就没有喜欢的感情,何必要去找呢?”

  “如果恰恰是物质,当年的我,才没有选择和她在一起,那么,今时今日,后悔了,想去找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懦弱虚伪的行为而已。”

  “我不会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

  碗里的面条见底了,江羽一口气全部嗦完,想起那琐碎的往事,他心无波澜。

  “你小子啊.....真有意思呢。”

  徐染染笑着说:“那大概就是你从来没有试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倘若你喜欢她的话,上面那些理由不过是屁话而已,你会盲目、冲动地做出应激反应,前所未有地不顾外人眼光,只想冲破这些束缚和她在一起。”

  对于这番说辞,江羽并不赞同,道:

  “你的看法,或许形成于你长久以来自我认知、外加身边人的客观印象,但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对我来说,这二十余年来,喜欢、渴求的东西也不少了,譬如.....”

  江羽陷入深思,稍作确定,才笃定地道:

  “新鲜昂贵的食物、一辆会跑的四驱车、奥特曼玩具、又或者小孩子收集的卡牌、好看的衣服、一台不会卡顿的游戏本。”

  “可我早已习惯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也愈发地能够抑制欲望,就算是人.....我想大概也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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